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澤一邊割著膠帶,一邊不停地安慰著沈沛馨。他知道此情此景對於沈沛馨有多不堪,對她的傷害又有多大。 他單槍匹馬,不能夠立馬將她帶了就走,但是起碼他可以一邊慢慢將這些膠帶割下來,儘可能地減少在她身上撕扯的痛苦,一邊安慰她,鼓勵著她。 沈沛馨一直在顫抖著,哭的越來越厲害,最後終於忍不住朝他喊道,“你來乾什麼?你快走啊!走啊!” “我不需要你救我!沈君澤,我不需要你救我!” 心裡太急切,生怕夏曉棠此時會反悔,沈君澤的頭上都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他一邊手上不停地用刀子割膠帶,一邊忍不住回應地吼她,“我不來救你誰能來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她哭的絕望中依舊不忘倔強道。 “胡說八道!”沈君澤聲音愈發大了幾分,“我是你哥!” 沈沛馨突然間不說話了,卻是哭的愈發的厲害。 是啊沈君澤是她哥,雖然他們不是一母所生,但終究還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兄妹。在她被綁架了,受到淩辱的時候,沒有其他人會來就他,隻有她的親人會。 沈君澤是她的親人,可是她從來都不願意承認這樣一個事實。 很多人在長久的蟄伏之下,總是漸漸開始假戲真做起來,她卻從來沒有。在沈家的乖巧聽話,和沈君澤的打鬨嬉笑,除了為了讓自己能夠取得沈家和沈君澤的信任之外,彆無其它。 她是為了奪回自己的一切才回沈家的,不是回來安心當一個被接回的野女人生的沈家的孩子。所以,至始至終,她對沈家的所有人,打心眼裡都並不親。她對他們沒有完全的信任,沒有諒解,隻有數年看上去都和善乖巧的懂事,哪怕是任性,也向來是適可而止。隻有仇恨。 沈沛馨不得不承認,在沈君澤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是痛苦而自責的。 也許在沈君澤眼裡他們從來都是親兄妹,但是對她來說卻不是。他們沈家欠她的,欠她母親的,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更加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 所以無論是沈君澤獨自過來,再與夏曉棠談條件,她除了覺得自身的狀態太過恥辱之外,並不曾覺得沈君澤不應該過來。可是此時此刻,她才終於明白,沈君澤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才會前來,沈君澤一心想要救她出去,無論付出任何的代價。而她也隻是此刻才明白過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位置,才開始懂得自責。 她一直對沈家抱有恨意,甚至蟄伏多年不惜代價,隻是為了報複,卻不知沈君澤一直都是將她當做親人看待。 “哐當!” 沈君澤將瑞士軍刀扔在地上,然後動手在柱子上撕扯了起來,沈沛馨感覺到自己與柱子之間緊綁的力量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她隻是微微前傾,整個人便與柱子分離了開來。 “裹上!先裹上!”沈君澤連忙用衣服將她給裹起來。 她的整個前麵的身體還被層層膠帶纏著,艱難地將手從那些粘黏的膠帶中抽出來,撕扯的手臂下的肉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沈沛馨咬咬牙,抬手拿過他寬大的大衣,將自己牢牢裹了起來。 夏曉棠顯然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拿著合同朝著沈君澤走過來,“好了,人放也放開了,沈總還是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早點簽了,我們也算早點了事。” “了事?”沈君澤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夏曉棠,你以為我簽了字,承認你的要求,這件事情就了了嗎?” “不然呢?”夏曉棠不屑一笑,“人都已經放下來了,簽了合約就讓你帶走,沈總還想要怎麼樣?” 沈君澤攔在沈沛馨的前麵,垂眼看了看夏曉棠手中拿著的合約,細長的眉梢突地一挑,“我妹妹作為沈氏的副總,今日在你這兒受到如此的奇恥大辱,你不就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嗎?” 夏曉棠臉色沉了沉,冷笑了一聲,“交代?” “對,交代。”沈君澤頷首,“拿出她的全部股份,我的股份,送她出國,遠離賀易鳴,再也不讓你見到,我都可以照辦。但是,我是個生意人,這世上沒有白來的午餐,夏曉棠,難道你以為直接用粗綁架來一個人,就可以一下子獲得這麼多的好處麼?我不信,令尊堂堂的夏風銀行,會是這樣得來的?” 提到她的父親,夏曉棠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提到我父親的好!沈總想要我怎樣交代,不妨直說啊!” “有句老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是有再大的罪過,也不過是已死謝罪罷了。但是不知道我妹妹究竟做了什麼樣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讓你這樣對她?” 他抬手稍稍指向一旁瑟瑟發抖,腿腳發軟勉強站穩的沈沛馨,臉色比方才進門時還要憤恨了幾分,“夏曉棠,這種方式,你不覺得應該給我妹妹一個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