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殘忍,才會讓一個女人當做替身,不僅充當了愛人,還要充當女兒,孫女……眾多眾多的角色? 遲曼曼難以想象,更加無法接受,即便她過去了,在大家心中,也不是允肖杭與她遲曼曼在一起,而是允肖杭和燕溪在一起這樣的殘酷事實。 “對不起曼曼!對不起!”允肖杭一把緊緊抱住她,“不說這個事了,我們不說……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說過,你是你,她是她,我從來不會將你看做她,更加不會讓你去表演她!” 是啊,讓她充當一回燕溪,這不就完全是讓她在表演,演一個活著的燕溪麼? 神誌不清的燕老太太也許圓滿了,但是在其他所有人的眼裡,無異於是又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燕家人是,允肖杭也是。 她還以為,所有的一切早已經過去了,既然他和允肖杭的心裡,都曾經有過彆人,而允肖杭也並沒有將她看做是燕溪的替身,那麼他們與燕溪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翻過了。畢竟逝者已矣,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燕溪雖然死了,可是她的家人都還在。他的家人甚至明目張膽地希望讓她去做燕溪的影子,圓燕老太太最後的願望。 遲曼曼難以接受這樣一個殘忍的事實。 允肖杭將她摟的緊緊的,好似生怕她會從懷裡掙脫開一般,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他們之間經曆過許許多多,也有過很多的誤會,允肖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不停地向她道歉過,何況這件事情,本身並不是他的錯。 他隻是轉達,頂多是內心糾結。如果他心裡沒有她,其實他也不必糾結。 遲曼曼任他這麼摟著,沒完沒了地哭了一會,最後停下哭泣,又抽抽噎噎了好一陣,大約是實在太累,他的懷抱又足夠溫暖,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允肖杭卻是一夜沒睡,看著懷裡的人終於睡去,臉頰上卻依舊殘留著淚痕,即便是睡夢中,還是忍不住偶爾輕微地抽噎兩下,一顆心被擰的緊緊的。 他應該知道,如果聽到這樣話,遲曼曼會有怎樣的反應,起碼是有怎樣的悲傷與誤解。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更好的開口。 有些事情遲曼曼不能夠立馬接受,有些事情他以為傷害會小一些,可是事實並不如他預料的那般。 也隻有這樣的時候,允肖杭才會感覺到,原來有些事情,遠遠比他想的要困難的多。 因為有的事實,揭穿開不那麼容易,不揭穿更加不容易,它需要很多很多的謊言來圓它。他不擅長撒謊,更加不願意向她撒謊…… 遲曼曼醒來的時候依舊還是在允肖杭的懷抱裡,他的眼睛閉著,呼吸平穩,是還在熟睡的狀態。昨晚允肖杭的話又重新響徹在她的腦海,遲曼曼隻覺得心頭一痛,輕輕動了動,想要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卻沒想到允肖杭立馬睜開眼,見她醒來稍稍鬆開了手,“曼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遲曼曼從他懷裡出來,坐起身,若有似無地嗯了聲。 她前一晚哭了很久,雖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可是喉嚨也是有些嘶啞,雙眼腫的高高的,整個人十分頹廢地坐在床上。允肖杭一起坐起來,才剛抬起手,就聽她喊了聲,“彆碰我,我手麻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著,既不敢碰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很久才輕輕問了句,“好點沒?” 遲曼曼沒有說話,整張臉是麵無表情的。 允肖杭一時竟然不知道怎樣去安慰她,想了會掀起被子起身,“我去做早飯。” 夫妻間最無奈不過如此,明明彼此相愛,卻因為一件本來不相乾的事情而彼此沉默,連解釋都找不到個由頭。 等允肖杭將早飯做好了,回到房間,見遲曼曼依舊愣愣地坐在床上,披頭散發雙眼紅腫。他心裡難過自責,走過去將她的手拉著,“曼曼,關於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不再放在心上,這件事情,我的態度一如既往,你從來都不是誰的替身,你就是你自己,你有權力選擇,和做任何你願意做的事情。” 她的眼皮子動了動,微微掀起一點來看他,浮腫的眼眶下有幾絲明顯的血絲。“我餓了。” 絲毫不相關的一句話,卻讓允肖杭幾乎是欣喜若狂,他抬手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扶著起來,“早飯做好了,直接就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