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兵有十來年,從來不曾在私人的事情上徇過私,可是這一回竟然想都沒想,就這樣給說出來了。 到底也不是什麼觸碰原則的事情,本來這處的隨軍家屬房也都是空著的。覃主任二話沒說,“沒問題,都給留著!” “謝謝。”他總算是回以了一個寬和的神色。 回去的時候覃主任一路上還是忍不住跟他閒聊,基本上也都是在說遲曼曼的事情。 “曼曼說我們大院裡的超市東西都很齊全,和外麵的超市一樣的。” “曼曼對我們這兒的廣場舞很感興趣,說以後有機會帶上你一起過來跳。” “曼曼說……” 他靜靜地聽著,好像發現了他從前沒有發現過的遲曼曼。 一直以為她雖然對他依戀,但是卻總是帶著一種本能的距離感,她不願意跟隨他來部隊生活,也不願意去b城與他的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以為是她的出生讓她性格使然,卻不知道其實早在不知不覺間,她早已經接受了他的一切,習慣性地將自己的未來生活與他聯係在一起。 “允上尉,你打算和曼曼什麼時候正式搬過來?到時候提前告訴一聲,我找幾個人替你們去收拾屋子。”覃主任不忘熱情道。 “謝謝……回頭我問她。”他淡淡道。 回頭問她,可是他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 “遲曼曼我已經找到了,但是她現在不想見你,所以你現在不需要過來。另外,她剛剛拿掉了孩子,情緒不是太穩定,希望你這段時間內,都不要來打擾她,以免刺激到她的情緒,影響她的身體恢複。” 那個清晨時分沈君澤給他打的電話,字字句句,在這些日子裡,就像是刀子一般在他的心頭一下一下地剮著,讓他時時刻刻的疼著,卻無法說的出口。 不是沒有忿意,沒有衝動,不是沒有想過不顧一切地去找她,可是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克製下來,他知道,無論他現在去跟遲曼曼說些什麼,都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甚至都不需要說一句話,她就可以將他判刑。 卻也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不曾後悔過將她帶去b城,住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不曾後悔過將燕溪的照片夾在那本《聖經》之中。所有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巧合,可是更多的是命中注定,遲早的事情。 唯一後悔自責的是,他總是自信的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他們之間隻會有幸福美好彼此信任的未來,不會因為什麼事情產生誤會。所以他總是瞻前顧後,既有提及的衝動,卻又因為她的態度而最終抑製。 他以為遲早都會告知,不如在她最能夠接受的時候告訴她,關於燕溪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的早,來的這樣的猝不及防。 一張燕溪的照片已然說明了一切,她不是個尋常的前女友,而是個與遲曼曼長相十分相似的已故的情人。 無論是誰看來,都會知道他是將她當做了燕溪的替身。縱然千般不願,可他卻是百口莫辯。 隻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遲曼曼竟然會這般決絕。 是有怎樣的痛徹心扉,才會那般義無反顧地放下一切,離他而去。 戒指,離婚協議……她連解釋的機會,甚至哪怕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沒有人不想擁有一份純粹的愛情,以及一個誠懇的愛人。可是對於遲曼曼來說,他們的,並不是。 可是明明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 誰能料世事滄海桑田風雲易改,惟願情深你我,不忘初心。 * 全國的學生都進入了新的學年,學校開學,培訓班裡自然也忙碌了起來。 遲曼曼的教課時間基本上也從下午變成了晚上。雖然時間依舊不算太長,但是對於如今她一個懷著孕的單身女人來說,每天晚上下班回去就顯得格外不方便。 z城是個發展一般的城市,到了晚上八點以後就沒有公車,出租車也不是很多,經常為了打的都要等上半個鐘頭。 “遲老師,你等車嗎?我順路送你。”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跟前,裡麵的人探出腦袋,一臉盛情。 “謝謝,我朋友馬上就會過來接我。”遲曼曼婉言拒絕。 “遲老師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對我心存意見,所以才不願意搭我的順風車?”男人一臉誠懇,“我每天晚上都看你在這邊打車,就不要用朋友來接的借口來騙我了。” 說著後麵的車窗打開,十來歲的小男孩將腦袋探出來,“遲老師,你就坐我們的車一起走吧,我爸爸難得會讓人坐我們的車,你就給個麵子吧!” 畢竟還是她的學生,她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忸怩,想了想隻好上了車。 “遲老師家住哪兒?”允一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