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龍抬頭,宛如世界末日,雷鳴電閃,大地猛顫,天象極度駭人。蕭龍遊猛的收手,飄然落於遠處,負手查看山川大地的變化。“這是怎麼回事?山脈怎麼會動?”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沒人知道背後的原因。山脈組成的巨龍尤其壯觀,長幾百上千裡,綿延起伏,一眼望不到儘頭。震天龍吟過後,山龍昂著巨大的頭顱以極快的速度朝雙方所處的位置趕來。如此龐然大物,一個細微的動作就會引起一場小規模的地震,快速遊弋更是成了災難的源頭,沿途所過,山川、河流、草木等等一切全部被夷為平地,大地也出現了深不知幾許的裂縫,遠遠望去,山龍成了天地間的唯一,孤獨狂野,巍峨高傲。大地在持續開裂,顫抖不停,終於,山龍在距離眾人還有近千米的距離時停住了。龍頸高抬,山龍低著頭平靜的注視著場中的人類與血神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一雙石目也是一眨不眨,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命力,重新變成了一堆石雕。眾人長出口氣,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它怎麼停了?它究竟想要乾什麼?”“與其猜測他的目的,不如好好想想它為何活了?是石頭成精了,還是有人驅使?”“有人驅使?怎麼可能?這種龐然大物,怕是隻有聖人才能驅使的動吧?”“鼠目寸光,不要忘了,這世上除了傳統修士,還有很多特殊的修煉人群,風水師就是其中之一!”“風水師?”“風水師!”定睛觀瞧,山龍的龍頭之上果真有一個人影,身披青色衣衫,束著發,渾身颯爽,手中拿著根短棍之類的東西,看不清容貌,輪廓隱隱約約,縹緲英武,絕非凡人。“他是誰?”不少人忍不住疑惑出聲,暗暗猜測著此人的身份。蔡元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眺望了一眼遠處的人影,眼中突然湧出一抹狂熱的喜悅,“是他!我們有救了!”“蔡莊主,這個人是誰?”“三陰宗少宗主!姚五郎!”聞聽此言,不少人與蔡元培一樣,眼中都湧現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三陰宗的名望在東外洲實在是太大了,影響力甚至超過了四大上宗門,堪稱東外洲的無冕之王。楚天行心頭猛震,下意識的深深看了姚五郎一眼,隨後便把頭死死的低了下去。他不想被認出來,更不想跟這個舅舅有什麼接觸,他不知道該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他。蕭龍遊似乎也知道了姚五郎的身份,臉色很難看,高聲喝道:“來人可是姚五郎?”姚五郎飄身躍下龍頭,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一個閃爍便來到了雙方的中央。離得近了,眾人這才看清他的樣貌。 用現在通俗的話來講,姚五郎是個帥小夥,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臉上光華白淨,輪廓棱角分明,整張臉有一股說不出的陽剛之美,若是放到現代社會,絕對是能引起少女尖叫的偶像級角色。說起樣貌,楚天行他們甥舅兩人有幾分相像,他母親那一脈一家子都是俊男靚女,楚天行很好的繼承了這一優點,同時,又揉合了楚家的容貌特色,彆有一番獨特的氣質。姚五郎的眼神很憂鬱,手中拿著一支蕭,臉上不悲不喜,很平淡,麵對蕭龍遊的問話不為所動,甚至都沒有用正眼看他,眼神緩慢的掃視著人類這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東西。被如此**裸的無視,蕭龍遊臉上掛不住了,曆嘯一聲,“姚五郎!我在跟你說話,你沒有聽見嗎?”姚五郎依舊充耳不聞,雙眼直勾勾的盯向了楚天行。“你,跟我走。”話音落下,眾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楚天行。楚天行愣在了原地,他沒想到姚五郎居然把他給認了出來,更沒想到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叫自己。眾人也都一臉懵逼,他們實在是想不出姚五郎為何會對一個體境的無名小卒另眼相看。這時,蔡元培站了出來,“五郎,這個小兄弟是我的忘年交,你找他有什麼事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在場的這些人,能跟姚五郎說的上話的也隻有蔡元培了。當然,蔡元培並不知道楚天行跟姚五郎的關係,他隻是害怕姚五郎會對楚天行不利,畢竟姚五郎名聲在外,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他性格有缺陷,做起事來全憑喜好,若是看誰不順眼,瞪眼就殺人,死在他手裡的青年才俊可不在少數。身為煉器大師,蔡元培走到哪裡都會被人高看一眼,即便對方是三陰宗的少宗主也不例外。姚五郎很給蔡元培麵子,很鄭重的回答道:“我們之間是私事,蔡莊主就不要過問了。”蔡元培深知彼此的身份差距,知道姚五郎能夠回答就已經是給足他麵子了,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深問,十分歉意的看了楚天行一眼,退到一旁不說話了。其他人不敢說話,乾瞪眼看著。楚天行依舊低著頭,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姚五郎,他的內心非常矛盾,姚五郎既是他的親人又是他的仇人,剪不斷理還亂,與其左右為難,不如當一次縮頭烏龜。見楚天行不說話,姚五郎的臉沉了下來,“你跟你父親一樣沒種!”聽到這話,楚天行的火‘騰’一下就竄上來了,猛的抬頭,眼睛一眨不眨的與姚五郎對視在了一起。“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父親!”“嗬,你要想證明我的話是錯的,那你就跟我來。”“好!我跟你走!”這邊一說要走,蕭龍遊立刻翻臉了,“慢著!姚五郎,你是不是太沒把本座當回事了?”姚五郎猛回頭,眉頭一皺,“怎麼?你不同意?”“我們血神教與你們三陰宗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憑什麼插手我們的事物?你想挑起兩宗的爭鬥嗎?”“哈哈哈,笑話,就憑你也想代表血魔教?你也配?”“你!你太過分了!”“恩?你這是要找死?”彆看蕭龍遊在其他人麵前多麼不可一世,麵對姚五郎,他心裡也發虛,早前就一直聽聞三陰宗如何如何厲害,今天更是見到了姚五郎架龍而來的震撼場麵,要說真的鐵了心的與之對敵,他不敢,也沒有那份勇氣,說幾句場麵話也是仗著背後的血魔教撐腰,現在當真叫上板了,他打心眼裡發怵。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了幾圈,蕭龍遊死死的盯了楚天行一眼,鬆口道:“好,本座今天就給你們三陰宗一個麵子,不過,其他人你都可以帶走,唯獨這個小子不行,你必須把他留下。”“哦?為何?”“我跟他有血海深仇。”“這麼說,你想殺他?”“沒錯,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此話剛剛出口,忽然,原本還有幾分炙熱的環境瞬間變得冰寒刺骨。“怎麼回事?”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蕭龍遊可是一清二楚,他離姚五郎最近,感受最是真切,這哪是什麼環境的變化,分明就是在姚五郎身上迸發出的無儘殺意!“為什麼?”他的腦子裡剛剛升起這麼一個念頭,姚五郎已經出手了!閃電般突如其來的一探手,‘砰’的一聲,蕭龍遊的脖子就被抓住了。“你說你想殺他?!你居然想殺他?你有什麼資格殺他?”這一抓實在是太快了,甚至就連已經來到了姚五郎身邊的楚天行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隻覺得一陣不平常的風刮過,蕭龍遊的脖子已經被抓住了。麵對姚五郎猶如神經質般的質問,蕭龍遊啞口無言,不是不想說,而是脖子被人家死命的攥著,他想說話也發不出聲音。姚五郎眼中滿是瘋狂,自說自話,“你憑什麼想殺他?就連我都沒有這個資格,又是誰給你的勇氣想殺他?你知不知道殺了他我姐姐會有多傷心?你知不知道殺了他我又會有多自責?你這是找死,神仙也救不了你!”一番沒頭沒腦的話,蕭龍遊隻能乾瞪眼聽著,他想解釋想掙紮,奈何脖子被攥著,他渾身上下的力氣就跟被抽空了一般,什麼血氣,什麼真元,什麼血魔真意,在姚五郎的手裡統統都不管用了。見首領被人家製住,那些血神子不答應了,一個個就跟瘋了一樣,‘吱哇’怪叫著朝姚五郎撲來。“放開我家魔主!”“卑微的人類!快點放開我家首領!”姚五郎根本沒正眼看他們,把簫放到嘴邊輕輕一吹,‘嗚嗚’,一串短促縹緲的聲音過後,‘噗噗噗’,一根根尖利鋒銳石柱就跟雨後春筍般從地底冒了出來,將這些大大咧咧的小嘍囉全都串成了糖葫蘆。眨眼間,蕭龍遊成了孤家寡人,而且,他這個孤家寡人很快就要去地獄與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見麵了。目睹手下慘死,蕭龍遊嚇壞了,強掙紮著從嗓子眼擠出了一句話,“不,你不能殺我!我是雷夫諾的門生!你殺了我,他老人家肯定會找你報仇的!”“嗬,戰鬥護法雷夫諾,跟你一樣,都是廢物而已!”話音落下,姚五郎的五指猛的一收,‘哢嚓’一聲,蕭龍遊的脖子被整個捏碎了。蕭龍遊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就連寄生在他身上的魔胎都沒來得及逃命,被姚五郎不知用什麼手段給瞬間封印了。將蕭龍遊的死屍隨手一丟,姚五郎沒跟任何人打招呼,一抓楚天行的腰帶,腳尖點地,‘噌’的一聲,飛身跳上了山龍的龍頭,將竹簫放到嘴邊一吹,山龍聞聲而動,載著姚五郎與楚天行消失在了茫茫的深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