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肖杭的眼皮子跳了跳,不想去思量這個中的關係,可是顯然已經明白了幾分。 “許多當年燕長意的舊識恐怕都能知道,人們口中那個所謂的情婦,曾經是他舊時的情人,但是不知道因為一些什麼原因,他們沒能走到一起,但卻在燕長意婚後,繼續糾纏不清。而這個女人,就是我剛才所說的羅錦雲。” 允肖杭的神色未動,可是腦海裡,卻已然迅速浮現出當年他在假山後看見的那個女人來。 那個住在燕長意家裡的,帶著一個小嬰兒的眉眼清秀的女人。 “你是說,我現在的妻子遲曼曼,是燕長意和羅錦雲所生的女兒。” 戈平正顯然沒能料到他這麼快地就理清了個中關係,更加也是對他會用這樣平靜的態度說出來而表示驚奇。一雙眼緊緊地盯著允肖杭,目光中有詫異也有幾分期待。 允肖杭緩緩地轉過眼來看他,嘴角噙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樣,又有什麼關係?” 遲曼曼她的生母是誰,生父又真正是誰,這都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娶的是遲曼曼,又並不是她的家世背景。 “允肖杭你是不是瘋了?”戈平正頓時惱火。“遲曼曼,她和燕溪,可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 你怎麼能夠和同一個人的兩個女兒牽扯上姻親的關係?哪怕她們早已經生死相隔。 這種舊時候老思想才會有的,讓一對姐妹許給同一個男人的梗,放在現下來,又有多少人能夠接受呢? 尤其還是燕長意,一直對他與燕溪之間的事情耿耿於懷,又怎樣能夠接受自己的另一個親生女兒又被他給娶走呢? 這種邏輯,但凡是經曆過燕長意與允肖杭曾經的那些矛盾的人,都能分析出個一二來。 燕長意,是絕對絕對,不會允許他再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的! 尤其是他知道遲曼曼與自己的關係。 然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臉上還浮起一抹謎一般的淺笑,那種表情,完完全全就好像他的這一番費勁心思調查出來,卻又竭力平衡各方壓製下去的秘密,就像是一個笑話般。 允肖杭臉上的笑意漸漸愈發的深了起來,他幽深的眼眸轉向戈平正,看著那張充滿焦慮與擔憂的臉上的神情,挺拔的後背愈發挺直了幾分,“這樣,不是正好?” 這樣,不是剛剛好? 好似有什麼東西總算是從懸著的狀態放了下來,眼前的一切頓時雲開霧散,那些曾經困擾過,讓他猶豫過的事情,也終於在這一刻中,有了完滿的解釋。 是了,遲曼曼,是燕長意和另一個女人所生的女兒,這就是了。 那個當年他第一次去燕家,在假山後見到的小嬰兒,那個哭起來聲音格外響亮的小女嬰,那個伸出粉嫩柔軟的小手握住他一根手指的小嬰兒。 “肖杭,蘭姨家的妹妹以後就給你做老婆了,好不好?” “就是長得很可愛的那個妹妹嗎?” “是呀!你願不願意呢?” “願意!” ……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長大以後,可要記得將妹妹娶回家,並對她好哦!” “嗯!” …… 那個小嬰兒就是遲曼曼,也是他最初,答應過長大以後要娶的妹妹。 有一瞬間,他心裡卻被一種強烈的有關於命中注定這樣的情緒給占據。 他是一個軍人,一貫實事求是,從來並不相信所謂的命中注定或是緣分一說,然而這一刻,他隻覺得,好像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樣。 兜兜轉轉,原本以為是不過一場誤打誤撞的緣分,卻竟然,早就已經命中注定。 原來有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也並不是就此徹底錯過了,隻是來得晚了一些。 原來果然,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彆重逢。 所有的陰差陽錯,還能在最後的最後被結開,這樣,不是剛剛好? …… 再次回到k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基地門口的哨兵見他的車子朝外行駛,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允上尉,這麼晚了還要出去辦事?” “沒有。”他一貫平靜地回答,卻不知怎麼,忍不住添加了一句,“回家。” 車子駛出門外,後視鏡中依舊能夠看見哨兵的目光忍不住跟隨著他的車子移出來,心中不知怎麼就柔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