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魔開口捧殺,施壓吳煊出手轟擊大門,眾人都是精神一振,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不論敵對方還是同盟方,都想知道妖皇屍體能否被駕馭。如果能,吳煊的地位將堪比氏族聖主、上宗巨頭。而若不能,妖皇屍體會成為燙手山芋,被一些人盯上,導致他的處境迅速惡化。“嗬嗬,我出手自然沒問題,不過……你們還是先退後吧,免得待會傷及無辜。”吳煊左右打量四周環境,笑容很勉強,看上去一副底氣不足的樣子。這裡是地底通道,雖有兩三丈寬,對於王級以上強者而言,依然堪稱狹小,而且牆麵有陣紋籠罩,無法施展遁術等,如果雙方爆發大戰,吳煊這邊會很吃虧。伏光王、紅雲王和千鑫子聞言,迅速遠離,他們不敢賭,也沒有資格參與試探。“你們確定要留下?”吳煊目光掃過血毒牙兩位神通者,還有洛鈞王,神色略微有些不滿。“嘿,無妨,我們雖然受傷,好歹沒有廢掉,有那麼一點自保能力,你儘管放手施為。”血魔陰測測笑了。他已打定注意,隻要吳煊不能控製妖皇屍體,立刻翻臉殺人,展開大決戰。反之,則以禁器滅靈瞳威懾,保全自身,等破解禁空陣法,再搶奪妖皇殿的寶物離開,不枉此行付出那麼大代價。吳煊也不多言,示意藍霓他們退至通道拐角,然後取出狻猊肉身,恐怖妖氣再度浮現,威壓令人心悸。在所有人緊張而又忐忑的目光中,他竟然……一把抓住狻猊尾巴,將這具僵硬的屍體當做錘子,掄向黑色大門!“糟糕,忘了還有這種用法!”一瞬間,血魔等三位皇級高手臉色大變,想退,但已經來不及了。咚!!!狻猊一頭撞在門上,接觸的鼻尖位置發光,恐怖的洪荒之力被動爆發,紫色妖力如山崩海嘯一般撲麵衝來,帶著融化萬物的高溫,似要毀滅世間一切。“啊!”“啊!”“啊!”三位神通者被紫光淹沒,淒厲的慘叫聲接連響起,哪怕夾雜在劇烈轟鳴中也如此清晰刺耳,能夠想象到那種燒傷有多痛苦。轟!當這股妖力衝到甬道拐角處,撞到對麵牆壁,甚至沒有反卷回來,因為牆壁上的陣紋毫無抵抗力,直接被炸穿,融化成一堆岩漿。而紫色妖力就這麼勢不可擋地繼續前進,在山腹土石中生生穿出了一條圓形通道,然後離開山體,在外麵夜空中化作一道紫色流星,最終被禁空陣法壓製,墜落下去。拐角處的眾人心驚膽寒,退後躲避高溫的同時,心裡也暗暗捏了把汗,要不是牆壁被轟出個大洞,一旦妖力衝擊過來,他們生死難料。“公子是個實誠人,他出手,還真會……傷及無辜。” 白象王咽了口唾沫,嗓子都帶上了一絲顫音。“可惜,偏偏有人不信邪,這下遭殃了。”寧缺幸災樂禍,等通道內高溫消退,這才探頭探腦地走到拐角處,想看看三位神通者有多慘。結果自然是……慘不忍睹!血魔直接返老還童,從高大的黑衣老者形象,變成了一個皮膚暗紅的光屁股小孩,全身熱氣騰騰,隻有常人膝蓋那麼高,哭喪著臉,眼中滿是驚恐。顯然,構成他身體的汙血被蒸發了大半,現在一身實力能剩下兩三成就不錯了。毒蠍更慘,毛發全部燒光,變成光頭,整個皮膚都作焦炭狀,冒著黑煙,稍微一動,就有大量碎屑嗖嗖往下掉,基本上算是廢了。洛鈞王與毒蠍差不多,不過他額頭戴著的鐵箍融化,燒蝕頭骨,腦袋都明顯小了一圈。至於吳煊,危機關頭使用遁空鏡的空間力量護體,連衣角都沒燒著一片。“唉,造孽啊,我都說了讓你們退後,何必那麼固執呢。”吳煊很遺憾地歎了口氣,還拿出標著‘療傷’二字的瓷瓶拋給血魔他們,歉意表示,自己初次使用妖皇肉身,難免控製不住力道,讓他們不要介意。啪!沒人接,瓷瓶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圓溜溜的藥丸被地麵高溫融化,釋放出一股清香的白煙。“你放毒?”血魔麵露警惕,屏住呼吸飛快往後麵退,不敢接觸那些煙霧。毒蠍和洛鈞王也是如此,實在被他坑怕了。“唉,好心送藥卻被誣陷投毒!這年頭,做好人難啊。”吳煊痛心疾首地搖頭,收了妖皇屍體,轉身踩著地麵的鐵水,走進後麵那個黑黢黢的密室,背影顯得有些蕭索。在剛才的轟擊中,金屬大門已經融化,現在可以入內。“好人?”洛鈞王震飛體表的焦炭,用法力修複傷勢,同時取出一套乾淨的粗布衫換上,而標誌性的鐵箍則被刻意忽略,再也不敢戴了。他重複這兩個字時,血淋淋的臉上分明浮現出惱怒表情,氣到極點,幾乎笑出聲來。“老魔頭,最好現在就激活滅靈瞳,不能讓這個小畜生活過今夜。”毒蠍怨毒瞪著吳煊背影,左腳觸碰血魔,傳音說道。“他有防備,等到合適時機再說。”血魔目光閃爍,體內有嘩嘩水聲傳出,暴露出此刻心情。三人很謹慎,一直等到‘療傷丹藥’煙霧散去,才敢踏入金屬門背後的空間。而其他人則跟在後麵。這裡麵很大,長寬上百丈,與其說密室,不如稱之為洞廳。當伏光王燃起一朵火焰照亮四周,可以看到一根根石柱聳立,上麵密密麻麻全是青色符號,共三十六根柱子結成陣勢,拱衛中間一座玄青色蓮台。吳煊早已站在蓮台之前,注視它上麵的一樣的事物。正是一頭紫色小獅子,閉著眼睛趴在那裡,一動不動,身體略顯虛幻。妖皇元神!後麵進來的諸王無不麵色凝重,這就是那頭天武末年凶威震世的神獸本尊,它還活著,幾十萬年漫長歲月過去,依然沒有腐朽隕落。似乎因為時間流速不同,紫猊皇的反應略顯遲鈍。直到現在,諸王入場,它才緩緩睜開雙眸。哢!虛空中仿佛有一道雷霆炸響,一刹那,鋪天蓋地的紫光便淹沒了一切,再容納不下其他色彩。如此異象,隻是因為猊皇睜眼而已。待到吳煊適應這兩道熾盛光源,逐漸恢複視力,便看到紫猊皇正用複雜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眼神中有疲憊,有震驚,有仇恨,有恐懼,有疑惑,有欣喜,也有解脫。很難想象,一雙眼睛因何緣由,才會表現出如此多的情緒。“按照外麵時光,應該已經過去五十萬年,沒想到來的會是你……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了。”沉默片刻,紫猊皇開口,強大的神念穿透一切,直接出現在眾人腦海。隻是,它話語的內容,很晦澀,莫名其妙。“聽你的口吻,似乎對我很熟悉,難道我們認識?”吳煊麵露驚訝,感到迷惑不解。莫非,這頭老怪能看破命運,提前預知威脅自己性命的人選,而他是其中之一?“嗬嗬。”紫猊皇的獅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它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自顧自道:“想當年,本座意氣風發,睥睨天下,本以為可以輕易鎮壓此界,平定人族叛亂。卻不想,會被一個無名老者擊敗。他甚至修為比我低,更可怕的是……隻派了化身前來。”聽聞此言,諸王震駭莫名,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紫猊皇的強大,是用血淋淋的戰果殺出來的,八百神通者,六十餘位巨頭,三尊地仙級武者,儘被它吞吃下肚,絕對屬於稱霸一界的存在。但現在,身為神通者的它卻透露,自己被更低階修士以化身打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那老人鎮壓我於此,並非心慈手軟,而是斷言,我脫困當日就會被隕落,被一個名叫吳煊的年輕人殺死。”紫猊皇繼續道。“我?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吳煊愕然,感到一陣驚悚,本以為看破命運的是狻猊妖皇,不想卻是那位無名前輩。其他王者也無不震撼。這太可怕了,就算精通命理的紫鏡王也做不到,哪怕她修煉到更高境界。畢竟隔著五十萬年時光,變數太多,誰能保證在此期間不會有人提前闖入猊皇宮,解救或者殺掉紫猊皇元神?而這位高人,卻精準預言了一切,這種能力,恐怕不朽者也要忌憚。此刻吳煊終於明白,紫猊皇見到自己後,為何會那麼糾結。顯然,它害怕應了神秘老者的話,同時又覺得自己容易對付,有一線生機。“他當然知道你的名字,甚至你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秘密。”紫猊皇冷笑一聲,死死盯著吳煊,咧嘴露出寒光閃閃的獠牙,目光一陣變幻,時而凶戾,時而畏懼,但到最後,它卻輕歎一聲,問道:“吳煊,我想知道,你對我的看法。”“你想與我和解?”吳煊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那場戰敗的屈辱,加上漫長的枯寂歲月,使我失去了銳氣。”紫猊皇目光一閃,沒有正麵回答。“你殺我人族精英,屠我人族百姓,造成伏屍億萬的無邊罪孽,現在居然有臉來乞求我饒你不死?”吳煊目光一寒,殺意毫不遮掩。“你太偏激了,我有能力製造多少罪惡,便有能力立下多少功勞,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一切源於立場不同而已。若你肯接納,我願按照曾經吞吃的人族精英數量,雙倍歸還。”紫猊皇索性不再掩飾,直接表示投靠他,戴罪立功。洛鈞王和血魔等人聽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頭恐怖神獸,居然想投奔一個區區小輩,他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