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太直接跳了起來，“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那個賤人和野種！？” “請你注意你的措辭！”燕長意暴怒嗬斥道。 “我說的有錯嗎？”燕太太針鋒以對，“她們母女倆才是破壞彆人家庭的罪人！她們活該有那樣的下場！還有，燕長意請你清楚一點，羅錦雲的瘋和死，遲曼曼被丟棄，這一切都是你母親的意思，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在你之前錦雲早已經出入我燕家大門，母親生病是錦雲一直侍奉在側，母親對她也一直很滿意。至於曼曼，她是她的親孫女，她有什麼理由做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仗著你父親的權勢，拿我的前途作為威脅，煽風點火，慫恿她默認了這一切？” “我煽風點火？我慫恿母親做的這一切？燕長意你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當初也是我慫恿你母親娶的我嗎？你怎麼不將所有的事情都借著你死去的母親推脫在我的身上？” 提到燕老太太，燕長意臉色立馬變了，“你閉嘴！” 可是燕太太卻早已經被徹底點燃了憤怒之火，“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安然享受著我們所給你帶來的一切，名譽，榮耀，還重新找到了那個野種？她恨你，不願意真心與你相認，你就將一切的怨恨都轉嫁到我的身上來？當年的事情你就是完全清白的嗎？如果不是你當初那麼看重自己的前程，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我們所給的東西而誘惑？既想要名利，又想要愛情，燕長意，你是不是太貪心了一點？” 燕長意的臉色很是難看，盛怒之下又有無法掩蓋的痛心，“是，這一切的一切，與我都逃脫不了乾係。是我太過貪心，是我太過貪心……如果我不是那樣在乎我的前程，便不會一步步走進你們的圈套當中，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 “當然是你的報應！”燕太太越說越覺得憤恨不甘，“憑什麼我心愛的女兒死了，你和羅錦雲那個賤人的野種卻還活的好好的？她不肯認你，這就是報應！她當初跪著叫你爸爸與你相認，隻不過是為了利用你幫她找到允肖杭！這也是報應！燕長意，你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你也有今天！” 她嘲諷地笑著，尖利的聲音淒厲而又無情。 “是，我也有今天！她為什麼要認我這個父親？我又有什麼資格去做她的父親？”燕長意一時間憤怒而又悲慟，“她前半生所有的遭遇都是因為我而造成的！我憑什麼要讓她認我這個父親？和燕溪相比，她從出生起，又何曾享受到過來自我一點的父愛？沒有！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你為什麼要將所有的罪過都歸咎在她的身上？她不過是個無辜的孩子！” “可是燕溪已經死了！”燕太太突然大聲打斷他，“她死了！她死了！燕長意，你從一開始就並不愛我，但你是那麼的愛燕溪。我也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燕溪才會與我維持這段婚姻，可是為什麼燕溪死後這麼多年，你沒有要和我離婚，現在，反倒是那個遲曼曼出現了，你要和我離婚？她無辜嗎？她的出現破壞了我的婚姻，怎麼會是無辜的呢？！” 燕長意忍無可忍地彆過身去，“燕溪死後我沒有向你提出離婚，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失去了女兒的同時，還失去了丈夫！” 燕太太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整個人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個這麼多年一直都將心放在彆的女人身上的男人，與她維持了三十多年表麵恩愛的丈夫，竟然一直是因為同情與憐憫，才沒有早些時候向她提出離婚。 他們之間，早年的時候是因為利益牽扯，讓燕長意不敢離開她，因為女兒，不舍得離開她。人過中年後，竟然是因為同情與憐憫，才沒有離開她。 竟然都是同情，竟然都是因為牽扯……這就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自以為是已經得到了的愛情和婚姻，卻原來從來都並不曾屬於過她！ 她覺得有些可悲，有些心痛，可卻同時，又陡然找尋到了一絲的希冀。 原來，與她相守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終究也並不是完全對她無情，起碼，他也知道心疼她。起碼，他也念在她是燕溪的母親的情麵上，與她又繼續生活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因為遲曼曼的出現，他一定會繼續這樣，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下去的。 想著她突然上前一把拉住燕長意的手腕，“長意！你我終究還是有感情的是嗎？你那麼愛燕溪，我一家三口曾經那麼幸福！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十多年了，如今也都已經即將是六十歲的人了，為什麼要在這個歲數上離婚呢？羅錦雲她早已經死了，你就算是跟我離婚，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難道你還想讓遲曼曼認你，為你養老，照顧你嗎？” 燕長意麵無表情地垂眼看著她緊握著他手腕的手，緩緩地將手覆了上去。在燕太太眼底浮現出欣喜的希冀的同時，突然猛地一把將她的手給扯開。 “我已經受夠了，周雅蘭，很多事情終究都是要有一個結局的。我們已經糾纏過了大半生，餘下的這幾年，我隻想好好的遵從著自己的內心而活。” “不，這都是借口！”燕太太顯然不能夠接受他這樣決絕的態度，她對這個男人憤恨過，抱怨過，失望過，甚至一度想要親手毀掉他的一切，可是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他。 “你也說了，我們在一起已經度過了大半生，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親人的生離死彆，我們都曾一起經曆過，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一起共同麵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