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之地的某個角落,這裡的風沙沒有其他地方旺盛,一片小小的綠色將外麵風沙阻攔。“你們幾個,速度快點!”綠洲之中,零零散散的五六個小黑點正在移動著,其中站著指的,正是不久前離開了一班的李江。在上次的事情過了很久之後,他還是忘不掉白揚當時拿出的視頻,便想著再上去確認一下,也就是這一下,出問題了。眼睛一閉一睜,便來到了這個鬼地方,腦海裡麵的聲音告訴他的是活過一天,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上麵顯示的是正午,他們很幸運的降落到了綠洲,那活過一天也絕不是什麼難事。他指揮著和自己一起降落在一個地點的人將周圍一些較為纖細的樹乾折斷或者掰彎,然後利用一些小草叢形成庇護所,這樣他就有地方休息了。他餘光一瞥,看到有一個人此時正坐在地上,立刻便跳上去暴躁的來了一腳將那人掀翻,對方發出一聲驚呼,又迅速翻爬起來盯著他。“你做什麼!?”那人驚呼,眼底的不滿藏不住。李江身材比他高大,而且經常和彆人打架,此時正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十分的桀驁。“做什麼?我在教你不能偷懶,有問題?”李江一邊說一邊揉著手心,一隻手的骨節哢哢作響。“沒……我這就去,這就去!”那人頓了頓,隨後還是沒敢動手。因為望了一眼其他人,他們都忙著做自己的事,根本就不敢多關注這邊的消息,他們隻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到波及,最終他絕望的低下了頭,怏怏的加入了他們。小小的庇護所很快就建設好了,李江十分舒暢的躺在那綠色的小空間裡,旁邊綠蔭遮掩,還有足夠的水源,隻不過身上沒有食物,可是就一天時間,撐過一天就什麼都過去了。這樣想著,他便在這種舒適的環境下睡著了,至於其餘幾人,他都懶得管。另外一邊,餘下五人看著他睡著,便自顧自的找了一個地方休息,五個人都不說話,因為他們都不是很熟,一班的人際關係很奇妙,除了班長陳清和前麵幾個人以外,其餘的都是悶葫蘆,他們不是沒有朋友,他們更喜歡和彆的班級的人交朋友。其中一人找了一處更加陰暗的地方坐下,他正是被李江踹了一腳的那個人,此時他肚子裡憋著一股子氣沒處撒,靠著一處灰色石塊,他狠狠的對著地麵錘了幾下發泄情緒,隨後想到了李江已經被逐出一班,心裡便舒服了些許,他走到這片小水潭邊擦了幾把臉之後便回到遠處休息。但是他再次坐下的時候,卻放下位置有些不對勁,原本被靠著上端的石頭他現在隻能靠到一半距離,他站起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是他原本坐著的那一小片區域竟有了凹陷的痕跡。 他也沒當一回事,沙漠的土太過於鬆散,會出現這種情況也不奇怪,他隨後便睡了去,在他手邊,幾個移動的小黑點慢慢露出頭來……綠洲裡麵恢複了平靜,外麵依然沒有出現什麼沙塵暴這樣的極端天氣,隻不過無人知曉的湖中,慢慢有黑色的影子浮出水麵。……與白揚和李江落在不同的地方的陳清可沒有那麼幸運,他與全班近二十人同時落在了一處沙漠的遺跡裡,這裡麵布滿了各種詭異的石像,那些石像多為人型,但是臉上都布滿了驚悚的表情,有的用手扣著雙目,可以看得見有什麼東西從臉頰上散開,有的雙手撐地,一張大口猙獰的張著,還有很多這樣的,比如扯頭發、撕嘴巴、以及相互撲咬……陳清細細打量著這詭異的畫麵,腦海裡卻是閃過很多恐怖遊戲,頓時心裡泛起陣陣漣漪。但是他沒有進去,與他一同醒來的還有經常一起說話的方敏冷冰郝勇,連同周圍那些同學,所有人一致讓陳清作為領頭人,擔任之後的一係列行動指揮。他問遍了全班人身上攜帶的東西,最後得到的就是八台智能手機和一瓶水,食物幾乎沒有,而且那瓶水還是一個女生不小心掉出來的,無奈之下她將水遞給了陳清。“謝謝蘇小雨同學,如果能夠回去,我想大家都會記得你今天的所作所為的。”陳清柔和的說道。“我們大家都會記得的!”不遠處的冷冰也跟著說道。“以後要是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幫忙!”郝勇也跟著說道。“嗯……”蘇小雨點點頭,在不舍之中還是對自己的水放手了。陳清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讓所有人不要離遺跡太遠,但是不能深入遺跡內,隻能在周圍休息,那麼多年遊戲和恐怖片定論告訴他,在自身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去探索一個可能是頂級關卡的秘境無異於找死。“生存時間隻有一天,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隻要保證自己不會被熱死和渴死就行。”沙漠的氣溫如此恐怖,陳清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正在變得滾燙,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水分正在缺失,遺跡裡卻是陰暗潮濕,甚至能看見苔蘚。“我們進去吧!”郝勇看著不遠處靠著牆昏昏欲睡的冷冰,麵露不忍。“對啊班長,裡麵能有什麼危險,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死了。”有人也跟著附和道。“不行,我們就這樣堅持到晚上就行,到了晚上就會好起來了!”陳清毫不猶豫的否決了,這個詭異的遺跡就像是一個充滿了毒氣的避難所,等待著他們的自投羅網。越是簡單,心裡的那一份不安就越是強烈,遺跡肯定有問題。“我沒事的,聽班長的。”冷冰艱難地睜開眼睛,對一臉著急的郝勇交代了一句。冷冰的身體自幼便比較虛弱,以前她出生的時候家庭條件還不是很好,母親生她的時候身子弱,這也導致她天生發育不良,她修養鍛煉若乾年才能夠像一個正常人一般,但是在這般強度的烈日下,確實有些難以承受,時間久了,真的會死。“讓冷冰靠過來些。”他騰出一些陰涼位置,儘量讓冷冰避免和陽光接觸。“謝了……”冷冰虛弱的說道。陳清回之一笑。除了陳清以外,體育委員郝勇和紀律委員,也就是她是班上其餘有威望的存在。她很清楚郝勇會因為她改變立場,現在能夠幫助陳清的隻有她與郝勇,若是他們的立場不堅定,那陳清再怎麼阻攔都難以攔住這搖晃的人心。聽到冷冰的話,郝勇立刻閉了嘴,隻能著急的乾看著,顯然他也覺得燥熱難耐,但是他常年練習體育,烈日下奔跑已經是家常便飯,這種熱量充其量隻能算得上難耐,卻不影響他生理上的問題。轉眼過去了三個小時,天色還不見變暗,反而變本加厲的變得刺激人,冷冰那張白皙的小臉此時變得慘白,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的眩暈感中。“為什麼我感覺陽光更加強烈了!”有人終於發出了痛苦的哀嚎,也就是這樣的哀嚎之下,更多不滿的聲音此時接連響起。“我們就應該進去,裡麵看起來那麼涼快,肯定比外麵來的好。”“班長,我們進去吧,有裡麵那樣好的地方不進去這不是二傻子嗎?”“就是……”有人跟著嘀咕。陳清拿出那瓶僅有的水,裡麵的水並不是滿的,而是剩下三分之二,這本來就是一瓶喝剩下的水。他無視那些人的話,自顧自倒了一蓋子遞給郝勇並交代道:“給冷冰。”“就一小蓋?”郝勇瞪大了眼睛。“這裡還剩下十八個人要喝水,冷冰情況比較差,讓她先喝吧,剩下的再過一小時統一發放。”陳清解釋道。沙漠裡,水源是珍貴的存在,更何況是這四十多度的氣溫之下,人類體內水分的流失更加嚴重。他看著瓶子裡麵的水,在看了一眼那些臉上充滿了不滿,正盯著遺跡躍躍欲試的人,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你們要進去我不反對,但是有一點,死活與我無關。”他冷漠的說道。“我看你就是膽小,我們都坐在這裡那麼久了,也不見得裡麵有什麼!”這時,一個男生搶先站了起來,陳清認識這個人,他叫吳昊,在李江沒有走之前,這人就坐在李江旁邊,整天喜歡拿陳洛開玩笑。那人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在他身後,十來雙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像是在祈禱。他走進去,看了一眼那些詭異的石像,毫不理會的坐下,枕著雙臂,翹著二郎腿哼著歌。“班長,他……好像沒啥事。”看著吳昊沒事,有人帶著幾分渴望的眼神開始望向陳清。陳清假裝沒聽到:“我說了,進不進去是你們的自由,是死是活與我無關。”於是全場再次鴉雀無聲。吳昊就這樣靠在裡麵,戲謔的看著陳清,用一種看二傻子的眼神打量著其餘人。又過了一個小時,時間在此刻變得十分緩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煎熬著陽光底下的人們。中暑的不止冷冰一人了,隻不過那些人在意識到自己中暑之後立刻站了吳昊的隊伍。“每人喝一蓋子。”他將那三分之二的水分發下去給那些還沒有進去的人,即便每個人都收到了,但大多數都欲求不滿,可是這種不滿隻能藏在心裡,無人說出。他將水給郝勇的時候郝勇沒有喝,反而將水遞給了冷冰,冷冰那邊意識模糊,就這樣將水接了過去。陳清看到了也沒有說什麼,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閉眼冥想,餘光之中他看到了幾名男生開始往那陰涼處摸去,但是他沒有管,隻是看了一眼三分之一不到的水,便又獨自沉默。蘇小雨已經喝過了水,但是一蓋子的水哪裡夠解渴的,她的大腦裡麵此時充滿了對水的渴望,她似乎產生了困意,是那種太陽底下曬多了才會有的困意,可是當她要睡著時,突然感覺旁邊有什麼動靜,她便微微扭頭,原來是旁邊有人開始往裡麵爬去。她沒管,因為在場比較聰明的人都沒有動靜,為什麼陳清那麼理智的一個人都沒有動靜,冷冰也是,她喜歡跟靠得住的人。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她看了一眼電子表,上麵顯示的是19:24,隻不過期待的黑夜似乎永遠不會到來。他們來的時候她刻意看過時間,當時四舍五入算作正午,這個點的太陽更加毒辣,她抬眼看去,根本就看不到太陽的位置,無法判斷西東,而此時已經有過半的人進了遺跡,隻有少數女生不敢自作主張,隻能老老實實的跟著陳清。“班……班長,什麼時候能分發水,我忍不住了。”有一個女生弱弱的開口,她很幸運的找了一處比較陰涼的位置,所以現在還能好好的說話。“再等三個小時。”陳清給出準確時間,同時又看了一眼瓶子裡麵的水,即使他儘力將瓶子護在比較蔭蔽的位置,可抵不過熱氣蒸騰,此時的瓶壁上已經爬滿了水汽。“哦……”那個女生失落的回答一聲,隨後起身加入了遺跡裡麵的那些人。“班長,還守著你那破地方呢,該進來了!”吳昊看著周圍人越來越少的陳清,嘲諷的喊道。可是陳清根本就懶得搭理他,安安靜靜的,像是一座石像。又是一個小時,剩下的人接二連三的走了進去,當隻剩下五個人的時候,他開口了。“先說好,進去的人可沒有水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看吧,班長急了!”吳昊突然發出笑聲。“放心吧,咱們裡麵的人根本就用不著水,這裡舒服著呢!”吳昊囂張的說道,旁邊的人也跟著點點頭,裡麵給人的感覺確實無比舒服。他們沒直接跟著吳昊一起嘲諷,畢竟回去之後班長依然是班長,以後還得朝夕相處很長的時間。“你們不反對就好……”陳清低聲說了一句,人數似乎比預期多出了一個。多餘的一個正是蘇小雨。“我……我相信班長,我就跟著班長這邊。”蘇小雨發現了陳清的目光,連忙搖頭晃腦的解釋道。陳清點點頭,比預想中要多了一人。兩個小時之後,他們在眾人的注視下飲完了瓶子裡麵的水,雖然依然不止渴,卻是他們在這邊喝過最帶勁的一口。此時的陳清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刺眼的光芒依然那般,隻是散下的溫度已經微微有了改變,陳清心裡一喜。最艱難的時間段快要過去了。久違的日落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