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任索睜開眼睛，看了看盤在枕頭旁邊的黑貓，點點頭：“嗯……我這就給你買冰淇淋……這次要和路雪還是雀巢？什麼，你覺得還是金拱門的冰淇淋好吃嗎？但那個沒法帶回家的哎……”

任索撓撓頭去洗漱，感覺全身都好疲憊，仿佛被人打了一頓，但人卻很精神。感覺昨晚做了夢，但任索又回憶不起來具體細節，因此也沒多在意——畢竟睡醒之後全身疲憊這種事情對他這個曾經的熬夜爆肝大學生來說幾乎是常事了。

或許是在月之暗麵使用無代價奇跡消耗的靈魂仍然在恢複，導致的後遺症之一？

任索刷牙洗臉出來，就看見妹妹在臥室裡探出腦袋：“醒了？要走了嗎？”

“走啥？”

“出去買衣服啊，你昨天不是說了嗎？”

“現在嗎？”任索望了望時間，11點05分，放在天蓮學院裡，他現在多半還沒睡醒：“午飯還沒吃……”

“我跟爸媽說了，中午我們不在家吃，晚上回來吃除夕飯就好。”任星美說道：“我們也好久沒出去吃飯了。”

任索依然不太情願：“我睡得好累……”

“肯定是玩電腦玩多了。”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的任媽淡淡說道：“都叫你彆玩那麼多電腦。”

任索懵逼：“我是身體累啊，跟玩電腦有什麼關係？”

“就是因為玩電腦，整天坐在那裡動都不動，身體都僵硬了。吃飽玩，玩飽睡，睡飽吃，睡到都快12點了才起床，又不肯去運動跑步，自己臥室簡直比狗窩還亂……”任媽說起來這些話簡直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很快就開始翻起任索高中時期去網吧通宵打機諸如類似的舊賬。

“我和你爸已經定好餐廳，現在就要出門了，下午去步行街那邊逛逛。”任媽擺擺手：“你看看你，連頭發都沒剪，下午趕緊去剪個頭過年。”

這世上有兩種遺憾：想得到的得不到，想得到的得到了。任索才清醒三四天，任媽就已經從他身上吸收了足夠的兒子力，現在又對他厭煩起來了，不滿足於任索隻是一個普通的乖兒子，還需要任索是一個早上6點起床跑步7點回來煮早餐8點開始大掃除，無論殺人放火居家旅行都能派上用場的萬能兒子。

哼，女人。

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跟我一樣喜歡做白日夢。

任索說道：“那我們可以跟你去餐廳吃飯啊。”

這時候任爸說話了：“不行，訂好了，你忘記了嗎？每年除夕你們兩個都是自己解決午飯的。”

任索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老爸老媽還真有這個習慣：除夕約會。

據老媽說，這天約會性價比很高：逛花街、逛街、有節日氣氛、購物減價幅度大，也就是餐廳會加收一點服務費，一路逛到晚上，連衣服都不用換，直接去餐廳繼續吃年夜飯……其實聖誕節也有類似效果，不過他們年輕時候消費主義還沒炒熱聖誕節。

而任索和妹妹在這天幾乎都是在家吃金拱門或者肯德基，然後一起愉快地打遊戲打到晚上，等吃了豐盛大餐在外麵爽了一天的爸媽回來——任索從小都知道，妹妹不一定，但他肯定是爸媽的意外。

等爸媽離開後，任索看著妹妹，朝她勾了勾手指：“來，哥帶你重溫舊夢，帶你吃好吃的。”

十分鐘後，金拱門快捷餐廳。

任索捧著一個全家桶和一個麥旋風冰淇淋坐下來，歎息說道：“我也好久沒吃過這種油炸食品了。”

從一開始就沒對任索抱有任何期望的任星美非常淡定，將吸管插入可樂，瞥了一眼任索的‘新圍巾’，說道：“你真的不怕貓咪丟了嗎？”

任索將麥旋風放在桌麵上，圍在他脖子的黑貓便跳下來抱住冰淇淋一頓狂舔，吃得貓須都沾了白霜。路過的小朋友看見這一幕忍不住發出驚呼，然後很快就被他們的父母拖走。

“不怕，”任索拿起一塊炸雞開始啃起來，說道：“我丟了她都能找到我的。”

還行，是貓找到你，不是你找到貓。

任星美忍不住笑起來，旋即歎了口氣：“我以為我晉升二轉已經夠快的了，沒想到班長她居然晉升三轉……”

“怕什麼，不是還有羨魚墊底嗎？”任索安慰道：“不要跟彆人比，人比人比死人，你看你哥會因為這種事而煩惱過嗎？做人要知足常樂，我從來就不會跟你東老師比修為，跟你白老師比帥氣，而是跟林羨魚比修為，跟對策局於副局長比帥氣……不過，修煉最重要就是要持之以恒，堅持自律，不可鬆懈。聽說你最近經常去修煉場修煉，很好，不愧是我妹妹。”

雖然以任索的修為和實力，是完全有資格說這種雞湯話，但花了十幾年功夫將任索剖析得一乾二淨的任星美，總感覺任索的話語非常沒有說服力……

不過，任星美已經看走眼好幾次了，無論是從任索不知不覺成為男女通殺的公共戀人，還是任索居然願意冒著生命風險同時與所有關聯設備配對，都讓任星美多次刷新了對他的認知——她覺得任索也就隻有智商和情商依然在她的意料範圍之內，

或許，任索真的變成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佛係性格了……

“噗！臥槽！”

任索一口可樂往旁邊一噴，正在舔麥旋風的黑貓身體一僵，一雙大眼睛充滿難以置信，滿臉都是‘從來沒人噴過我’的表情。

任索連忙放下手機，拿出紙巾暗暗使用「烈焰主宰」幫黑貓擦身子，任星美也沒客氣，直接拿過手機一看，發現是微信朋友圈。

也沒什麼特彆的，‘於火狗’發了一條吃鐵板燒烤的朋友圈，‘木公子’發了一條【年輕人今年賺不到錢沒關係，以後窮的日子還長著呢】的心靈雞湯，‘觀察對象·趙三分’發了一張四人合照，配文【北海道的除夕團圓飯】。

哎？這個是趙老師？

任星美將手機還給任索，好奇問道：“你驚訝什麼？”

“沒，沒什麼。”任索擺擺手，扯了扯嘴角，說道：“隻是忽然覺得，人比人真的比死人……”

絕了！

趙火怎麼活下來的！？

還能聚在一起吃團圓飯拍合照？！

這跟任索預料之中的訃告和黑白頭像照片完全不一樣啊！

沉重的挫敗感重重敲擊了任索脆弱的心靈——我居然連一個二次元的都比不過！

難道趙火玩黃遊玩得多，看後宮漫看得多，還能活學活用！？

現在入宅是不是來不及了？

任索打定主意到時候當麵找趙火聊聊，要好好批判一下趙火這腐朽墮落的生活，將他的罪行和手法記錄一下，來讓大家避開這種有手段有心計的墮落渣男。

吃完午飯，任索和妹妹搭地鐵到人頭湧湧的商業步行街，妹妹問道：“你也要買衣服嗎？”

任索摸了摸黑貓，點點頭：“要啊。”

“去Zara還是UNIQLO？”任星美倒不是覺得任索買不起更貴的衣服，不過任索本身就是對衣服沒什麼要求的性子，而且任星美也沒興趣將任索打扮得更帥氣——她花了十幾年將任索打造成這個最合她眼的樣子，已經不需要其他裝備了。

任索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去……能賣女仆裝的店鋪。”

任星美愣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任索：“……你穿嗎？”

“不是我！”任索馬上搖頭，心想要怎麼回答‘你給誰買’這個問題，畢竟家人還不知道露娜的存在，要是如實說出來，肯定又要被繼續追問……

然而任星美並沒有追問，隻是挽住他的手臂，拉著他往前走，說道：“我倒是知道一間賣這種服飾的店鋪，有點遠，而且也不知道過年了還開不開，畢竟隻是個小店……跟我來吧。”

有人帶路，任索也樂得休閒，打開手機繼續玩《光暗叛徒》。

不過現在他卡關了，洛斯大叔被人堵在蜜酒軍營門前。難得這個主角這麼妖豔賤貨，跟其他清新脫俗的遊戲角色不一樣，他肯施放美人計，但卻因為女子力不夠被軍營守衛嫌棄了……

裝了「欲望探知」都不行，洛斯就是不夠騷。

難道真的要殺進去？

就在任索思考的時候，美人計的選項忽然發生了一點變化：「上去抱住他的手臂。」

任索愣了一下，點擊這個選項，便看見女體洛斯身體一顫，不情不願地過去抱住機甲士兵的手臂。

士兵的回響：「哎喲，不錯哦。但我現在還在站崗，不行，要忍住，隻能拒絕她。」

(⊙o⊙)…嗯？

毫無疑問這個美人計選項是有效的，但因為沒有後續行動，所以洛斯還是沒法勾引這個士兵。

但為什麼選項發生了變化……

任索緩緩轉過頭，看著正挽住自己手臂逛街的妹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小聲問道：“妹妹，你女子力夠強嗎？”

任星美看了看任索，又看了看自己——今天她穿的是任索給她買的白色連衣裙，外麵套了防寒小棉衣，出門前自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引來數十點讚和留言。

跟其他同齡人比的話，任星美還是很有自信的……隻是跟同齡人比，而且還不能是古月言那種發育得特彆過分的同齡人。

她語氣複雜地說道：“雖然我買不了奶糖派的內衣，但……應該還不差吧？”

“那你幫一下老哥啊。”任索說道：“嗯……我需要知道一個女孩，在撩撥一個因為身份責任等原因無法回應她感情的男人時，要怎麼撩才能撩得那個男人心動？”

任星美愣愣地看著任索，下意識鬆開了他的手。任索繼續補充道：“就像這樣，兩個人麵對麵，你能不能用身體語言和表情聲音來迅速讓對方動心？拜托啦，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任星美問道：“你為什麼會想知道這樣的知識？”

“我有一個朋友需要知道這樣的知識。”任索一本正經地說道。

任星美眼神越加複雜：“那……女孩和對方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隨便都可以。”

“那女孩怎麼稱呼對方？先生？哥哥？”

‘先生’用來稱呼士兵好像怪怪的，反倒是‘兵哥哥’比較常見，任索便回道：“喊哥哥也可以。”

任星美低下頭，沒再說話。任索撓撓頭：“是不是太麻煩了？我記得現在有些短視頻也有這方麵內容，我上網找找或許能找到……”

“不是很麻煩。”任星美抬起頭，展顏一笑，挽住任索手臂，將腦袋擱在他肩上，跟他漫步在人聲鼎沸的步行街上，輕聲說道：“隻不過，哥哥，你就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到我的心思嗎？你就不能……好好回應我嗎？”

過了三秒，任星美笑道：“這樣行不行？”

“不錯，有一點動心了。”任索盯著手機，豎起大拇指表揚道：“繼續加油！”

……

日料自助餐廳芷園。

沒有大廳，全都是分割成一個個的小單間，單間餐桌下的熱烘烘的木板凹槽，可以伸直雙腿在裡麵跺來跺去，風格彆致。

鵝肝、龍蝦刺身、三文魚刺身、日式烤串、壽司……一盤盤美食送上來，任媽看得有些肉疼：“今年是不是浪費了一點，幾百元一位的自助，去海南也沒吃的這麼貴……”

這時候反倒是任爸看得很開：“兒子都能賺錢了，給家裡家用，家裡富裕了，偶爾一頓吃好點，犒勞一下自己嘛。”

“也是，一定要吃個夠本。”任媽拿起筷子開吃，但又馬上拿出手機：“拍個照給他們炫耀一下。”

任爸扯了扯嘴角：“你呀……”

“他不就是喜歡這個嘛，我還記得他六歲的時候帶他出來吃飯，將好吃的讓給他，他直接抓住事物塞進我嘴巴……”

“誰叫你喂他的時候還說什麼‘媽不吃給你吃’這種話，他從小就很討厭自己欠彆人，寧願自己忍著也不想彆人為他犧牲。”任爸笑道：“他隻要你願意給的，你不情願的，他怎麼都不肯要。”

“所以我這不拍照給他看看，讓他知道他媽在享受人生，他不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早點回蓮江討老婆。”任媽哢擦哢擦拍了幾張，“隨便發到親戚群裡炫耀一下……哼哼，讓你們一年到頭曬我。”

“說起來，老婆，你覺得星美她……”任爸隨口問了一句，發現任媽在盯著他。

“星美怎麼了？”

“你都看出來了，還問我？”

“星美現在還處於叛逆期，挑明了反而更麻煩。而且索仔都被那幾個好女孩盯死了，不會有事的。”任媽淡定說道：“反正，隻要索仔問心無愧，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