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肖杭怔怔地看了她一會,眼神裡是哀傷也是歉意,是失落也是糾結,最終還是平靜道,“我知道你的心裡很難受,隻是曼曼,我們之間經曆過那麼多的種種,為什麼你連讓我解釋一下的機會都不給?” 恍然間,他們之間往日的種種仿佛一下子湧上心頭,浮現眼前: 他們陰差陽錯的相親,他們在桐園裡的日子,她被綁架時他衝出來的時候,她在t國的懸崖下看見他從直升機上下來的身影,她在島國的廢墟裡將他背回來,他們醫院裡相守的日日夜夜…… 是啊,他們雖然認識的時間那樣短,可是經曆過的事情卻那樣的多,平靜溫暖,驚濤駭浪,溫馨從容,驚天動地。 隻是,即便是經曆過那麼多的種種,又能夠說明什麼呢? 說明他們之間的愛情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是純粹的可以經曆一切一切的考驗的嗎? 她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好啊,那我現在給你機會,解釋一下。” 她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這樣疏離冷漠的,絲毫沒有存了一分往日的情誼。允肖杭眸光中隱約有一絲傷感浮現,“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想為自己找借口的……” “那麼你是想要做什麼呢?”她沒什麼耐心的樣子。 允肖杭頓了頓,像是有千言萬語最終又都咽回去一般,“曼曼,請你相信,我是愛你的。” 遲曼曼臉上的笑意有如一片受到撞擊的玻璃,瞬間粉碎成千萬片,她突然睜大了眼睛盯著他,一瞬不瞬地,“你愛的是我,還是我這張和燕溪長的相似的臉?” 終於,有的話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有的傷痕還是必須撕扯開來看一看。這個自打她發現那天起就一直深深折磨著她的問題,讓她夜不能寐心境難平。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他知道他曾經是怎樣深入骨髓地愛著燕溪,又是如何甘願搭上自己的一生幸福,隻為完成她的遺願。她曾經自欺欺人地認為過去那麼多年已經去世的一個人,即便是深深存在於在他心底,但他的心好歹也會有容納她的一個角落。可是卻從來不知,在他的心裡,從始至終都是那個叫做燕溪的女人,她不過是一個影子而已。 這一切從頭至尾都是她一個人的華麗夢境。而她的這場夢,也早該醒了。 允肖杭臉上有意料之中的平靜,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曾提及過有關於燕溪的任何話題,可是他心裡明白,她都已經知道了。否則也不會如此般的決絕,再見麵都已經是陌生人的狀態。 “我承認,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確實覺得你和她有些相像。”他的聲音低沉而輕緩,卻是如刀子一般字字在她的心頭割著,戳著。 遲曼曼忍不住閉上了雙眼,腳步不自覺的朝後退了兩步。 “但是我從來,都不曾將你們當做是一個人,不曾將你看做是她。” “當然不是一個人,她已經死了!”她驀地睜開眼,“所以,你隻能將我當做她的影子而已!”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會隻是彆人的一個影子呢?”他無奈,“曼曼,我的心,我的人,從來都不曾這樣認為過。你是你,她是她。” “當然!即便是長得很像,但是我在你的心裡,還是永遠都比不上那個燕溪!” 他有些忙亂而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想要拉住她,“不是的曼曼……” 卻見她整個人連連朝後退著,而她腳後不遠處就是花壇,再這樣下去肯定要絆倒,他不得不連忙半舉起手,“好好好,我不過去,你站好,你站好……” “允肖杭,我遲曼曼雖然出身低微,性情一般,品貌更是不出眾,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的驕傲,即便我的生命裡從來不會出現像你這樣耀眼的人,但我也絕對不會自怨自艾,更不會自暴自棄,將自己當做彆人的一個替身。既然我們之間的相遇本身就是誤會一場,而且都已經彼此糾纏了這麼久,那麼不如早點解除這個誤會,放彼此一個自由!” 她眼神裡有訣彆的意味浮現,“我隻當過去的這幾個月不過就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境,而你,也且當從來沒有認識我過,如果你執意對她念念不忘,你可以再找彆的與她相似的人,但是絕對不要再找我,我不要當做替身。該留下的東西我都已經留下了,現在我們兩這樣,也算是兩不相欠,從此便相忘於江湖吧,再見……不,再也彆見!” 她說完轉身就走,生怕他會從身後追上來,然後自己會忍不住的心軟,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落下淚來,讓他看見了還有彆的想法。 不過,一切都好似是多想了。她快步地一直小跑到沈君澤的車跟前,拉開車門進去的瞬間,看見後視鏡裡允肖杭的身影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未曾動過。而她,雖然有些呼吸急促,但是眼角,卻沒有一滴的淚水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