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婦?私生女? 遲曼曼被這樣的字眼打擊的都覺得一切都不太真實。 如果說過去二十多年的孤兒的生涯是她這輩子最黯淡的時光,那麼此時此刻,她在知曉自己的身世之後,才發現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留是灰暗的。 見不得光的。 她是燕長意在婚姻外有的孩子,她從出生,就顯得那樣名不正言不順。 早些年學校裡那些調皮的欺負她的孩子們的話像是魔咒一般重現耳畔:小野種,有媽生沒媽養的,下賤坯子的貨色…… 字字句句都是那樣的清晰響徹耳畔。 她從前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十分生氣,總要試著想辦法爭辯一番,或者暗暗努力以證明自己並不是他們說的那般不堪。後來長大後她也漸漸將那些話語給遺忘,總覺得那是小時候不懂事沒教養的孩子惡作劇時候會說出來的話。 可是這一瞬間那些話卻像是一種驗證一般地再次在耳畔浮起,讓她覺得駭人而又心驚。 那些小孩子們其實說的一點也沒錯,她確實就是小野種,有媽生沒媽養的,下賤胚子的貨色…… 腿腳早已經無力地像是踩在軟綿綿的棉花上一般,遲曼曼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沒有重心地晃動著。 就在她覺得即將支撐不住朝前栽下去的瞬間,一隻有力的手及時地扶了她一把。遲曼曼看著一直站在她的身邊,手緊緊與她相握著的允肖杭,如墜冰窟的身體驀地一動,眼底突然湧過一股熱辣辣的感覺。 很多事情看破卻不說破,知曉卻要隱瞞,不過是因為事實的真相太過殘忍,以最大的善意來做隱瞞而已。 這樣的身世,這樣的她,又如何能夠在允肖杭親口告知她一切的時候坦然麵對於他? 她不應該責怪允肖杭的不曾告知,反而應該感激他沒有讓她難堪。 雖然,眼前的這一切,貌似是她一意孤行的自取其辱。 “可是,她的如意算盤顯然打錯了。雖然她執意將你生下來,但是你卻並沒能為她爭取到長意太多的愛意與關注。相反,你的出生極大地影響到了長意的生活與事業,因為身為一個功勳卓著,有著大好前程的軍人,這樣的行為是個人作風不端正,在當年已然是屬於嚴重違紀行為。長意他不僅背叛了自己的婚姻,還背上了違紀的罪名。他將被迫接受一紙調令到偏遠的山區守山,從此結束自己光鮮威武的軍人生涯。” “是不是覺得這很像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與人生,隻為了與那個女人長相廝守?可是,這也隻是存在故事當中而已。現實是,長意對此感到惶恐不安,他不止一次地勸你的母親不要將你生下來,甚至不惜讓我出麵勸誡你的母親。可是你的母親是個執拗的女人,我越是勸說,她越是偏偏不聽,甚至揚言說可以帶著你遠走高飛。但是長意怎麼可能冒這個險呢?” “你是個早產的孩子,我不知道這不是不是你母親當年刻意為之,就是為了堅定地將你留下來。她以為,你的出生讓一切都塵埃落定,不會有人再拿你們怎麼樣。但是她低穀了一個男人對於權力的欲望以及絕情,她又怎會想到,你的父親為了怕你們影響到自己的前程,不惜強行將你送走。你的母親以為你已經死了,從此一蹶不振。” “那段日子不僅是她一生最灰暗的日子,也是我們全家最不得安寧的日子。她會時常來燕家哭鬨,向你的父親要回下落不明的你。甚至不惜拿我的燕溪做威脅!長意又如何會容忍這樣毀壞他的名譽以及生活的事情發生呢?於是他乾脆將你的母親軟禁在了我們家。” 燕太太的眼底驀地出現一絲狠決與喋血的興奮來,“你能體會到那種生活嗎?看著自己的丈夫,將外麵的女人接回到自己的家裡來,還是一個神經不太正常了的女人!這樣的日子,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遲曼曼沒有心情去體會燕太太口中所說的“噩夢”,她隻難以想象自己的母親當年在燕家的時候,過的是一種怎樣的生活。 “可是你們的噩夢醒了,我的母親卻死了,不是嗎?”遲曼曼緩緩反問道,“她最終,不是什麼也沒有得到麼?而你,卻守著燕長意過了大半輩子。對你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對小三對好的報複?” 遲曼曼的眼底沒有一絲的神采,“所以,我的母親,是在你們燕家,被逼死呢?” “能逼死她的隻有你的父親!”燕太太突然大了聲音,“是她攪得整個燕家不得安寧,怎麼是燕家逼死她的呢?” 遲曼曼緊緊閉了閉眼,竭力忍住自己發抖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