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是什麼東西在地上被摔裂的聲音。 允肖杭暴怒地指著地上被自己摔碎的手機,“確認什麼?胡說八道!全都是胡說八道!她怎麼可能會在這趟航班上呢?她怎麼可能會失聯!” 黑色的直板機被摔裂成了好幾片,亮著的通話屏幕早已經黯淡下去。可是他依舊死死盯著那個手機怒道,“你們這樣還不確認就通知了家屬的行為是不負責任的!是極其的不負責任!我不信!我不信!這不可能!” 路旁有行人走過,看見一身軍裝的男人暴怒地對著地上被摔碎的手機在咆哮,他的眉頭緊鎖,臉頰上流滿了淚水,整個人像個受了傷發怒的豹子一般,都向他投來了詫異而同情的目光。 “媽媽,這個叔叔怎麼了?”是一個小女孩怯生生的聲音。 “叔叔是有傷心的事了,我們快走,不要打擾他!”小女孩的媽媽匆忙道。 允肖杭心頭一顫,看著她們兩人離開的背影,冷不防心頭又是一陣劇痛。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小女孩忍不住掉頭又朝他看了一眼的樣子,他總覺得像極了他和遲曼曼失去的那個孩子。 他和遲曼曼的孩子沒有了,那個小小的,已經成型了的,卻血肉模糊地拿給他看的孩子,沒有了。 他以為這已然是上蒼對他所做的最為殘忍的事情,可是卻沒料到,最殘忍的事情不僅僅是失去了他們的一個孩子,而是他竟然連遲曼曼也一並失去了。 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難以置信。 允肖杭到達大新航空公司的時候,公司的門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乘客的家屬。他們無一不是聽到了飛機失事的消息趕來確認信息的。飛機才剛剛失聯幾個小時,還並不能夠確認飛機上的乘客都已經遇難,然而聚集在航空公司的許多家屬們早已經哭天搶地起來。 有相關的負責人試圖將他們給帶進公司裡好好說話,也有人在安慰著他們,告訴他們目前隻是失聯而已,還沒有確認人員遇難,讓大家先冷靜。有些家屬的確實表現的很是冷靜,可依舊抑製不住滿心的惶恐與擔憂,臉上充滿了悲傷的情緒。 允肖杭木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覺得這些人好似與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聯係。可是分明,他卻是與他們一樣的,都屬於失聯乘客的家屬。是前來接受身份確認的。 “上尉!”突然聽見有人叫他,允肖杭有些茫然地轉過頭,見袁關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先一步趕來。袁關林看見他連忙走上前來,想要向他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憋了半晌突然朝他行了一個軍禮,然後眼眶瞬間便紅了。 允肖杭強行讓自己維持的情緒瞬間崩塌,他保持著筆挺的站姿,一雙眼瞪得大大的,好似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落下來,“好了……我先進去!”說完越過他朝裡麵走去。 到了裡麵立馬又有人迎接上來,他的行頭很多人認的出來,一看便知道他是誰,“是允上尉?請跟我到這邊來!” 他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裡麵做了三個穿著航空公司高管製服的人,見他進來十分客氣地站起來想要與他握手,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連忙表示哀痛,“這次的事情超出我們的預料,我們公司之前還從未有過客機與陸地失聯的狀況,允上尉,我們對於夫人的事情表示萬分抱歉!” 中間的一個負責人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允肖杭的臉色陰沉沉的,辨彆不出任何的情緒,他的目光也沒有看向他們的任何一個人。 “不是說過來確認信息嗎?還沒有確認遇難,抱什麼歉!” 充滿寒意的低沉凜冽的聲音乍然在小小的辦公室裡響起,三個人一瞬間麵如土色。 “是……是!是!”另一個人連忙拿了手中的資料出來,站起身來朝他遞過去,“不是確認遇難,隻是確認信息!確認信息!” 其實他們都知道,飛機與陸地失聯已經長達幾個小時,飛機上乘客還能安然無恙的概率已經是微乎其微。 不僅是航空公司的人,允肖杭自己就是個空軍,自然知道承載多人的客機一旦出事,逃生方式遠遠要比空軍在戰機上逃生困難的多,不僅設備條件不充足,人員的體能也將會受到極大的挑戰。 他更加比誰都知道,遲曼曼在飛機上出了事,生還的概率是多少。 “這是夫人的登機信息,這是她的身份證,請您核對……一下……”拿資料給他的人看見允肖杭原本枯井無比的眼底驀然間閃過一絲絕望,突然間就喪失了繼續往下說的勇氣。 是的,無論是登機信息還是乘客的身份證複印件上,都是清晰地顯示著遲曼曼的個人資料。她的出生年月日,她的戶籍所在地,甚至還有她的緊急聯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