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都。
對於聚集到這裡來的難民而言,這裡就是他們的希望,他們所渴求的容身之所,更是信仰所在。
為了被甄選進聖都,在每月一次的聖拔到來之前,即使是在簡陋的帳篷內生活,用著肅正騎士提供的有限的食物及用水,他們依舊堅持了過來。
所以,聖都是所有聚集而來的難民的理想鄉,獅子王以及圓桌騎士亦是因此得到了難民們虔誠的信仰,受到難民們日夜的讚歎。
可惜,誰又能夠想到呢?
在象征著希望、信仰及理想的聖都正門前,地獄降臨。
就在無儘的悲鳴之中,難民們迎來了肅正騎士們的屠殺。
是的。
屠殺。
除了這樣形容以外,沒有第二種可以用來形容目前的狀況的用詞。
肅正騎士們就紛紛都無情的揮舞起了利劍,對著驚恐無比的四散逃開的難民揮砍而下。
“噗嗤!”“噗嗤!”“噗嗤!”
眨眼間,又是數人被殘忍的砍倒在地,身下流淌出鮮血,染紅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壤。
這一切真的僅僅發生在眨眼之間。
因為肅正騎士已經將難民們包圍,又在聖罰開始的瞬間裡立即拔劍砍下,整個過程,連一秒鐘都還不到。
以至於,雖然地獄還沒有擴展開來,但還是有不少人在瞬間被砍倒在地,奄奄一息。
倉促之間,被砍倒的難民還是僥幸的沒有立即斃命。
對於這個狀況,肅正騎士們隻是機械的舉起手中的劍,當場便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就在這個瞬間裡,於無數的悲鳴慘叫聲中,魔力震蕩。
“鏘!”“鏘!”“鏘!”
一個個揮劍砍下的肅正騎士的武器紛紛都被一麵麵不知何時出現的無形的念力之盾給彈開。
緊接著,無形的念力之盾豁然一轉。
“嘭!”“嘭!”“嘭!”
隨著一陣沉悶的碰撞聲的響起,肅正騎士們通通都被一個個的無形的念力之盾在一旋之下,轟飛了出去。
一眾難民們立即在悲鳴之下,四散而逃。
整個戰場變得無比的混亂。
而與之相反,城牆之上,卻是無比的寂靜。
但這寂靜之中,一股狂暴的氣息在湧動。
羅真就已經不知何時抬起了一隻手,麵向下方的戰場,目光則是轉而投向一旁的阿爾托莉雅。
眼中,儘是冷芒。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瑪修同樣以不敢置信的口吻,對著圓桌們作出質問。
隻是,不管是崔斯坦、莫德雷德還是阿格規文,都冷眼以對。
阿爾托莉雅亦是轉過頭來,注視向羅真。
其身姿,根本沒有半分的動搖。
顯然,城牆下的慘狀,對於這些人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這讓羅真笑了。
笑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原來如此,這就是聖拔嗎?”
伴隨這句話的傳出,一股寒意吹襲而起。
“把有資格的人接納進聖都,沒有資格的人就當場給予製裁,這就是你所謂的為了人類,為了希望,為了未來啊,獅子王。”
羅真的一句句話語,均都宛如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寧靜一般,充滿著壓抑。
但阿爾托莉雅依舊不為所動。
“人類已經沒有未來,魔術王的野望注定會讓人類史灰飛煙滅,這個特異點所在的世界會崩潰,人理同樣會被燒毀,這是不可動搖的結果。”
阿爾托莉雅毫無感情的敘述著。
“既然如此,在命定的末日到來之前,將純潔無垢的人類收納在吾之聖都之中,為人類留下一絲火種,這難道不是為了人類,為了希望,為了未來嗎?”
沒錯。
這就是聖拔。
所謂的聖拔,就是選出阿爾托莉雅認為有資格的人,讓他們成為人類的火種,留在聖都之中。
阿爾托莉雅認為人類已經沒有希望了,人類史亦是注定會被毀滅,所以,在注定要到來的末日到來之前,她要儘可能的保住一部分的人類。
這就是阿爾托莉雅建立聖都的原因,更是其徘徊在這個特異點內的理由。
一言蔽之,這位獅子王就是不看好人類,不看好迦勒底,因而在做最壞的打算。
這是錯的嗎?
這還真不能說是錯的。
問題在於...
“那你為什麼要把其餘的難民殺死?這難道是尊貴以及高潔的圓桌騎士應該做的事情嗎?”
瑪修忍不住激憤了起來。
瑪修確實很憤怒。
不僅僅本人很憤怒,其體內的某個存在同樣很憤怒,兩相疊加,讓瑪修的憤怒無比的激烈。
可阿爾托莉雅卻還是那個模樣。
“他們已是毫無價值之物,與其就這麼墮落,還不如給予他們慈悲。”
阿爾托莉雅像是在對待什麼物品一樣,語氣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這一刻裡,所有人就都懂了。
“你...根本就不是亞瑟王...!”
瑪修顫抖了起來。
之前,羅真也說過這句話。
但那個時候和這個時候的意義是不同的。
那個時候,羅真隻是在表示阿爾托莉雅已經神化,化作女神,不再是不列顛的傳奇王者。
而現在,瑪修則是在表示,阿爾托莉雅連過去都舍棄了。
真正的亞瑟王絕不是如此殘忍之人。
作為高潔的騎士王,真正的亞瑟王是不會將人類視作物品對待的。
不,應該說,隻要是個人類,就不會將自己的同族當做物品對待。
可眼前的阿爾托莉雅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價值觀已經改變,就像人類看彆的生物隻是將之當做動物,阿爾托莉雅看待人類,同樣已經不再認為那是同等地位的生命。
所以,眼前的阿爾托莉雅不是亞瑟王,更不是騎士王,而是...
“獅子王...!”
瑪修在激憤之下,渾身驀然閃耀起了光輝。
騎士般的鎧甲與武裝出現在瑪修的身上,讓瑪修握住了盾牌,衝向了阿爾托莉雅。
若是換做以往,瑪修絕不至於這般魯莽。
然而,此時此刻,受到體內的激烈情感的支配,瑪修無法自己的衝向阿爾托莉雅了。
隻是...
“咚咚咚...!”
在一陣悅耳的琴聲中,無數看不見的利刃化作箭矢一樣,似風暴一般,刮向了瑪修。
“鐺鐺鐺鐺鐺...!”
瑪修架起的盾牌上,一陣金鐵交擊聲驟然響起,火星亦是跟著一起迸發。
那是崔斯坦所發出的攻擊。
“真是悲傷啊。”崔斯坦憂鬱的歎息著,道:“明明受到王的招待,卻還向王展露敵意,對於這樣的人,我等圓桌騎士隻能將其斬於城牆之上,啊啊,悲傷,真是悲傷。”
這麼說著,崔斯坦卻是毫不猶豫的撫琴,手指動彈琴弦期間,無數看不見的箭矢便化作暴雨,灑向了瑪修。
瑪修隻能架起盾牌,拚命的擋下來襲的無形射擊,讓交擊聲在盾麵上激烈響起。
這時...
“原來是你嗎...!?”
在這樣一聲大叫之下,一道身影在瑪修的麵前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