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君王死了。死於心中的愧疚。那是對紅顏逝去,卻終不能拯救的愧疚,亦是屠戮萬靈,對大地之上戰火不斷的愧疚。他死於自己的手中。這位至情至性的君王,死於天地之間誕生的第一縷晨光之中。臨死前的笑聲,震動天地四野。吞龍之地,一片寂靜。君王的聲音猶在耳畔環繞,蘇辰臉色複雜,直視遠天,遲遲無言。贏川的力量的注入,價值鸚鵡的點撥,使得蘇辰暫時穩住了體內的傷勢,他緩緩起身,衝著血君王消逝的地方,緩緩鞠躬。“走好。”平緩的聲音之中蘊含著點點苦澀,生為君王,卻依舊難逃一死。他的消亡,象征著一個時代的落幕。多方強者已經離開,而有著劍仙之名的南宮淼也在深深的看了蘇辰一眼過後轉身離去。因戰爭而靈力枯竭,已無一戰之力的兩大君王麵容低沉,臉上,帶著點點複雜。作為和血君王同時代的強者,眼睜睜的看著一代梟雄就此落幕,心中多少有些傷感。不過,也終究隻是傷感而已。血君王的死,不怨任何人。到最後,他也釋懷了。“罷,天地萬載一輪回,或許在許久之後,我們還能把酒言歡。”頓了頓,贏川接著說:“縱然,那個時候的我們,或許已經不再是我們了。”蘇辰連忙攙扶住贏川,而一旁雲華帝國之人也迅速來到了葉無道的麵前。看了看蘇辰,又看了看一旁的鳳綏以及倒在地上依舊沒有醒來的石嵐,贏川開口說道:“你們幾個,便先去贏家吧。”隨即,贏川看向覺遠。“了空禪師已經有言在先,你此番下山,便先在塵世曆練,我與禪師也算是有些交情,便替你做了主,先行隨同他們返回贏家,待他日,再四處曆練吧。”覺遠並未反駁,隻是微微欠身表示感謝。蘇辰則是一愣,可當注意到周圍之人眼中浮動著的濃鬱貪欲,他清楚,君王這是在保護他們。這時,贏川看向葉無道:“陛下,就此彆過。”“他日再會。”葉無道抱拳拱手,轉身登上戰車,隆隆戰鼓之聲中,雲華帝國眾人直接離開了。而此時,贏川看向了蘇辰等人,微微點頭,向著玉輦走去。然而就在蘇辰幾人即將離開的時候,一道聲音忽然傳來。“君王留步。”開口的,竟正是祝元。蘇辰臉色猛的一變,覺遠也楞了一下。這位東部地域的第一人,眼中竟有貪婪之色一閃而逝。遠天,老蛟王依舊未曾離開,而下方,關淩雲以及元擎蒼為首的關陵城眾人以及南宮承誌為首的南宮世家則同時上前。雖然未曾開口,但卻滿臉的冷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剛剛大戰之中,蘇辰所展現的力量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這等戰鬥力,已經讓他們覬覦。對於他們而言,如今的蘇辰正是行走的寶藏。贏川臉色陰沉,立身玉輦之上,冷冷的看了祝元一眼說:“何事。”“君王,我有話要和蘇兄弟談論,不若君王先行離開,稍候,我會親自將蘇兄弟送往贏家,順便拜會君王,如何?”祝元目光冰冷,亦正亦邪,當聲音出口,餘下之人雖然未曾開口,但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他們,要留下蘇辰。贏川活了幾千年,自然不可能看不穿眾人的心思,他們分明是看他已經沒有了一戰之力,想要借此機會,對蘇辰動手!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若是放在他之前的暴脾氣,早已經一巴掌拍過去了。但現在……君王之稱,可不僅僅是踏足君王境便可以獲得的,與之相匹配的資曆和能力都是無比重要的。麵前這個年輕人並無君王之稱,但不代表他沒有君王之力。更何況,遠天還有一位虎視眈眈的老蛟王。如他們這等存在,就算不會直接動手,也非常麻煩。肩上責任太多,使得贏川無法直接出麵維護蘇辰,他隻得看向了蘇辰。死死的盯著前方祝元,蘇辰目光冰冷。“你,想乾什麼?”“有話直說便好。”“嗬。”祝元冷笑一聲,深深的看了蘇辰一眼才說:“也罷,我便直接告訴你。”“神城之中,你毀我分身,此仇,並未結束。”“三月後,我在清涼山一帶等你,你我,決一死戰!”“不過。”祝元上前一步,淡淡的看了蘇辰一眼采用僅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開口:“你能活得過今天,再說吧。”冷笑一聲,祝元轉身,破空而去。如此一幕,讓蘇辰臉色一變。而此時,眾人同時踏出一步。“你們什麼意思!”鳳綏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一旁段修遠和覺遠目光也有些冰冷。贏川深呼吸,表情陰沉。蘇辰則冷笑一聲,抬手間長劍湧現。“想要我的命?”“那便來吧!”然而就在蘇辰正要前衝的時候卻被贏川攔截,他目光落到了前方眾人的身上,緩緩開口:“你們就算是想殺蘇辰,起碼也給我一個理由。”“君王,我們不是想殺他,而是不得不殺!”為首一人,正是南宮承誌。他麵容陰冷緩緩開口:“剛剛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他最後關頭竟落不下那一子,血君王怎麼可能苟延殘喘到剛剛?”“我們甚至有理由懷疑,他和血君王正是一夥的!”“若是不殺他的話,保不齊哪天這小子又會製造出和血君王相同的慘劇!”“沒錯!”關陵城城主元擎蒼以及關家家主關淩雲同時上前開口:“我等,是為了誅儘邪祟。”“君王,您不會不允吧?”天際老蛟王冷笑,轉而離去,然而氣息,卻未曾消失。如此一幕已經讓贏川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怎麼可能不清楚麵前這些人的想法!什麼狗屁的誅儘邪祟,他們分明是貪圖蘇辰身上的仙階戰技!表情陰沉,卻猛然牽動周身傷口,劇痛,讓君王嘴角溢血。蘇辰連忙轉頭,一臉關切。“君王,您先離開吧,這裡的事,我自己處理。”“可……”“彆忘了,我,也曾弑君。”“這些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