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十分熟悉,正是執法長老!楚天行離開之後,執法長老依舊不放心,暗中出離了營帳,跟隨保護著他們也來到了白骨山下。他親眼見證了楚天行大展神威,也如張大方一樣差點驚掉下巴,同時,更加堅定了要把楚天行培養成武英宗中流砥柱的想法。若是不出意外,他準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哪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練氣宗宗主葉長青居然自降身份朝兩個小輩出手,被逼無奈,他也隻好由暗處現身,替兩人擋下了致命一擊。趁這個功夫,楚天行再次將張大方架起,如受驚的兔子般,連竄帶跳的逃離了大手的覆蓋範圍。論實力,執法長老與葉長青不相上下,若是打下去,勝負也在兩可之間,但這裡是練氣宗的主場,戀戰是極不明智的,執法長老也僅僅是出手阻攔了一下,之後便帶著楚天行與張大方架起離火長虹返回了武英宗的營地。回到駐地,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打發走張大方與一旁伺候的弟子門徒,執法長老單獨將楚天行留下了來。兩人相對而坐,執法長老就如同看寶貝一樣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著楚天行。楚天行被看的心裡發毛,小聲問道:“長老,您看了半天了,也該看夠了吧?”執法長老哈哈一笑,“哈哈哈,沒想到本座會因為一個小輩而亂了分寸,倒是有些失態了。”楚天行恭敬道:“剛才若是沒有長老出手相助,恐怕我與張師弟已經命喪葉長青之手,弟子多謝長老救命之恩。”執法長老擺了擺手,“不用謝我,你的所作所為我看的一清二楚,你這個小輩,有能力,有實力,有勇氣,有擔當,如此天之驕子,我怎麼忍心讓你折於葉長青那個老賊之手?莫說你是我執法堂的弟子,就算你我素不相識,若是遇到,我也會出手相助。”執法長老是真的愛才,這番話完全出於內心,全無半點做作。楚天行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沉吟了一聲,躬身道:“那個,替身傀儡弟子沒有用上,我這就把它取來還給長老。”“不必了,那個小玩意就算是給你的獎賞吧。”楚天行大喜,沒有矯情,連連道謝。執法長老繼續說道:“這次把你留下,是要跟你商議一下明天的具體計劃。”“長老請吩咐。”“大長老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擺明了是要讓我等打頭陣,估計你們外門也跑不了,到時你就領著師兄弟們緊跟在我的身後,我會護你們周全。”“弟子明白。”“好了,下去吧,還是那句話,明天戰鬥一開始,不要貪功冒進,一切以保命為主。”回了自己的營帳,楚天行內心十分糾結。救回張大方就相當於埋下了一個隱患,雖然他隻聽到了趙百靈與他之間的隻言片語,但這隻言片語若是傳到執法長老等人的耳中就是致命的破綻,他在考慮要不要將這個隱患除掉,或者換個方法讓張大方永遠也開不了口。 思來想去,他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各為其主不假,但首先,他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若張大方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也就罷了,殺了就殺了,他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但事實並非如此,張大方不是惡人,而且對他十分真誠,甚至肯為他犧牲,他無法昧著良心對這樣的人下手。“希望他會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甩甩頭,正欲睡覺,突然,營帳的簾瓏一挑,由外麵走進一人。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張大方!剛進來,張大方'普通'一聲就跪下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張大方在這給師兄扣頭了。”說著話,張大方頭如雞奔碎米,'蹦蹦蹦'磕了三個響頭。楚天行趕忙下地,伸雙手相摻,“師弟,你這是乾什麼,快快請起。”張大方站起身來,歎了口氣,“剛才若不是師兄,我早就命喪白骨山了,師兄救我一命,受此微博之禮也是應該的。”楚天行心中微動,開口試探道:“說起來,一切都怪我,若不是那個老家夥認出我的身份,咱們也不會身陷險地。”張大方點點頭,“在這亂世行走,誰還沒有幾個仇人,這不怪師兄,怪隻怪我們命裡該有此劫。”楚天行歎道:“確實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昔日的大河宗三公子會流落到武英宗成為一名外門弟子,說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張大方不是傻子,知道楚天行是有意試探,一咬牙,再次跪拜,“我不管大師兄是餘雲還是大河宗的三公子,您對我有恩,您在哪我就跟到哪,我張大方願意誓死追隨在師兄的左右。”楚天行寬慰一笑,“哈哈,誓死追隨談不上,你能有這個態度就足夠了。”“師兄放心,對師兄不利的話或者不利的事,我是絕不會去說或者去做的。”“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早早休息,明日我們還要征戰練氣宗。”楚天行能看的出來,張大方沒有撒謊,這是一條有血性的漢子,知恩圖報,這種人絕對會信守承諾,他很放心。次日清晨,三聲鼓響,大軍集結,劍指練氣宗。被執法長老猜中了,大長老確實將保皇派眾人安排在了前方開路,楚天行也按照執法長老的吩咐領著外門弟子緊隨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密切注意著更前方的情況。這邊一有動作,練氣宗那裡立刻收到了消息,也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設置了無數的陷阱埋伏。一路走來,楚天行見識了什麼叫神仙打架。頭頂烏雲不散,不時有遮天蔽日的大手在雲層中鑽進鑽出,更有雷鳴陣陣火光衝天,不用問,這肯定是兩派的太上長老在相互鬥法。太上長老被牽製,部隊依舊穩定前行,雙方的至高戰力都騰不出手,勝負的關鍵就落在他們這些人身上了。路上遇到了數股埋伏,雙方連番交戰,各有折損,總的來說,武英宗的損失更大一些,畢竟敵暗我明,在天時地利方麵始終吃著虧呢。路上灑下無儘鮮血,這一日,大部隊終於開到了練氣宗的山門外。練氣宗是下宗門,沒有護山大陣守護,但山上有滾木礌石等各種防守措施,強攻不是上策,經過商議,決定派人討敵罵陣,將練氣宗的人引到外麵決戰。有專門負責這方麵的人才,各種侮辱性的詞語花樣百出,罵的那叫一個難聽。然而,任武英宗方麵怎麼說怎麼罵,練氣宗始終都大門緊閉高掛免戰牌,根本不理這茬。討敵罵陣的效果甚微,現在武英宗能選擇的隻有兩條路,一是強攻,二是灰溜溜的退走。撤是肯定不會撤的,現在重要的是以什麼方式進攻。那些元境六重以上的長老都有身化離火長虹的能力,任練氣宗的山門再高再大也不可能攔的下他們,但誰也不知道山門的背後隱藏著什麼,若是貿然進去,八成是有死無生。單人獨騎肯定不行,元境六重以上的修士畢竟隻占少數,兩千餘名內門精英才是這次攻山的真正主力。商量來商量去,大長老突然說道:“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武英宗的一份子,都有為宗門獻身的責任與義務,我提議,由外門弟子佯攻,吸引練氣宗的火力,消耗他們的資源,等山上的滾木礌石等放的差不多了,我們再派長老團與內門精英正式進攻。”說是佯攻,其實就是送死,在場的沒有傻子,都明白大長老的真正意圖。執法長老沉著臉說道:“我隻說一句話,外門弟子也是人,不是豬狗畜生,他們的生命他們的尊嚴容不得彆人肆意踐踏,這個提議我不同意。”傳功長老嘬了嘬牙花子,也說道:“大長老,我看還是重新製定一下計劃吧,執法說的沒錯,外門弟子也是人,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送死啊。”大長老沉吟了一聲,“這個,那你們說應該怎麼進攻?”執法長老想了想,說道:“練氣宗的後山是一片斷崖,那裡地勢險要,估計防守力量不是很強,我們可以派一部分人在正麵佯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另一部分人繞到後山,從斷崖爬上去給他們來一個攻其不備。”聽完,大長老很快拍板,“這個主意不錯,既然這樣,那就由你帶領執法堂弟子從後山主攻,我們在正麵吸引他們的注意。”執法長老早就料到大長老會這麼安排,無奈點頭,“好吧,不過我有一點要求,外門弟子我要全部帶走。”這個要求是大長老求之不得的,帶外門弟子出來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做炮灰,現在炮灰做不成了,那他們就成了徹頭徹尾的累贅,他本想找借口將外門弟子推給執法長老,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提出來了,這正合他的心意。“可以,沒有問題。”就這樣,兵分兩路,執法長老帶著保皇派眾人繞到後山,正麵由大長老帶領忤逆派眾人負責佯攻。須彌大陸的宗門,後山基本上都是斷崖,練氣宗也是如此,而且這片斷崖極為險峻,如一麵鏡子般垂直豎立在那裡。抬頭看去,上方雲霧繚繞,看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也不知有沒有人埋伏。執法長老將一眾外門弟子安排在安全地帶,駕馭離火長虹,親自飛上斷崖探聽虛實。沒多久,紅光一閃,傳功長老回到了原地。另外幾位長老趕忙圍上來問長問短。“怎麼樣?上麵有沒有埋伏?”執法長老搖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很詭異,不僅沒有埋伏,就連探子都沒有發現一個。”“既然沒有埋伏,那我們直接把弟子送上去吧?”“我總覺得不妥,似乎是哪裡有問題,但又說不上來。”“執法,你太緊張了,依我看,現在的練氣宗八成是空殼子了,裡麵的人早就跑了,你仔細想想,他一個小小的下宗門,有什麼資格與我們武英宗正麵交戰?”執法長老仔細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個情況,他剛才確實沒有感受到明顯的生氣,裡麵的人很可能是連夜跑了。“還是不要太過著急,容我再上去仔細探聽一下虛實,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再送弟子上去。”就這樣,執法長老上下跑了幾趟,甚至仗著膽子去練氣宗內逛了一圈。等他再次回來,臉上露出了笑容,“還真被你們說中了,練氣宗人去樓空,現在隻是空殼子了。”“那還等什麼?我們將弟子送上去吧,先去搜刮一番,不要讓那些忤逆派的人捷足先登了。”“也好,著手準備吧。”駕馭離火長虹,將一眾內門弟子分批次送上斷崖,忙完之後,執法長老又將那些外門弟子也送了上去。已經確定了沒有危險,有外門弟子幫手,搜刮的進度也能快一些。正麵的大長老等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幾次佯攻下來,山上的滾木礌石一塊也沒有落下來,這讓他不由得與執法長老等人想到一塊兒去了。兩派弟子幾乎是同時進入了練氣宗的山門,不約而同的對宗內各處開始了大肆搜刮。眾人忙的火熱,就連那些外門弟子也全都跟著一塊兒大搜特搜。眾人之中,唯獨楚天行是特例,站在斷崖上一動沒動,眉頭緊皺,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張大方湊到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兄,你怎麼是這副神情?不跟著他們一起進去搜刮嗎?”“不要打擾我,我在想事情。”沉思良久,楚天行猛然驚覺,此地的風水不對!乃是一塊上等的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