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什麼東西被突然打翻了一般,桑榆的雙眼驀地瞪了老大,放在被子下的手也一下子緊緊揪住了床單。 “你閉嘴!”她突然惡狠狠地對尹筱雅說道。 尹筱雅頓了頓,看向她的眼神裡有幾分意味深長,“我當時也和你一樣,覺得他這麼實在是有些不太妥當,畢竟是你們的孩子,怎麼能隨便讓一個死去的人給取名字呢?所以也就上前阻止了。” 桑榆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瞪著尹筱雅,一張臉慘白慘白。 “聽說清安以前和我哥交情還算是可以,可是我哥這個人一向不太愛管閒事,就算是他活著,我想也不會幫這個忙的。”尹筱雅自顧說下去。 “後來我回去的時候,將我哥的遺物整理了一下,他的東西少的可憐,但是筆記本裡倒是夾了不少的照片。” 桑榆突然有些忍無可忍,掙紮著坐起身來一些,“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 她的神色陰沉,甚至帶著幾分猙獰,十分的不友好。 尹筱雅頓了頓,臉上平和的笑意突然消散了下去,語氣裡帶了幾許質問的意味,“你和我哥相愛?” 桑榆突然諷刺地一笑,“請你注意自己的措辭,什麼是‘相愛’?” 相愛是彼此愛著對方,而她桑榆的愛,都砸到了水裡,因為尹鬆澤這人的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愛”! 尹筱雅的神色一瞬間變幻莫測,有些她猜測的東西,好像一下子全部被浮上了水麵,有不堪,有詫異,更多的是難以置信與接收。 “不!”尹筱雅搖搖頭,“你告訴我這並不是真的。” 她的哥哥是一個克己複禮正直不阿的人,他是為了事業而不惜犧牲生命的烈士,怎麼會是一個和有夫之婦糾纏不清,甚至還有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孩子的人呢?! 尹筱雅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然而事實是,她不僅在盧清安不自然的神情,和孩子的照片上發現了異常,甚至更加直接地從尹鬆澤的遺物中,發現了大量藏在筆記本中桑榆的照片。 那些從各個角度,明顯是偷偷拍下來的屬於她的照片。 桑榆一句話也沒有承認,可是她從她的態度上,已經明白了一切。 她反感,憤怒,甚至是羞惱。 也許從開始時她們剛剛相識,桑榆對待她冷淡的態度,以及如今她生產後的異常情緒,就已經可以窺探出,桑榆,和尹鬆澤的關係不一般,起碼是曾經不一般過。 桑榆也不知哪來的精神,撐著胳膊坐在床上,神色漠然,嘴角帶著譏誚。 “真的假的,現在你來問這些,都還有什麼意義?” 尹鬆澤人都已經死了,現在說這些愛不愛的,有什麼意義? “那孩子呢?”尹筱雅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哥哥的孩子,怎麼變成了盧清安的了? “孩子是盧家的。”桑榆神色坦蕩。 “你胡說八道!” “是你胡說八道!”桑榆陡然大了聲音,“尹筱雅!我也就是看你是盧清浦的妻子,否則一般的人,這樣在我麵前胡說八道,我早就不客氣了!” 她的氣勢懾人,尹筱雅一下子被嚇的愣住了。 過了有好一會,她突然轉過身直朝外麵奔去。 尹筱雅才跑出去沒走幾步,迎麵就遇上從監護室回來的盧清浦和辛木蘭,看她滿臉是淚地跑出來,盧清浦連忙上前去一把拉住她。 “筱雅!筱雅你怎麼了?” 辛木蘭卻顯然已經明白了,將手中的孩子朝盧清浦手中一塞,氣衝衝地直往病房裡走。 進去看見桑榆的那一刻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桑榆啊!”她一臉的擔憂模樣,“你怎麼坐起身來了?怎麼又掉眼淚了?是不是大嫂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 …… 晚上回去後辛木蘭忍不住跟盧思同抱怨,“都現在清浦回來了,我們家添丁進口,一大家子算是團聚了,可怎麼糟心的事情還是這麼多?” 盧思同最近剛剛通過選舉職位升遷,家裡一下子又添了兩個孫子,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見她這怨怨的模樣,頗有幾分的不解,“有什麼事情比你公司的事情還棘手?比兒子不聽你的話還要糟心的?” 辛木蘭一腔的怨氣沒落著個理解還反被埋怨了一頓,氣得翻身睡到了一旁去。 * 為了更好地照顧桑榆,也為了能方便看到新添的孫子,桑榆出院後還是被要求住過去了老宅。 如今的桑榆整個人已經消沉的厲害,對人愛答不理,也任由他們將自己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