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輕輕撥開眼前的灌木叢,望了望通向青刹口的道路,見一切還是原樣,便又將灌木叢恢複到原來的位置。動作輕柔,速度極慢,遠遠地望去,就像是一陣清風掠過灌木叢,不過隨風輕擺而已。這已經是司南隱藏在這裡的第三個時辰了,再過一個時辰,便會有其他的印武者前來接替她繼續觀察,而她也能回到營地簡單的休息一下。微微聳動了一下發麻的肩膀,輕輕將右手收回,將食指放到嘴邊,狠狠一吸,將食指上的血跡混合著唾液,咽了進去,頓時,便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之中,有些甜,又有些腥。那是在剛剛撥動灌木叢時劃開的傷口,並不大,甚至僅僅滲出了一滴小小的血珠。但是司南依舊按照教習教導的方法,將血跡吸進了嘴裡,並且保持著這個動作很長的時間,她希望能夠利用唾液讓傷口閉合一些,至少不再有血液滲出來,她不希望因為這點血跡暴露了自己,哪怕隻會有淡淡的淡淡的一絲血腥味,她也不願意。司南出了名的小心謹慎。關於這一點,在天水陳氏的訓練營中,幾乎是人人都知道。訓練三年,執行任務一年,讓司南明白了一個道理,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遙遠,僅僅隔著一條細細的紅線,作為一名天水陳氏專門培養的刺客印武者,司南知道,無論是像現在一樣潛伏隱藏,還是執行刺殺任務,自己都是在這條紅線上跳舞。而這條紅線上,用數不儘的鮮血書寫了四個字:小心謹慎!這四個字,已經和那條紅線一起,將她緊緊纏繞,深深地印刻在她的骨頭上,甚至銘刻在她的靈魂深處!司南本是天水城外一農戶的女兒,大業三年天水大旱,家裡活不下去了,父母隻能含著淚,將年僅八歲的司南賣給了陳氏為奴,為的,便是一小袋摻滿了麩皮的糧食。司南其實並不怨恨父母,因為有了那袋糧食,再配上點運氣,他們就有可能和兩個弟弟,看到大業四年的新糧,而自己也會在天水陳氏吃上飯,然後,活下去。可惜的是,他們的運氣並不好,大業四年,天水依舊大旱,父母和兩個弟弟就這麼也沒有了消息。而她,卻在天水陳氏活了下來。這麼算起來,父母把她賣給天水陳氏,未嘗不是給她找了條活路。自從父母兄弟鳥無音訊之後,司南仿佛隻剩下“活下去”這麼一個念想,每天乾活,吃很少的東西,睡覺,一切仿佛都是為了活下去,周而複始,直到十二歲的時候,她被檢測出三品印武者的天賦。雖然大漢帝國的律法規定,十二周歲的孩子都要接受天賦測試,但是並沒有規定擁有印武者天賦的孩子必須就讀於學院,尤其司南這種家奴身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