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百靈言語間咄咄逼人,逼宮之意昭然若揭。司徒長青倚在椅子上劇烈的喘息著,一口氣沒上來,'噗'的一聲,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顯然,司徒長青已經無力與趙百靈對抗,楚廷意將直麵趙百靈的逼迫。趙百靈得意一笑,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司徒長青,開口說道:“宗主,二公子的能力有目共睹,我想,大河宗內再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成為宗主繼承人,請你趕快下令吧!”楚廷意沒有答話,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怒斥道:“趙百靈!你太過分了!你這是逼宮?”趙百靈不加掩飾,陰陰一笑,“我隻是在為大河宗的將來考慮,若是宗主硬要理解為逼宮,那我也無話可說。”“你當真以為沒人能治你了嗎?”“哈哈哈,不敢不敢,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好像真的沒人能治的了我呢。”趙百靈十分得意,用手點指著屋中的眾人,“你可以看看,這屋子裡除了那個老匹夫跟他帶來的幾個蝦兵蟹將,剩下的還有誰不是我的人?在這裡,我的話就是命令,他們誰敢不從?”話音落下,'撲通撲通'大群人跪伏在地,共同喊道:“懇請宗主將二公子立為宗主繼承人!”楚廷意淒然一笑,轉頭看向床邊的楊曉芸,“愛妻,你也是跟他一夥的嗎?”楊曉芸目光躲閃,沒有回答。楚廷意笑的更加淒涼了,悲歎一聲,說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堂堂大河宗之主竟被逼到如此地步,可悲!可笑啊!”趙百靈繼續緊逼,“宗主還在等什麼?大勢已成,趕快下令吧!”看著這一張張醜惡的嘴臉,楚廷意深感無力,緩緩閉上雙眼,揮了揮手,“我累了,不想再看見你們,退下吧。”趙百靈牙呲欲裂,“事到如今你還想逃避嗎?不怕告訴你,今天你若是答應也就算了,若是不答應,那就彆怪老夫無情了!”聞聽此言,司徒長青強掙紮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悲聲怒斥,“趙百靈!你要乾什麼?想造反不成?”“造反?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借宗主的手用用。”“你你你……”司徒長青怒極攻心,再次大口吐血。事到如今,形勢已成死局,司徒長青三次吐血,老命隻剩半條,楚廷意重病在身,有心無力,趙百靈占儘天時地利人和,完全可以為所欲為。“哈哈哈,宗主!你食古不化,那就彆怪老夫無禮了!”說話間,趙百靈從懷中取出一張早已擬好的文約,上前一把抓住了楚廷意的右手,取出印泥往他的大拇指上塗了一些,手上用力,就要強行讓楚廷意按下手印。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啪'的一聲,屋內被踢開,楚天行帶著張浩景吾還有趙山河走了進來。 “呦,很熱鬨的樣子,這麼大的場麵怎麼能少的了我?”趙百靈吃了一驚,“恩?你來這裡乾什麼?”楚天行看了看趙百靈,“沒什麼,聽說趙長老受傷了,我特意帶著你的孫兒前去探望,沒想到撲了個空,仆人告訴我你來這裡了,我就追過來了。”趙百靈瞳孔一縮,“你在說什麼?什麼受傷?我怎麼聽不明白。”“趙長老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那我就給趙長老提個醒,長老可還記得彌天崖?”趙百靈當然記得,現在再被楚天行提起,他心中的怒火瞬間就被點起來了。“大膽!言語輕佻,目中無人!這裡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來人呐,給我拿下!”聞聽此言,兩旁的門人往上就闖。楚天行不屑一笑,用力踹了趙山河一腳。這兩日,趙山河已被折磨的隻剩半條命了,對疼痛已然麻木,但楚天行這一腳正踹在他的褲襠上了,要害被重擊,趙山河立刻受不了了,撕心裂肺的慘嚎了一聲。“哎呦!”趙百靈瞳孔一縮,趕忙揮手,“彆動,趕快退下,小心我的孫兒。”門人退在一旁,趙百靈咬牙道:“卑鄙無恥的小賊,你究竟想要乾什麼?”楚天行嗬嗬一笑,“我早就說過了,這次回來我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巧合的是,大河宗好像也有我的一份。”“你也想爭宗主之位!”“你可以這麼理解。”這時,一直察顏觀勢的楚人美開口說話了。“趙長老,據我所知,你好像隻有這麼一個孫子吧?”趙百靈點了點頭,“是啊,山河雖然不爭氣,但他是我唯一的孫子啊。”楚人美點點頭,“這麼說來,趙長老下不去手嘍?”趙百靈心頭一顫,“二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楚人美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長老下不去手,那就由我來代勞吧!”話音落下,楚人美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拳套般的武器,一扣機關,'噗噗噗'一陣破空聲,無數流光激射而出,將門口的四人全部籠罩了進去。楚天行瞳孔一縮,一拉身邊的張浩與景吾,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了門外。趙山河就沒有那麼好的身手了,被折磨多日,身體早已麻木,眼見流光射來,他也想躲,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打成篩子。光芒散去,趙百靈一聲悲吼。“山河!”兩步邁到趙山河的身邊,趙百靈扶起趙山河的屍體發聲痛哭,“山河,我唯一的孫兒啊!”哭罷多時,趙百靈一臉憤恨的看向楚人美,“二公子,你好狠的心!”楚人美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長老節哀,這件事情怪不得我,若不是那個小雜種從中作梗,趙公子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若是想恨,那就恨那個小雜種吧。”趙百靈當然知道誰是罪魁禍首,但是,他不敢恨楚人美,隻能把矛頭對準楚天行。“楚天行!還我孫兒命來!”一聲嘶吼,趙百靈破門而出,縱身跳到了天井當院。到院裡一看,趙百靈傻眼了,隻見院落之中站滿了人,大長老孫啟山赫然在列,除了他和他的弟子徒孫,另外,兩位行將就木的太上長老也來了。趙百靈臉色驟變,上下打量了孫啟山幾眼,驚聲道:“你怎麼沒事?”孫啟山嗬嗬一笑,“今日淩晨確有一賊人出手偷襲,幸得三公子出手相助,老夫才撿回一條性命,怎麼?趙長老知道此事?”下意識的看了兩位太上長老一眼,趙百靈趕忙搖頭,“不知,當然不知道。”“不知道就好,我還以為那個出手偷襲的賊人與趙長老有什麼關係呢。”說完,孫啟山不再與趙百靈浪費唇舌,跟著兩位太上長老邁步走進了楚廷意的病房。進到屋中,孫啟山眉頭緊皺,大聲嗬斥道:“這麼多人圍在這裡乾什麼?不知宗主需要靜養嗎?還不給我出去?”有兩位太上長老壓陣,趙百靈的弟子徒孫不敢造次,全都灰溜溜的離開了。大宗伯司徒長青的弟子門徒也出去了,屋內隻剩有限的幾個大河宗高層。孫啟山環視一周,目光落在了楊曉芸母子身上,把臉一沉,嗬斥道:“我再說一遍,無關人等立刻出去,彆逼我動用宗規。”很明顯這是一個下馬威,但有兩位太上長老在,楊曉芸與楚人美同樣不敢造次,深深的看了孫啟山一眼,兩人先後離開了。就在兩人出門的那一瞬間,孫啟山高聲喊道:“三公子進來,宗主有話要跟你說。”兩人錯身,楚人美的腳步頓了頓,詭秘一笑,低聲說道:“很好,你成功讓我注意到了你,這是你的榮幸,也是你的不幸。”楚天行根本沒理他,宛如沒聽到一般,四平八穩的走進了楚廷意的病房。此刻,屋中清淨了不少,有限的幾人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傳功長老孫啟山與大宗伯司徒長青為首的忠臣,令一派是以傳功長老趙百靈與執法長老周博文為首的佞臣,還有一派是以兩位太上長老為首的中立派。楚天行來到楚廷意的病榻前,低著頭,問道:“父親,你喚我何事。”楚廷意歎了口氣,“吾兒,為父命不久矣,細細想來,過去的幾年間,我對你從未儘過一個父親應儘的責任,我愧對你的娘親,更愧對你,按理來說,大河宗理應有你的一份,但是,為父這個樣子你也見到了,我不能再為你做什麼,更不希望你卷進這個漩渦當中,聽我一句勸,走吧,離開大河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拿著這個戒指,從此不要再回來了。”楚天行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我明日一早就離開。”楚廷意點點頭,對兩位太上長老說道:“兩位老祖,目前大河宗的局勢你們應該也了解一些,一日不選出繼承人,大河宗就一日不會安寧,我希望兩位老祖能主持大局,為大河宗選出真正的明主。”太上長老張廣泰點了點頭,“廷意你安心養病,選宗主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老哥倆,你不必再為此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