“皇上,我等剛剛得到了吾皇的消息,他讓我們早點兒處置了殺害小公主的凶手,然後早些回去!” 為首的使臣摸了摸胡子,一雙眼底閃爍著一道暗光,本來要將犯人帶走的意思變成直接處決,可見這些人已經等待的不耐煩了。 楚皇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沉聲道:“朕不是說了,這件事還要細細查證?” 使臣瞬間笑了:“皇上有心思查證,可吾皇卻沒有那個心思等下去,如今天氣炎熱,公主殿下的屍身就算用冰塊凍著也要腐爛了,今日我等是想要皇上一個交代,如果皇上還是不能下定決心處置了凶手,就等著南祁的戰書吧!” 幾個使臣麵色毫無畏懼,說起話來更是鏗鏘有力,仿佛捏住了楚皇的軟肋一樣。 楚皇的手在狠狠的握在龍頭上,就算麵上不動聲色,可江靈歌還是看穿了他緊繃的身體。 看來,楚皇是害怕開戰的。 南祁的國力西楚自然是比不上的,雖然已經安穩了十幾年的時間,可當年西楚贏了以後也是元氣大傷,而她的父親,作為那場大戰的領軍人,還在一場刺殺之中去世了。 西楚的軍隊如今就像是沒有了爪牙,若是彆人一攻打過來,絕對的不堪一擊。 江靈歌微微垂頭,站在旁邊對這一切都冷眼旁觀,她倒是想要看看,楚皇到底是怎麼看待她的。 如果真的是對她父親的愧疚,他就絕對做不出犧牲她的事情來,然而才觀察了沒一會兒,江靈歌就確定了。 楚皇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雖然那雙眸子裡滿是無奈和感傷,可他還是下了命令。 “念在你身為夜王妃的份上,朕讓你自己選擇!”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小太監直接端上了三樣東西,匕首毒酒和白綾。 江靈歌手指顫了顫,拿著毒酒的手仿佛都有些不穩了,可她抿著唇角,卻依舊什麼都沒說。 “謝皇上!” 那幾個使臣沒想到皇上真的下定了決心,眼底閃過一道不滿的情緒,可是就算再不甘心,在這種時候也要壓製著,可就算被隱藏起來,這些人依舊藏著幸災樂禍的意思。 若是當初楚皇直接強硬的對待這些人,怕是南祁還不太敢對西楚做什麼,可如今楚皇如此妥協,他們這個理由沒有了,但是很快還會找到下一個,如此來說,楚皇是將自己的底線徹底暴露了。 然而,就算心中明白這些,江靈歌也什麼沒說。 她一隻手拿著毒酒的杯子,好像沒有猶豫的就要喝下去,卻被身後的暮兒狠狠的撞開。 毒酒直接灑在了地上,暮兒猛然抬起頭,側眸惡狠狠的怒視著那些站在一旁的南祁使臣們,她突然上前一步,直接擋在了江靈歌的身前:“那女人不是王妃殺的,而且,南祁小公主也根本沒死!” 使臣見到有人插嘴,立刻厲喝一聲:“哪裡來的宮女,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來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楚皇還沒說話,那使臣就膽大包天的先聲奪人,簡直將猖狂兩個字,表現的淋漓儘致。 然而這些人的目的卻隻有一個,找個借口挑起兩國征戰。 畢竟打仗也要民心所向,更何況是兩個國家的戰爭,現在人家都已經欺負到了腦袋上,若是楚皇再沒什麼表示,江靈歌覺得,這西楚怕是也安穩不了多久了。 暮兒雙眼睜大,咬著牙看著那幾個使臣,這些人她都認識,有的是父皇身邊的心腹,更有幾個,是當初帶頭要將她抓回去的人。 “將我亂棍打死,你們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誰!” 她冷聲喝到,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直接將臉上的麵具給掀了下來。 當那張容顏暴露在眾人麵前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雙眼。 南祁小公主的名聲誰沒聽過,被稱為南祁第一美人的她,那張臉就是最好的憑證,隻要見過她一麵,就沒有記不住她的。 然而,暮兒也知道這些人必然不會輕易承認。 她從腰間直接拿出了一塊令牌,那令牌背後雕琢著龍形的紋路,而正麵,卻刻著一個大大的幕字。 “若是我你們不認得,這令牌你們應該認得!” 她身為公主,當然有證明自己身份的令牌,雖然當初她失蹤以後,南祁的皇上又賞賜給了那個假公主看上去一模一樣的,可真正的還是隻有暮兒手中的那一個。 那幾個使臣所有的狡辯都被堵在了嗓子眼,楚皇眼前閃過一陣光亮,擺手讓孫公公將令牌呈上來。 那令牌當然是真的,再加上暮兒的容貌長相,想要人懷疑都不行。 這次,輪到楚皇大發神威了。 “究竟怎麼回事,相信幾位使臣一定能給朕一個答複!” 誰能想到自己國家的公主居然事到臨頭做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來,那幾個使臣看著暮兒啞口無言,一個個麵麵相覷,一時間心虛起來。 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為首的使臣連忙解釋:“皇上,這……這其實是另有原因,死的那個自然也是我南祁公主,而且還是皇上欽封,絕對不會有錯,不信的話……” “可朕說過,朕要的是,南祁的小公主慕容暮,並非是什麼歪瓜裂棗!” 那個假公主在真正的小公主麵前,一下子就變成了歪瓜裂棗,讓幾個使臣噤若寒蟬。 “西楚本來十分有誠意的想要和南祁聯姻,卻沒想到你們南祁不但找了個假的公主替代,還將她的死誣蔑在朕的兒女頭上,南祁的人,好 人,好大的膽子啊!” 這次,那些人囂張不起來了。 本來,所有的道理都在他們這邊,他們就算再怎麼高調楚皇也不敢對他們如何,如果他們死了的話,南祁更是有理由將西楚踏平。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反過來了,南祁國欺騙西楚,用假公主和西楚聯姻,還想要利用假公主的死逼死王妃,就光這些口水都能將他們這些人噴死。 如果沒有道理出兵攻打西楚,這麼多年和平下來,南祁國必然不得人心。 本來兩國打仗不需要什麼理由的,但怪就怪在,當年南祁國和昔日西楚的大將軍江言簽了一份長達二十年的和平協議,眼看著時間也快到了,可南祁國早就等不及了。 江言已經死了,昔日的神話已經結束,南祁根本不需要再害怕西楚,如果不是那件事南祁萬民皆知,也不會讓南祁皇帝頭疼成這個樣子。 而江言,就是江靈歌的親生父親。 早在她出生之前,江言唐蓉的名聲就已經被天下所知,她之所以從小就被封為郡主,就是因為她父親的功勞。 不光如此,西楚能有現在如此穩固的江山,江言占了足足八成的功勞。 那使臣滾動了一下喉嚨,他此時頭皮有些發麻:“皇上,我等也不是有意隱瞞,可是小公主是被……被我等弄丟了,因為找不到人,才出此下策,吾皇根本不知道此事,一切都是我等犯下的大錯!” 如今先機掌握在他的手裡,楚皇哪裡不好好利用的,他目光落在暮兒身上,柔聲說道:“既然小公主無事,那殺害小公主的罪名自然就不成立,可是朕被你們南祁如此欺騙,心裡實在不舒坦,更何況,朕剛剛因為你們,差點兒賜死了最心愛的兒媳!” 還沒等那些人開口,江靈歌突然道:“既然那個人是你們南祁找人假扮的公主,那本妃的五十二萬兩銀子,應該由你們這些使臣全部承擔吧!” 她眼神陰森,看著那些使臣,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殺機。 如果對方想要自己的性命,她還能夠對這些人笑臉相迎,那她才是傻子。 “夜王妃……就算那女子不是公主殿下,可你也有殺害她的嫌疑,你……” 江靈歌冷笑了一聲:“我身為夜王妃,就算真的處置一個身份低下的女子,你們又能如何,更何況,是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先得罪本妃的!” 她這話說的不無道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對方隻要不是公主,彆的身份怎麼可能和王妃比較。 那些使臣頓時沒了言語,江靈歌看了楚皇一眼,見到對方沒什麼表示,也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她直接趁熱打鐵:“這銀子,本妃很是急用,幾位使臣若是不還錢,可彆怪本妃不客氣!” 她和暮兒對視了一眼,見到暮兒眼底憤然的樣子,嘴角微微勾了勾。 “皇上,所謂欠債還錢,這是靈歌和這些使臣之間的私事,您不會怪靈歌吧!” 楚皇本就對江靈歌心中愧疚,現在她提出這樣的事兒,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朕什麼都沒看到!” 江靈歌眸子亮了亮,她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幾個使臣:“五十萬兩銀子,使臣可拿得出來?” 五十萬兩雖然不少,可江靈歌並不是真的缺錢。 她母親留下來的嫁妝,就算她這輩子大手大腳的過日子都夠了。 “如果幾位大人不說話,本妃自然有辦法讓你們拿出來,來人,將他們幾個脫光了吊在皇宮大門外麵,讓西楚的百姓們看看,南祁國的幾個使臣,是如果欠債不還的!” 江靈歌這話,直接讓幾個使臣的臉色都變了,他們幾個代表的可是南祁國的顏麵,如果真的被人掛在西楚的皇宮門口,他們也不用回去了,可想而知,他們皇上會如何憤怒。 不過五十萬兩銀子對這幾個使臣來說也不是拿不出來,畢竟他們離開南祁以後,隨身攜帶了大量可以應對突發事件的銀票。 “夜王妃,這還錢雖然說是天經地義,可你這般威脅,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江靈歌無奈攤手,“對於欠債不還的人,本妃還有更過分的!” 那使臣咬著牙,給了身後手下一個眼色,那人臉色一變,猶豫的看著他。 下屬小心的走到為首的使臣身側,小聲說道:“大人,咱們要是都給了她,怕是回去的錢都沒有了!” 使臣皺了皺眉,不過依舊下定了決心,那下屬一臉無奈的走到江靈歌麵前:“欠條王妃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那些人以為欠條不會被江靈歌帶在身上,可誰也沒想到,江靈歌真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紙。 按理說那小公主都已經死了,正常人都知道那欠條沒用,就算不丟了,也會留在家裡。 哪裡有像是江靈歌這樣的,五十多萬兩的欠條直接隨身攜帶著。 幾個使臣一臉無語的看著她,卻見到江靈歌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欠條,這件事就算解決了!” 那下屬從身上掏了掏,終於摸出了厚厚的一疊銀票,可是滿打滿算也就隻有四十萬兩。 四十張,全部都是金華錢莊的萬兩金票,材質全部都是用金線所繪製,上麵還有防偽的大印。 這些萬兩的銀票,每一張都是有編號的,在金華錢莊全部都有紀錄,所以想要作假根本不能,而且,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金華錢莊乃是幾個國家之中最大的錢莊,而幕後的主人,至今都沒有人知道。 江靈歌一伸手,將銀票拿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