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的內容也並不複雜,他們駕駛飛機在半空中,規定時間躲避所有的演習攻擊,完美著陸即可。相比於從前的最大區彆,這一次的演習時間稍長,攻擊也相應多很多。 等到他剛剛將所有的演習攻擊躲避之後,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演習的飛機飛行的都並不高,雨雲巧巧就在頭頂之上。雨水密集而又迅速,頓時原本輕鬆的飛行變得十分困難。 他心裡知道,這樣的時刻最適合臨時演習,果然,在下大雨的半分鐘之內,演習攻擊再次襲來。 惡劣天氣當中進行飛行戰鬥演習,這原本就是既定的目的,因為雨水延時到來,演習的時間理所當然地被延長。等到徹底結束的時候,他已經幾乎精疲力儘。 好在一切順利,和所有的參演人員一起,安全著陸。 雨水依舊如瓢潑一般。他戴著頭盔從飛機上下來,朝著集合的地方一路跑去。 不遠處依稀可以看見觀演的隊伍,還有穿著白大褂整齊站立的一排軍醫。他們的在場,完全是為了防止演習當中會發生什麼意外,而可以及時進行救治。 白茫茫的雨水裡,燕溪的身影站在隊伍的最頂頭,雖然模糊,但是他很明顯可以感知到她此時臉上讚許的笑意。 頭頂一陣熟悉的轟鳴聲,又一架參加演習的飛機即將降落,他站在走到的線上,微微將臉抬起看向上空。 四周突然響起了突兀的警報聲,他看著頭頂那架異常迅速降落的戰機,心中陡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然而也也僅僅是一秒,下一刻,那架飛機便已經從他的頭頂直降而下。演習的飛機因為降落異常,而並沒有在規定的降落點定下,而是直朝著他的方向降落了下來。 大雨從頭頂傾瀉而下,飛機的轟鳴聲近在耳畔響起,他本能地朝著自己所判斷的安全方向奔去。然而飛機卻顯然已經失控,落地的同時再次朝著他的方向滑動而來—— 眼見著飛機從身後迎麵而來,兜頭而下的陰影,猝不及防之間,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 “肖杭——” 伴隨著一股重重的力量,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被人一把給推開,下一刻,失控的飛機從他的眼前迅速劃過…… 允肖杭從未想過,他會和燕溪,以這樣的方式彆離。 他將燕溪整個人一把抱起,大雨中根本看不見燕溪身上的傷口具體在哪,然而他卻真切地看到,入目之處,地上的雨水一片殷紅…… 燕溪是因為他而死的。 那一年,她才剛剛二十歲。 早已經過了他所允諾的要娶她的年紀,卻始終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 每個人心底都曾有過一段傷痛的時光,但是並不代表著,每個人都要沉湎其中,永遠不走出來。 允肖杭以為,他已經能夠從過往的傷痛與自責當中走出來,他和遲曼曼已然開始了屬於他們的新生活。 然而有關於曾經燕溪的存在,卻已然成為了他們之間另一道鴻溝。 允肖杭不知道,遲曼曼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對燕溪的存在抱有懷疑的,或許是冉曉清的回來,或許是因為醫院裡燕老太太拉著她的態度。她和燕溪長得實在是很像,但凡是見過燕溪的人,都會這麼覺得。 哪怕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們兩並不是同一個人,但是最初的最初,在第一眼見到她的瞬間,他還是恍惚間錯將她給認錯了燕溪,難以置信到,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他開始時並不以為意,並不打算告訴她,但卻也從未想過刻意隱瞞。他們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一份過往,就如她和安博南沈君澤,他和燕溪和冉曉清,都是一樣的,起碼他那時候是這樣認為。 重新回到部隊的那些日子,他總是忍不住惦念著她獨自留在a城的情況,可是前方戰事緊急,他因為受傷雖然不能前去,但是後方的許多任務便都丟在了他的頭上。 接到遲曼曼主動給他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再一次被嚇壞了,滿心的以為她在a城又遇上了什麼意外。不顧烈日下保持單腿站立的大方陣新兵,連忙走到休息的地方去接聽電話。 “曼曼……” “喂是允上尉嗎?我是羅小枝啊,我現在就在曼曼這裡,我要跟你說一個好消息——” 羅小枝咋咋呼呼的話一開說,他心裡那股擔憂與焦急就愈發的濃厚了,剛想要打斷她的時候,卻聽見她說,“曼曼她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他頓了有那麼兩秒,大腦一片空白。 “是不是很開心,很激動?” 羅小枝聒噪的聲音將他拉回神來。 當然,當然。 他一時間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謝謝你……”告訴我這麼一個令人開心的好消息。 “謝謝我?不用,這事你不該謝我,你該謝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