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洛斯的詢問，科瑞納克和其他龍祭祀一起搖頭：「這份內容沒流傳下來，我們也不知道龍裔超越世界限製後，究竟在碧銀深淵裡看見了什麼。」

「但十六名大君看見了。然後，內戰爆發，其他種族裡堪比大君的強者紛紛隕落，其他種族也徹底從曆史裡消失了，隻剩下我們迪德拉人族。」

「龍裔也徹底死亡，但留下了這副藏有無窮秘密的骸骨。」

洛斯若有所思地看著龍祭祀：「你們……是其他種族的後裔？」

九名龍祭祀一起搖頭：「不，我們都是迪德拉人族。這個世界上，除了迪德拉以外，已經不存在其他智慧種族了。」

「老朽知道你的意思。」科瑞納克說道：「既然我們不是其他種族，那我們為什麼要跟迪德拉帝國作對呢？」

「因為十六大君滅亡其他種族之後，還做了一件事。」

科瑞納克忽然問道：「你覺得黑降跟外麵比，有什麼區彆？」

洛斯：「你們這裡沒有大君的庇護。」

「那除了大君的庇護以外呢？」

洛斯一時語噻，心想：【除了大君的庇護以外，這裡跟外界差彆真的不大，雖然靈能中樞和建築材料很奇怪，但都有自動門、顯示屏、升降梯、自動扶梯等等……】

科瑞納克說道：「除了大君的庇護以外，迪德拉帝國的造物水平，跟黑降差彆不大……但黑降至少是千年前的遺跡了，我們到現在都無法參透黑降的技術，隻能簡單地複製和使用。」

「黑降無法進步很正常，我們學者數量太少。但外界技術水平居然跟千年前的黑降相差無幾，說明表世界的技術已經上千年沒有進步了。

從典籍裡，我們龍祭祀發現，遠古時代發生了好幾次技術革命，每一次技術革命的間隔都越來越短，但為什麼這千年以來，表世界連一次技術革命都沒發生？

這個，便是我們拜龍教，我們黑降要反叛迪德拉的原因：十六大君，鎖死了技術進步。」

洛斯也想明白了：「大君想停下正在碧銀深淵墜落的迪德拉位麵！？」

科瑞納克點頭，往碧銀長河畫了一道黑線：「沒錯，他們必然是借助龍裔的目光看到了什麼，所以阻止了文明的進一步發展，試圖永恒地停留在碧銀深淵這個位置。」

洛斯想了想，並沒有因此憤怒，反而說道：「這可能是十六大君想保護我們……或許他們看見了末日的未來，所以才讓下墜的位麵停歇。」

「或許是那樣，但他們做錯了。」科瑞納克說道：「因為碧銀時空長河同時也是位麵生存的土壤，迪德拉位麵停滯之後，它就再也不能從長河裡獲得能量，體現出來的，便是靈能用一點就少一點。

隻不過，靈能都由大君們掌握著，凡人根本感受不到這種變化。

因此，迪德拉位麵必須依靠入侵其他位麵，獲取時空長河的能量，才能繼續生存。

不然，靈能遲早會枯竭，大君們要麼坐視自己的寂滅，要麼放開文明的禁製。」

洛斯點頭：「聽起來，很合理啊，雖然要犧牲其他位麵，但隻要我們位麵活下來，那不算什麼。」

科瑞納克：「的確如此，老朽也並沒有對其他位麵產生同情。但龍裔殘留的記錄，指出了一點：文明是無法停留，終將會螺旋式發展，歲月終將推進文明。

大君所做的一切，隻能延緩，終是徒勞。

但祂們卻怎麼都不打算讓迪德拉位麵繼續下墜，你覺得，大君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老朽聽萊迪亞說，你是法卡斯大君的使徒，你覺得十六大君哪些人是善良的？」

洛斯猶豫了一下：「除了‘烈陽’美瑞蒂亞大君和‘星月’阿祖拉大君外，其他大君……都是邪惡、殘忍居多，法卡斯大君也是善惡參半。」

科瑞納克：「你覺得，當大君們發現文明是無法阻止其前進的時候，自私、殘忍的祂們，會選擇怎麼做？」

洛斯愣住了，萊迪亞答道：「祂們會毀掉文明。」

「沒錯。」科瑞納克：「這就是我們背棄迪德拉誓言，以拜龍教名義反抗帝國的原因：過去龍裔已經預言出，大君們會毀掉所有文明，來保證自己的永恒——包括迪德拉文明！」

「大君們借助迪德拉人族的力量毀滅其他種族的時候，已經消耗了位麵裡太多靈能，以至於大君們甚至沒辦法降臨到表世界，隻能在窩在裡世界發號施令。

這種狀態下，祂們沒法毀滅迪德拉，所以耐著性子阻緩迪德拉的發展，靜待下一次位麵入侵。

隻要西帝斯少君侵略成功，迪德拉位麵獲得足夠的能量，大君們就會降臨表世界，摧毀一切！

為了徹底湮滅文明的火種，祂們會選擇讓表世界重歸黑暗，順帶回收所有裡世界，重啟位麵！

這樣一來，祂們至少可以令位麵在碧銀深淵停留萬年。若是文明再度發展起來，祂們可以故技重施，再毀滅一次，隻留下侍候祂們的凡人就足夠了。」

科瑞納克看著洛斯說道：「這就是黑降反叛的原因。哪怕我們願意躲在黑降，也隻是在等死！」

「而你和你所想守護的人，都無法逃避這個命運，隻能成為大君永生所湮滅的灰塵！」

洛斯沉默了。

不僅僅是洛斯，任索也在消化這個奇特的世界觀。

時空是一個深淵長河，所有位麵都是長河裡的魚，所有魚一旦長大就會遊向下方。

小魚都在上遊，大魚都在下遊。偶爾有魚從長河裡跳起來看到遠方，例如迪德拉位麵的龍裔和十六大君，他們便決定讓魚停止發育，停留在長河這個位置，寧願自削血肉變回小魚，也不願意繼續遊到下遊。

下遊裡的魚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被其他更恐怖的大魚吃了？

還是下遊是汙染區，魚到了下遊就會生蛆發黑潰爛？

還是有更高維的‘人類’在釣魚？

任索頭一次對遊戲世界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好奇龍裔和十六大君究竟看到了什麼，連忙讓洛斯推進劇情。

洛斯：「我明白了。」

科瑞納克：「那麼，你願意協助我們嗎？」

洛斯：「我隻求殺索尼，救洛裡菲斯。」

科瑞納克隨手掃滅碧銀長河的幻影，說道：「隻要你獲得龍裔的力量，一切，如你所願。」

「掌握冰與火的力量，你就可以讓仇人享受極致的痛苦；掌握戰士先驅的強橫，你就能鑿穿萬軍強殺仇人；掌握黑暗刺客的死亡藝術，你會悄無聲息地接近仇人，痛苦地折磨他之後才一刀了斷他的生命；掌握夜鶯的陰影無情，整個世界都是你的後花園，你可以優雅地救人，殺人，甚至栽贓彆人……」

洛斯聽得心潮澎湃，合拳說道：「我若是能獲得龍裔的力量，那我在殺了索尼之後，我會協助你們，拯救迪德拉！」

科瑞納克滿意地點頭：「為了這個世界，索尼必死。」

看來這個索尼活不到大結局了，隻是一個前期小反派，還是會死得很慘的那種，任索心想。

這時候，任索感覺背上一輕，轉身看見露娜已經變回黑貓了。她打了個哈欠，軟綿綿地盤起身子，閉上眼睛睡覺。

任索將她放在枕頭上，輕輕撫摸她的小腦袋，低聲道：“露娜，晚安。”

……

……

露娜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任索家的客房裡，馬上開門出來，看見客廳沙發上那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便飛身撲上去：“88——”

正在玩遊戲的月詠者放下手柄，給了露娜一個抱抱，然後示意露娜回去睡覺。

露娜抱著月詠者不放，屁股仿佛還有尾巴，一直搖來搖去，笑著說道：“88，能不能換成花海啊，而且得有大太陽照著那種，我喜歡那個地方。我幾次來月之暗麵，地方都是在索索家，好沒意思啊。”

月詠者思考了一下，啪了一下響指，任索家便瞬間化為太陽照耀的花海，但沙發、電視、茶幾和手柄依然存在，月詠者還是躺在沙發上打遊戲。

露娜歡快地在花海裡追著蝴蝶跑來跑去，跑了一會感覺累了就回到沙發上坐著，忽然想起一件事，說道：“88，我按你說的，在變成人的時候，坐在索索身上了呢！”

月詠者臉色終於有些變化：“哦？”

露娜又蹲起來看著月詠者，雙眼亮晶晶地說道：“這樣我就會修煉得更快，更快變成完全的人類了嗎？”

月詠者點點頭：“當然，我不會騙你的。”

露娜滿意地點點頭，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準備在夢裡入睡修煉。

這時候月詠者說道：“對了，我其實還有其他更快的辦法。”

露娜馬上彈起來：“什麼辦法？”

“你下次可以試試踩在他頭上，這樣效果會更好。”月詠者給出真誠的建議。

露娜想了想，搖搖頭：“他不願意的。”

“你先問問嘛。”

“我也不願意，我想抱他的頭，不想踩。”

月詠者彆過頭暗暗嘖了一聲，然後轉過頭繼續真誠地給出建議：“那你坐在他身上的時候，還可以用其他動作來加強效果。”

“什麼效果？”露娜歪著腦袋問道。

“例如打他屁股，打得越大力越響，效果就越好。”月詠者煞有其事地說道。

“Σ(⊙▽⊙“a真的嗎？”露娜張大嘴巴。

“真的。”月詠者十分嚴肅地說道：“你想想，你是貓咪的時候，他摸你肉最多的肚子，你是不是覺得很舒服？同理，他肉最多的屁股，你用力抽的話，他肯定也會很舒服的。”

“哦……”露娜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然後蜷縮成一團睡覺，開始夢中修煉。

月詠者將花海變回任索家，將露娜移回客房睡覺，便繼續打遊戲。

忽然，她眉頭一皺，隨手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將手伸進滿是碧銀亂流的裂縫裡麵，抓住了一顆黑乎乎卻又像心臟般跳動的惡心寶石。

月詠者表情毫無變化，這個世界隻有一個人能讓她產生其他情緒。

她拿出一個筆記本，記錄下相應信息：「2019年2月4日，第27個信標，魔幻生物側，距離：上方，危險度：低」。

然後她隨手湮滅這顆寶石，將灰燼倒入裂縫了，繼續打遊戲。

又過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月詠者忽然放下手柄，激動地站起來摩拳擦掌——那個人，居然還敢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