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允肖杭是怎樣想的,她就沒法把握了。畢竟,孩子也是他的。 如果他要因為孩子的事情怨忿於賀易天,遲曼曼真的無力強求些什麼。 允肖杭沉默了一會,拉著她的手一直都是攥得緊緊的,“也許上天真的是公平的,雖然沒有了孩子,但是補償給了你一個弟弟。”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平靜的,可是遲曼曼心中卻是無比的酸澀。如果可以選擇,誰會願意在自己的孩子與弟弟之間隻選一個?他這麼說,不過就是為了安慰她剛剛失去孩子的悲痛心情罷了。 可是他的心裡,何嘗不也是與她同樣的痛徹心扉,悲痛欲絕? 孩子是他們兩人的,現在沒有了,對誰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她傷心痛哭,允肖杭還要安慰她,還要照顧受傷的她……他明明承受了更多。 遲曼曼悲痛之餘,不禁又充滿了愧疚。對允肖杭,她心存愧疚。 “對不起……”她突然有些難過。 “不,你沒有錯……”允肖杭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理了理,眼眶微微有些潮濕,“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 “你也沒有錯……”遲曼曼覺得有些詞窮,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他要說什麼和孩子沒有緣分之類的話了,因為終究,孩子沒了就是沒了,追求誰的錯她也回不來,何況也不是他們的錯。 也許真的是,沒有緣分罷了。 “我們都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允肖杭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她,好似一種被救贖了般的輕鬆感。他的傷心與否並不要緊,他怕的,是遲曼曼對這件事情無法接受,無法放開。 “好,隻有你好好的,都好!”他嘴角輕扯出一個笑意。 怎麼可能忘卻,怎麼可能不傷心,可是一切都已經成定局,除了讓彼對方更加好受一些,負罪感更加小一些,當然要表現的好好的。 * 沈沛馨回到沈家住了整整兩天,確切地來說是睡了整整兩天。 打從她與沈君澤一回來,沈沛馨就能夠明顯感受到來自沈太太的敵意。 “你把她帶回來做什麼?”才剛進入沈家的大院,沈太太迎上來,看見車後座的她就問了這麼一句。 “她是我們沈家的人,不回這來,回哪去?”沈君澤當即回了她這麼一句。 沈太太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尤其是與自己的親兒子過不去,嘴上沒說什麼,但是臉色一直都很難看。沈沛馨知道,這臉色,是給她看的。可是她沒有心情去理會沈太太,更加沒有心思去討好她。因為渾身的膠帶幾乎讓她抓狂。 沈君澤給叫了他們的家庭醫生,要求他再帶一個妥帖的女醫生過來。 說是專業的,妥帖的,可是當那名女醫生看到沈沛馨的狀態時,眼神裡還是出現了十分明顯的訝異與驚恐,還有隱約猜出事情經過的八卦。 畢竟富商家的女人被綁架,還扒光了衣服裹滿膠帶,這樣的事情任誰心裡都會免不了腦補出許多的內容來。 光潔的皮膚上纏滿膠帶,她的整個身體的前半部分,幾乎都飽受摧殘。為了避免撕扯膠帶給她帶來劇烈的疼痛以及皮膚上的傷害,醫生花了好大的力氣,用了整整兩大桶的潤滑油,一邊浸潤潤滑,讓膠帶的膠液麵與她的皮膚脫離,一邊用鑷子輕輕地一點一點地給撕扯下來。 整個過程堪比一場大型的手術,整整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當沈沛馨從這一片緊硬的膠帶和滑膩膩的潤滑油中終於解脫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被扒了一層皮。 雖然整個過程已經儘可能的小心而專業,可是長時間的捆綁,還是不可避免地給她渾身上下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傷痕與淤青。女醫生替她將所有的傷口消毒處理完畢,終於替她將柔軟的睡衣給穿上。 “沈小姐,你身上的傷口因為太多,而且各個部位都有涉及,所以恢複起來可能會比較的慢。最近這段時間還請你儘可能的臥床靜養,我會定時回訪,你有任何情況也可以隨時聯係我。” 臥床靜養,沈沛馨此時已經是徹底不願意再動彈一下。她整個人好不容易從那煉獄般的場景裡出來,親眼看到賀易鳴拿了手槍在自己眼前放槍……她早就恨不能縮在自己的房間裡,躲在被窩裡,誰也不想再看見。 她神情怔忡滿眼驚恐,什麼回應也沒有,女醫生表示十分理解,一般人遇上這樣的淩辱,恐怕早就崩潰了,她還能夠保持鎮定好幾個小時,配合醫生一起給自己鬆綁,已經是十分的難得了。 “那沈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再見!”女醫生將東西收拾好,起身打算離開。 “沈太太。”看見推門而入的人,女醫生禮貌打了聲招呼。 沈太太看了一眼床上神情漠然的沈沛馨,又看了眼女醫生手中裝滿了大包的醫用垃圾袋,原本淩厲的眼神變得愈發的犀利,“這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明白,沈沛馨遭人綁架,自然會受到一些傷害。她早已經在外麵問過沈君澤了,但是沈君澤卻一直是三緘其口,並不願意多說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