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易鳴的眼睛眯了眯，寒光一閃而過。 沈君澤竟然敢說他老婆是隻母老虎，那他也就是公老虎了？ 這麼一來，貌似還沒有什麼毛病。 “你個醉鬼，我那個時候不跟你一樣，也不知道麼？”賀易鳴嫌棄地看了醉趴在桌子上的沈君澤一眼，自顧起身走到窗邊，點了一支煙。 當初他也一樣，不知道沈沛馨懷了孩子。至於她懷孕期間是種什麼樣的狀態，是敏感的，還是蠻不講理的，是悲傷的，還是開心的，他真的是一點也沒有體會過。 是什麼時候才開始知道的呢？ 應該是十來個月後，他和沈君澤在外地遇上，一言不合動了手，沈沛馨趕過來處理。他看見渾身圓潤了許多的她，有些難以置信。他沒有什麼經驗，但也知道那並不是尋常的發胖，而是一種浮腫。當時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沈沛馨生病了。 可時她分明又是那樣麵色紅潤，聲音洪亮，絲毫沒有一點的病態。直到不久以後，他去沈氏，在車庫裡看見抱著孩子的她。那個孩子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寬闊的額頭，烏黑烏黑的眼睛，看人時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態。那麼小的孩子，竟然也會和沈沛馨一樣，帶著一股子傲嬌的氣質。 他心頭咯噔一聲，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 那個時候的他，心思還放在怎樣討好舒心婉，讓她滿滿對自己敞開心扉，直到徹底的愛上自己的幻想裡。 不需要任何的檢測確認，他直到沈沛馨的那個孩子就是他的，但是他不能去認。因為他娶了舒心婉，舒心婉才是他合法而心心念念的妻子，他不能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 “心婉，給我生個孩子吧！” 當他再一次將舒心婉攬在懷裡，難得地貪戀一會她柔軟的懷抱的時候，他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這樣的話。 他不是真的想要什麼孩子，隻是想早一點讓舒心婉接受他，早一點開始和舒心婉的新的生活，以儘可能地與沈沛馨那個女人，包括他們的孩子脫離關係。 舒心婉被嚇壞了，她一把將他給推開，恢複到一貫的疏離淡漠，“對不起，易鳴……” 那一天他發了很大的脾氣，不知道是因為舒心婉，還是自己。 他討厭那樣無情而又懦弱沒有擔當的自己。 後來，真的是很久以後了，再看到那個小姑娘的時候，她已經會走路了，牙牙學語的孩子，粉雕玉琢，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爹地！爹地！”他一時心軟，差點過去想要抱抱她，可卻發現，她叫的竟然是沈君澤。 沈君澤是孩子的爸爸 子的爸爸，嗬……虧這個沈沛馨想的出來。 後來舒心婉懷孕了。他從醫生那兒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拿出槍來將她給崩了。 那不是他孩子，舒心婉從來都不曾讓他碰過。 三年的表麵夫妻，愛恨糾纏，那個讓他惦念了十多年的女人，竟然以這樣決絕的方式來打擊摧毀著他的愛心。 是的，他對她，徹底失去了耐心。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 看著舒心婉蒼白的小臉以及那哀求的眼神，他終究還是一時心軟，覺得也許，他們可以借著這個孩子一直走下去。 三十多歲的人，竟然也會幼稚到這樣的地步。現在想來，真是可笑的很。 那段時間，他收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戾氣與淡漠，就像是一個尋常的居家男人一般，試圖用自己的耐心和愛好好照顧懷孕的舒心婉。 她第一次孕吐，孕吐後吃些什麼緩解，去產檢的時候聽見孩子的胎心跳動…… 很多時候他甚至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孩子的父親了。可是回過神來看見舒心婉怯怯而又疏離的眼神的時候，終究忍不住冷靜了下來。 舒心婉的孩子不是他的，而他的孩子，就在離自己並不遠的地方生活著，而他卻從來都不曾去照顧過，一次也沒有。 他的心徹底的死了，因為舒心婉的淡漠絕情，也因為對沈沛馨和孩子的愧疚。 越過四年的時光，他竟然頭一次覺得，自己對沈沛馨是虧欠的。 現在想來都覺得有些心有餘悸的後怕，倘若他這一次沒有能夠活著回來，也許太多太多的遺憾，就是一生一世了…… 沈沛馨剛一打開家門，就發覺有些不對勁。 順著燈光和氣味尋過去，將書房門一把推開，果然刺鼻的煙味和酒味撲麵而來。 沈沛馨簡直被氣炸了。 “賀易鳴！”她低吼了一聲，反手關上書房門邁步進去，還沒找到賀易鳴的人，卻見桌上趴著沈君澤。 三五個酒瓶子和還沒喝完的酒杯放在書桌上，顯然是喝趴下了。 窗簾下賀易鳴正朝她走過來。 沈沛馨氣的不知說什麼是好，“我嫂子找不著人差點要報警，你竟然留他在這邊喝酒！”她直接怪罪上賀易鳴，“你聞聞這書房裡都是什麼味兒？！” 說著直接越過他去將窗戶一個一個地打開。 冷風呼地一下子吹進來，趴在桌上睡著的沈君澤一個哆嗦，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