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澀穀,陰陽塾。
離開了塾長室以後,羅真一邊走在走廊上,一邊回想著剛剛倉橋美代向自己說明的一係列事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以後,歎息出聲。
“沒想到,那個張嘴幼女閉嘴幼女的家夥居然會是夜光的兩大護法之一,那個出身於土禦門分家的飛車丸。”
對於夜光的兩大護法,羅真也算是有所了解的。
不如說,業界裡的人應該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知道飛車丸和角行鬼的事跡。
其中,飛車丸是土禦門分家的子嗣,注定會成為本家的夜光的式神,角行鬼則是存活了上千年的鬼,被夜光所降服。
兩人便一直跟在夜光的身邊,與其一起集結全世界所有的咒術,從而編製、歸納、總結出現代咒術的基礎————〈帝式陰陽術〉。
這樣的兩名大人物,在夜光迎來自己的結局的時候,同樣為之消失了。
而因為角行鬼是鬼的關係,業界裡的陰陽師們依舊相信他現在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徘徊,反倒是飛車丸,因為是肉體凡胎,所以很多人都認為她在夜光去世以後就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如今就算還活著,那也肯定是比倉橋美代更年長的老人,不可能還在咒術界裡有所活躍。
誰曾想,這個飛車丸居然與蘆屋道滿有所聯係,並貌似與蘆屋道滿一樣,得到了某種得以長生的方法,進而一直存活到現在,甚至還一直都棲息在東京,曾經被倉橋美代邀請進入陰陽塾就讀,更是與大友陣跟木暮禪次郎成為了同期的好友,直到畢業以後才分道揚鑣,卻也進入過宮內廳禦靈部,簡直就是黑幕中的黑幕啊。
“「三六的三羽烏」...嗎?”
想起剛剛大友陣和木暮禪次郎提及這個外號時的複雜表情,羅真又是一陣歎息。
“曾經的陰陽塾的問題兒童三人組,現在可是一個比一個不簡單啊。”
木暮禪次郎是〈十二神將〉中的新星,祓魔局的後起之秀,精英中的精英,被視為未來的頂梁柱般的存在,不管是實力還是人氣都可見一斑。
早乙女涼更不用說,存活了半個世紀的時間,不但曾經是夜光的兩大護法之一,更是開發〈帝式陰陽術〉的得力助手,對古往今來的咒術都有著極其充分的了解,還曾經進入過宮內廳禦靈部,即使實力如何還未知,但從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夏目和京子催眠到現在還沒醒,在咒練場的時候也能瞄準時機,趁著羅真準備咒術的時候悄然出手,不知不覺的將所有人的咒術都給抹消就知道,這個少女就算實力不高,對咒術等方麵的了解卻高得超出尋常,不可小覷。
至於大友陣...
“這也是一個隱藏得很深的家夥啊...”
羅真感歎著。
事到如今,即使大友陣自己不說,羅真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既然是與木暮禪次郎同期,又一起進入過陰陽廳,那以大友陣之前展現出來過的實力,取得「陰陽I種」的資格,成為國家一級陰陽師,名列〈十二神將〉之一,那是妥妥的事情。
而在〈十二神將〉之中,就有一個彆說是情報,連照片都沒有,隻有外號和職務被公布了出來,其餘的一切均都不允許被報道的人物存在。
他隸屬於咒搜部,乃是咒搜部部長天海大善的心腹,因為咒術犯罪方麵難免涉及到許多黑暗跟禁忌,這名陰陽師便隱藏了自己的一切,成為咒搜部的影子,負責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工作,乃是名震地下咒術界,連作為自己人的咒搜部裡,知道其真實身份的人相當有限的一名可怕的鬼將。
人們將其稱之為————〈黑子〉。
除此之外,人們即不知道他什麼,又長成什麼樣。
這個人...
“毫無疑問就是大友老師吧?”
羅真想起初次遭到夜光信徒襲擊時,大友陣展現出來的能力。
當時,大友陣一共展現了兩種能力。
一種是連羅真都險些察覺不到的〈隱形術〉。
一種是被操縱得出神入化的式神〈燕鞭〉。
“現在仔細想想,能夠使出那種等級的〈隱形術〉的人必定很擅長在暗中行動,而燕鞭也是咒搜部的咒搜官極其愛用的製式式神,這已經足夠說明大友老師是在咒搜部的黑暗中行走的人物了。”
有鑒於此,大友陣才有辦法與蘆屋道滿對峙,甚至牽製住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
“說是牽製,其實隻不過是陪老人家玩而已,如果法師真想走,我能不能攔得住真的很難說,證據就是法師後來在你的麵前出現,將早乙女涼......飛車丸給帶走。”
在塾長室裡的時候,大友陣就這麼苦澀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過。
不過,看大友陣那靈氣紊亂的模樣,想必一定沒有他說的那麼慘,大友陣肯定也努力的嘗試過,隻是最終失敗了而已吧?
不然,在陰陽塾的結界消失時,或者早乙女涼被羅真發現的時候,蘆屋道滿就已經能夠出現了。
沒有變成這樣,其中肯定是有大友陣的功勞的。
至於大友陣為何會成為陰陽塾的講師的問題...
“估計是因為我吧?”
羅真默默的這麼想著。
大友陣在陰陽塾任職的時間大概是在羅真進入陰陽塾的前不久。
而羅真又被傳聞是夜光的轉世。
麵對這個狀況,擅長處理幕下見不得人的工作的大友陣才會來到陰陽塾。
目的,隻是為了應付針對夜光出現的各種問題,就像當初夜光信徒的襲擊,大友陣立即就出現,足以說明這一切。
也就是說...
“從我來到東京的那一天開始,這裡就已經在暗流湧動了。”
羅真這般喃喃著。
“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呢?”
羅真也該開始認真的思考了。
然而,事態的進展卻是來得比預料中的更快。
“啪啪啪...!”
伴隨著一陣羽翼煽動的聲音,一隻烏鴉突然從外麵飛了進來。
羅真當即看了過去。
隻見,烏鴉飛到了羅真的頭頂上方,徘徊了一下以後,陡然化作一張式符,飄落而下。
式符上,有著這樣的一句話。
“河邊一見。”
即簡單又明了。
緊接著,式符就燃燒而起,化作灰燼,消失不見。
羅真卻還看著那個方向,隨即嘴角勾勒而起。
“有意思。”
留下這樣的一句話,羅真就準備離開陰陽塾,前往赴約。
隻是...
“你,要去嗎?”
當這樣的一句話在羅真的背後響起時,羅真停下腳步。
旋即,羅真緩緩的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背後。
在那裡,不知何時,竟是站著一個人。
一個羅真相處了十幾年的人。
“你,要去嗎?”
對方便麵無表情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羅真看著對方,淡淡的喚了一聲。
“父親嗎?”
正是土禦門泰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