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易鳴臉上的笑意瞬間不見。 將手一把給鬆開，稍稍與小包子保持一定的距離，神色不悅中有幾分嚴肅。 “爹地是個男人，不會生孩子。” 小包子噘了噘嘴，“那爹地可以找個女人給你生……” 話還沒說完就被賀易鳴粗暴地打斷，“這都是誰教你的？！” 他陡然發了脾氣，小包子嚇懷了，愣了兩秒鐘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賀易鳴到底有些不忍心，想著自己這麼一聲吼必然嚇到了孩子，壓了壓心頭的怒火，伸手上前要將她給抱起來。手還沒來得及碰到她，就見小包子一個仰身躺倒了地上。 “哇——我要弟弟！我要弟弟！我就是要弟弟！” 賀易鳴驚呆了。 這是小包子，他的女兒，他們一起生活了兩三年，看著她乖巧懂事，調皮搗蛋，也看她蠻不講理。 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躺在地上，一邊四肢亂蹬一邊扯開嗓子胡攪蠻纏。 “不行！不行！我就是要弟弟！我要弟弟——” “爹地給我生弟弟！爹地給彆的女人生弟弟！生弟弟——” 賀易鳴的眼皮子一陣發緊，一張臉陰沉的猶如千年寒冰難以消融。 “賀！葭！禾！”他警告地叫了她一句。 “我要弟弟！我就是要弟弟！嗚嗚嗚……我要弟弟——” 小包子躺在地上直接打滾起來。 “……” 賀易鳴忍了忍，突然間轉身就要走。 腳步還沒邁開就被小包子一把給扯住褲腳，“我要弟弟！爹地給我生個弟弟！我就是要弟弟嘛！就是要弟弟……” 後一句話還沒說完整，就被賀易鳴揚手扇了一個耳光過去。 賀易鳴彎著身子，整個人怒氣騰騰地俯視著她，一雙陰鷙的眼眸裡儘是寒意。 小包子被打的愣住了，她等著一雙掛滿淚水的大眼，驚惶地看著賀易鳴，連哭都忘了哭。 一直在邊上悄悄看著這一幕的沈沛馨連忙衝上前去，一把推開賀易鳴，將小包子給抱在懷裡。 “你乾什麼？你瘋了！”她厲聲責問道，“她隻是個孩子，你怎麼能打她呢？” 賀易鳴也是氣急攻心，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對女兒下了這樣的狠手，心中既是心疼又是驚詫。他看著眼前被嚇傻掉的小包子，還有一臉憤怒的沈沛馨，剛才打過小包子耳光的手忍不住突然抖了抖。 “她說的這些，都是你教的？”他陰沉沉地問道，抑製不住滿心的怒氣，“你知道你將她教成什麼樣了嗎？你看看她現在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像是什麼樣子？！” 他很是氣憤，但是沈沛馨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她怎麼樣你也不能打她！她才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賀易鳴！你不能這麼對我的女兒！” “她也是我的女兒！” “你說是就是？”沈沛馨徹底惱了，“想要女兒，和彆的女人生去吧！” 說完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賀易鳴徹底被她這句話給激惱了，邁步上前一把拉著住她，“沈沛馨！” “哇——” 兩個大人又是爭吵又是動手，小包子徹底被嚇壞了，嚇的陡然一聲大哭起來。 沈沛馨下意識將她朝懷裡抱緊了緊。 “媽咪，爹地！我錯了，你們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小包子一邊哭著一邊說道。白嫩的小臉滿是淚水，看著格外惹人生憐。 賀易鳴和沈沛馨同時愣住了。 是啊，他們都在做什麼，打罵孩子，當著孩子的麵，大人吵架，爭執，動手……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要弟弟了，爹地你不要生氣……媽咪我們不要弟弟了好不好？你和爹地也不要吵架好不好……” 小包子可憐兮兮地哀求著。 原本就愧疚的心情此時像是被繩索給擰成了一團，賀易鳴心頭那團氣憤的火焰瞬間又燒了起來。 他和沈沛馨，竟然連一個六歲大的孩子都還不如！ 一個隻知道動手打人，一個為了讓他有一個兒子，不顧丈夫不顧孩子，甚至不顧婚姻，也要攪得雞飛狗跳。 “不怕小包子！不要怕！不是你的錯！”沈沛馨難過地緊緊抱著她，“這不是你的錯！不害怕！” 她說完轉臉看了一眼賀易鳴，原本憤怒的眼神裡，幾乎已經是憤恨。 賀易鳴的薄唇忍不住動了兩下。 此情此景，到底是他們誰的錯？他都有錯，不，他們其實都沒錯…… 沈沛馨什麼也沒再說，抱著小包子轉身直接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