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澤的手懸在沙發上,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寧家客廳裡的氣氛一時間從緊張,變成了壓抑。 寧康泰緩了一會,起身將藥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朝沈君澤看了一眼。 沈君澤從一場仿似劫後餘生的情緒中回來,依舊是心亂如麻,莫名其妙。 寧簡憶突兀的昏倒讓他始料未及,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寧簡憶醒來之後對他的態度。 他是真心實意地準備好,過來向寧家人就上一回退婚的事情道歉,更是想正兒八經地提出要和寧簡憶結婚,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同意與祝福。 這早已經不是個父母之命左右婚姻的年代,可是真正想與一個人長久在一起,依舊是希望得到來自於父母的祝福。他也一樣,何況他知道,寧簡憶是介意自己父母的想法的,雖然她表現的那樣任性,那般無畏。 他也同樣希望,他和寧簡憶在未來的生活裡,可以走的一路順遂,諸多包容允許。就像他們上次訂婚時候那樣。 很快醫院的救護車就趕來,到底是自家的醫院,所以一切都顯得駕輕就熟。寧康泰隻隨**代了一句,“剛剛用了藥,老樣子。”來接人的急救醫生便問都沒有再問一聲就走了。 “她以前,也有過這樣?”沈君澤終於從他的話裡聽明白一些,轉過臉問道。 寧康泰正從寧太太手上接過熱毛巾,將自己滿頭汗給一點一點擦掉。卷上袖子打算跟著一起出門,被他這麼一問仿佛才反應過來家裡還有一個人的存在,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很感謝沈先生及時將我女兒送回來,關於她的病情,恕我不能告知。我還要跟去醫院一起觀察,沈先生也先請回去吧!” 他神色疏離,一口一個“沈先生”的,顯然是在與一個陌生人說話的模樣,根本就沒有將他看做是與寧簡憶交往的人,尤其是寧簡憶想要嫁的人對待。沈君澤心下一涼,“我也一起過去!” 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先回去,任寧簡憶去了醫院? “沈君澤你夠了!”寧康泰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滿目仇忿的模樣,“警告你不要再糾纏我女兒了!” 他一把將他給搡開,因為擔憂與憤怒而無比陰沉的臉上染上一層暴躁,“我不管你今天是來乾什麼的?想要做什麼,說什麼,但是現在請你離開我的家!離開我的女兒!你們兩不可能的!我也不會允許你再纏著她,你們就不應該在一起!” “什麼叫不應該在一起?”沈君澤怔怔地問道。 他沈家大公子,身邊的姑娘一向環繞無數,從來都是彆人巴結著要將女兒嫁給他,哪怕隻是商業聯姻也好。還從來沒有在女人身上受到過多大的挫折,更加不曾被家長這般強勢地阻撓過。尤其是他與寧簡憶之間,一路走來在長輩方麵也都是順風順水的,先前寧家對他的態度一直都很好,也很歡迎。 可是如今的寧康泰,顯然是要將他與寧簡憶阻攔到底。 “我承認我曾經傷害過簡憶,是我對不起她,也愧對了你們的信任。但是經曆過這麼多的事情,我和簡憶都彼此堅定著對對方的一顆真心,我今天來,就是想要請求你,和阿姨,讓我和簡憶在一起,我一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 “夠了!”寧康泰顯然不願意再聽下去,“沈君澤,我不管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麼,對未來又有過哪些不切實際的打算,但是在我這兒,你們就到此為止吧!” 他毫不留情麵地將這番話說完,不等沈君澤做出任何反應,轉身就一路小跑到外麵。寧簡憶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等到寧康泰一上車後廂門就被關起來。沈君澤緊跟著跑出去,隻來得及看到躺在急救床上的寧簡憶一個模糊不清的側影。 沈君澤連忙轉身去開自己的車門,打算緊跟著救護車而去,才拉開車門的時候聽見寧太太在身後叫了他一聲,“沈先生!” 曾經姻親關係如他們,沈君澤還叫過寧太太一聲“媽”,而今無論是寧康泰還是寧太太,都這般陌生地稱呼他一句“沈先生”,顯然是早就不曾將他看做是自己的女婿了。 沈君澤有些茫然地轉過身去。 寧太太的眼眶紅紅的,因為寧簡憶的病情發作還有些心有餘悸地微微顫抖著,她的神色是無儘哀傷的,聲音也沙啞不堪,“放手吧!” 寧太太的情緒明顯不是寧康泰那般生氣憤怒,對他帶有排斥,相反地是和和氣氣地,看著他的眼神裡有哀婉也有同情,從一開始她就對他與寧簡憶的交往表示好感與支持,也從未對沈君澤說過一句不對,可是此時此刻,她沒有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即便是顯而易見的滿臉不情願,但說的還是“放手吧”。她在勸他就此放開寧簡憶嗎? 沈君澤探進駕駛室的手已經發動了車子,可還是忍不住轉頭問了她一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