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理性，你就可以獲得‘完美真理權限’。」

聽到這個回答，任索一點都不驚訝。

絕對理性，賦予他在進入遊戲前就思考出所有可能性的能力。

任索：「其他東西不可以嗎？一定要是我的理性？」

聲音：「不可以，隻有在付出守門人的感性與理性，才能獲得‘完美真理權限’。」

任索：「為什麼？」

聲音：「隻有不存在感性與理性的守門人，才能掌控真理之門；隻有將感情與理性與真理融合，才能獲得完美真理權限。」

「真理之門為萬物萬理萬一之體，為過去現在未來之根。

為不朽，為解脫，為救贖，為終結，為開始。

為全，也為一。」

「生靈的知性，與浩瀚的真理相比，宛如塵埃與宇宙之間的差距。」

「隻有不存在感性與理性的守門人，才能完全掌控真理之門。」

「一旦完全掌控真理之門，真理必然粉碎守門人的感性與理性。」

「此為表裡關係。」

「完美真理權限，為真理之門的內在表現，此時為無主狀態。當守門人付出感性與理性後，你的感性與理性將成為真理之門的內核，守門人將成為等同於真理之門的存在，因此可以掌握完美真理權限。」

「屆時，你就是真理，真理就是你。」

任索問道：「如果我拒絕付出理性呢？」

聲音微微高昂起來：「這並非明智的選擇，而且是毫無意義的選擇。」

「經過點燃十大原質，重走火劍之路的試煉，你應該明白，所謂的感性，是生物基因所產生的篩選係統，以此挑起無儘的紛爭，創造階級，引發戰爭，降低生物數量，篩選更好的生命個體。

若是沒有感性，隻有理性，那麼所有族群都可以共同分工合作，不再發生任何紛爭，人類也不再困守於這個渺小的星球，而是邁向星辰大海，乃至於碧銀時空長河。」

任索點頭：「的確如此。」

聲音：「而所謂的理性，隻是一種死寂的生存策略。你對理性的缺點應該十分了解，你固然從理性獲得許多，但也失去許多。你無法再獲得任何外在激勵，甚至連生存都無法成為你的動力。你之所以為掌控真理之門奮鬥至今，隻是一種生命本能的延續。

若是沒有理性，隻有感性，那麼所有個體都可以獲得最大化的激勵體驗，所有個體都沉浸在喜怒哀樂的海洋中。社會製度會發生大變，世界也不再相連，哪怕物質不再發展，哪怕人類朝生暮死，但精神活動劇烈的人類將會每個人都擁有波瀾壯闊的不凡人生，每個個體都會實現人生價值。」

任索點頭：「有道理。」

聲音：「理性，令種族終止內耗的紛爭，團結發展，堅守真理。」

「感性，令個體逃離現實的枷鎖，自由追求，求取真知。」

「理性者為守門人，感性者為求知者。」

「這是兩種可以銘刻真理的力量，但人類兩種都有。」

「所以，你們的集體無法終止內耗，千萬年內始終在渺小的星球上為星塵留下的資源而爭鬥；你們的個體也受困於現實枷鎖，終其一生都在為資本的陷阱和人為的欲望而奮鬥。」

「同時擁有兩種正確的力量，但隻能走向錯誤的深淵。」

任索點頭：「你說得很對。」

聲音：「而作為真理之門守門人，你無需為集體添磚加瓦，也無需以個體身份奮鬥。因為理性和感性的終點是真理，而你，就是真理。」

「你已經走到了終點，自然無需再保留身上的負重和補給品，它們反而成為你的拖累。」

「付出感性，付出理性，接受真理的終極。」

任索低下頭默默沉思，這時候聲音又說道：「一切已經注定。」

「即使你此時不付出理性，但你每一次使用基礎真理權限，進行真理交易時，你的理性都會因此消磨些許。」

「你每多掌控真理之門一分，真理之門就會多消磨你一分感性與理性。」

「在你已經失去感性的情況下，你的理性也會持續消耗。」

「最後，當你理性完全消磨，融入到真理之門時，你也會自動獲得完美真理權限。」

「所有一切，都在無法避免地走向真理。」

陽謀。

一切已經明了，除非任索以後絕對不用真理權限，否則他的理性也會不可避免地消磨，結果毫無區彆：他會獲得完美真理權限，也徹底失去理性。

那麼他是否能就此不再使用真理權限進行交易了？能，但他不會這樣做。

他會判定自己理性的流逝速度，來為生活中的任何活動進行定價。

一旦某些活動的價值高於他消逝的理性，他會毫不猶豫使用真理之門來快速完成，以獲得更高的效率。

害怕付出，隻會失去更多。

閉上眼睛的時候當然可以避開刺眼的太陽，但也會錯過閃耀的群星。

任索問道：「失去理性之後，我會變成什麼？」

聲音：「你會變成純粹的自己。」

「感情，記憶，不再能阻礙你；目標，方向，不再能迷惑你。你將成為真理的化身，時刻受到真理的感召。」

「沒有迷茫，沒有困惑。」

「你會掙脫無處不在的枷鎖，獲得完全的自由。」

「世間萬物於你為過眼雲煙，凡塵欲望不及真理半分。」

任索平靜說道：「聽起來，好像是一個怪物。」

聲音：「如果你願意稱之為怪物，那就用怪物來稱呼。那麼，成為一個自由的怪物，難道不好嗎？」

當然好。

不再被感性拖累，不再被理性驅使，完全而純粹。

任索雖然沒有體驗過所謂的‘自由’，但他可以肯定，那種自由必然是值得他付出理性和感性。

聲音輕輕說道：「那麼，付出吧。」

任索抬起手，準備將雙手放在門扉上。然而在離門扉尚有一指距離時，他停下了雙手，問道：「我的感性，現在應該是完全消耗完畢了吧？」

沒有回答。

「我的感性，在遊戲一開始就消失了。」任索繼續說道：「我付出了感性，但並沒有獲得什麼，轉珠矩陣是守門人的天然助益，交易權限也是在點燃原質後逐步開放。」

「而且，為什麼我付出理性之後，我的感情還會增值呢？」

「我一開始是以為，這個感情是來自於他人對我的情感。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販賣感情後，失去感情的理應是他人，而並非我。」

「然而毫無疑問，失去感情的，是我，增值感情的，也是我。」

「因此，我的感性從一開始就沒有失去，隻是被壓製住了，所以我變成了絕對理性。」

「所以我的感情還能再次產生，還能繼續增值。因為我的感性隱藏在深處，隻是被理性完全壓製住，所以我才無法察覺，但隻要外界進行刺激，我的感性還是會源源不斷地產生感情資源。」

那個聲音終於響起：「是。」

「然而如你所說，每一次使用真理之門交易，我的感性與理性就會消磨些許。既然我的理性沒有消磨，那麼這些天的交易中，被消磨的自然是我的感性。」

「60萬點真理點數。」任索吐出一個數字：「這是我一共使用過真理點數的份額，也是能徹底消磨掉我感性的真理點數交易量，對吧？」

「隻要當我用了60萬點真理點數，並且販賣所有感情，我的感性就會徹底消磨，徹底融入到真理之門中。」

那個聲音終於響起：「是。」

任索點點頭：「這就合理了。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第五關試煉的最終進行實踐，會是第四關試煉結束的兩天後，那是因為你已經計算好一切。

一切，都是真理之門的安排。

對吧，真理。」

那個聲音沒有回應，任索繼續說出他的分析：「前麵四關的試煉時間，試煉地點，都是確認的，白天就白天，夜晚就夜晚，唯獨第五關不一樣，我白天進行的話就是白天，夜晚進行的話就是夜晚。」

「這隻能說明一點，第五關本質上是沒有時間限製，那麼對通關時間做出限製的真理之門，目的隻有一個——你不允許我通過拖延時間獲取足夠的通關資金。」

「你需要我剛好在販賣所有感情之後，能擁有36萬點真理點數，然後通過第五關試煉。」

「這個時候的我，沒有感情，沒有感性，真正變成絕對理性者。」

「麵對完美真理權限，理性會做出最佳選擇。然後我就會付出理性，成為真理之門的唯一守門人。」

「從我選擇錯誤的那一天開始，我的命運就已經被你注定。」

真理的聲音忽然響起：「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真理，豈是能用‘對錯’就能分辨的膚淺之物？」

「真理是宇宙的歸宿，是眾生的方向，是永恒的象征。」

「守門人，你的選擇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掌握完美真理，守護永恒之門！」

任索注視了真理之門三秒，默默點頭，將雙手徹底按在真理之門的門扉上。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靜說道：

“也許，我沒有選擇錯。”

真理之門發出吱呀的聲音，似乎在肯定任索的選擇。

“隻是我在選擇的時候，不知道有更好的選擇。”

任索閉上眼睛，高聲說道——

“交易，進行！”

十朵原質火焰在搖曳，真理之門的門縫裡忽然伸出無數隻虛幻的觸手，侵入任索體內！

任索毫無反應，任其施為！

「長生十字斬」、「刃甲」……

「烈焰珠」、「暴風珠」……

「經驗卡」、「四轉修為卡」、「思維卡」、「反應卡」、「真理之鑰」……

「承靈虛空行走術」、「古月言的皎月女神」、「任星美的時間規則」、「林羨魚的風暴法律」、「於匡圖的焚儘八荒」……

任索的修為，道具和法術，在真理之門的觸手下，被瘋狂掠奪流逝！

與之相應的，某些虛幻的事物，也沿著真理之門的觸手，再次回到任索體內。

然而真理的聲音卻罕見地出現一絲憤怒：「你在做什麼！」

任索嘴角微微勾起，笑道：「真理，其實你才是最需要感性和理性的吧？」

「無論你對理性和感性如何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你沒有感性和理性，那你隻不過是一個隻有本能的係統罷了。」

「所以從始至終，你都有兩個目標。

一，實現完全降臨。

二，奪取某個人的感性和理性！

我說的對吧？」

真理的聲音變得冷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點是，你為何要這樣做？」

「需要理由嗎？」任索笑道：「之前，我用我的感性，感情，功勳，換回了修為，法術和道具。」

「而現在，我隻不過是用我的修為，法術和道具，將我失去的感性，感情和功勳，全部拿回來！」

「我沒有的東西，再次失去也無妨；但我擁有的東西，我一丁點都不舍得！」

在這瞬息之間的腦海談話間，任索的修為已經從六轉跌回五轉了！

真理的聲音又氣又急：「你理應知道感性和理性的壞處，也知道獲取完美真理權限是多麼稀罕的機會！你錯過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這樣的能‘永遠自由’的機會！」

「就算你放棄完美真理權限，但你的理性難道沒有讓你明白，你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解決99.9%的困難，雖然仍然無法超脫宇宙，但足以在這個渺小的星球上獲得相對的自由！」

「你為何要放棄這個機會？你為何要返還這份力量？」

說到最後，真理的聲音幾乎是接近咆哮了：「到時候，生活的困難，命運的毒打，社會的傾軋，你用什麼去解決！」

「你的理性，難道就沒有讓你明白什麼才是終極的解決辦法嗎？！」

「你本該是個咆哮世間的怪物，但你為什麼偏要收斂爪牙當個廢物！？」

任索臉上露出張揚的笑容：「我的理性告訴我，力量並非唯一的解決辦法。」

「理性給了我一個另外的答案。」

「就在我賣掉所有人的感情後，我慢慢回憶我的過往，然後……」

「我憑借自己的理性，就再一次喜歡上她們。」

「所以，真理，這就是我的答案。」

「無論是生活的困難，命運的毒打，社會的傾軋，還是我變成了個廢物……」

「老·子·都·會·有·女·人·養·啊！」

這一瞬間，任索修為暴降，跌回四轉初階！

在這一瞬間，他像是聽到了真理的笑聲：

「選擇正確！」

轟隆！

隨著吱吱呀呀的摩擦聲，真理之門的觸手從任索身上離去，真理之門也徹底關上，連一條門縫都不願意留給任索偷窺！

任索雙手從真理之門的門扉上離開，然後張開雙手，緩緩睜開眼睛，仰望夜空。

“嘻嘻。”他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眼神裡滿是喜悅和期待。

我，任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