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的草叢上躺著的人,的確是遲曼曼,她的衣衫淩亂,額頭上胳膊上有顯而易見的血跡,整個人狼狽不堪。 但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因為她此時不僅雙眼微睜,手臂始終保持高舉的狀態朝上方伸起,是一種求救的狀態。 “曼曼你還好嗎?” “曼曼!不要害怕,來拉住我的手!” 他掀開頭盔前蓋,大聲地朝她喊到。 然而她卻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曼曼!曼曼!” 他知道,她也許根本聽不見他在叫她。刺眼的燈光下她的臉色慘白,額頭上鮮紅的血跡有如妖冶盛開的花朵,刺的他已經說不出哪裡疼。 “曼曼!拉住我的手!曼曼!” 他一手拽著繩索,一手朝她奮力地伸過去。 然而她的手卻緩緩地放了回去…… 他們的直升機來自於戰場,其實也是屬於戰機的範疇,僅僅隻能在k城的空軍基地短暫降落,根本無法直接將遲曼曼給送到醫院。 在聯係好了袁關林叫救護車千萬基地等待之後,他就一直僅僅抱著遲曼曼。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額頭上的血流了滿臉都是,胳膊上腿上腳踝上也到處都是傷口,白皙的皮膚上占滿了暗紅色的血跡,看的他心揪扯的好似無法呼吸一般。 “曼曼!曼曼!”他在她耳邊一聲一聲地叫著她,“曼曼醒醒!你沒事了!不要害怕!” 不安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臉頰上,嘴角瞬間慢慢的都是血腥的味道。 “對不起曼曼……對不起……” 那是他第一次,毫無顧忌地在一個女人麵前,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 因為時間緊急,在確認她沒有生命之險之後,他就迅速回了戰場。臨走之前特意交代袁關林,儘可能地將這件事給淡化,畢竟他是違紀出來的,這樣的事情儘可能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於遲曼曼,等他正式回來之後再向她作解釋吧。如果她知道是他,太過早的承認容易讓她心中產生不安,如果她不知道是他,那也再好不過……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差一點就永遠回不來。 他雖是上尉軍銜,又一貫戰績卓著,但終究也是個軍人,不可能因為他是誰,因為什麼特殊的個人原因,而因此享有特殊待遇。 哪怕,軍隊裡雖然沒有人因為他的這一次的私自動用軍用設備,並且臨時突然離開戰場而對他做出任何的懲處,但這也並不代表他就此可以逃避自己的過錯。 他是個軍人,身在戰場,沒有任何理由私自離開,甚至還動用軍用設備。哪怕,是為了解救他瀕臨危險的妻子。 他沒有任何理由,輕容自己的這個決定。 接受懲罰是必要的,就猶如他不顧一切地前去救遲曼曼一樣。 “允肖杭,你沒有必要這麼做。” 上峰得到他自請參戰的申請,當即這麼回複道,“你現在是戰鬥的指揮官,一切獎懲,且等任務結束之後,回來再說。” 他整個人筆挺地站著,身上還穿著沒有來得及換下的飛行抗荷服,飛行頭盔夾在腋下,神色嚴肅而冷靜異常,“真是因為我是指揮官,上行下效,本人的行為左右著整個隊伍的團結性,所以,絕對不能獎懲不分,動搖軍心!”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在規定範圍之內,他違規逾紀,接受懲罰是理所當然。 何況,他也隻是親自參戰,對於一個軍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懲罰。 他有許久不親自駕駛戰鬥機進行參戰了。當初年少輕狂,心中無牽無掛,一心想要用激昂的方式來證明自己。 可是這一次,他卻發現好似不再是曾經那般了。或許是不再從前年少,或許是心中總是有了所牽掛的人,心思總是產生了幾分微妙的改變。 戰機受到襲擊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並不是如何自救求救,相反地,他用了戰機上最先進的通訊設備,向遲曼曼發去了視頻邀請。 這幾天來,他一直都在擔心著她,想著她的傷勢有沒有好一些,他也一直想要聯係她,告訴她他很快就會回去,讓她一個人在桐園裡不要害怕…… 還有,他娶她並不是僅僅為了解決自己的緋聞麻煩,他願意相信他們之間的緣分是被天給注定了的。他想要與她好好的開始,彌補這些年錯過的遺憾,他也想告訴她,決定與她結婚並沒有任何的不得已,愛上她也是因為不由自主…… 太多太多,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然而,她一直都沒有接聽。 他卻已經因此錯過了最佳的求救與逃生的機會。 又一陣劇烈的晃動,憑著起碼的經驗,他知道飛機再次受到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