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嗶嗶嗶——

“……啊啊啊！”

聽見外麵巨大的吵鬨聲，任索終於耐不住了，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貓之進化的好處，就是讓他想睡就睡，想醒就醒，而壞處就是——他永遠是淺睡眠狀態，隻能靠時間來彌補質量。

昨天嘗試了四五次的「第十天·蓮江」，幾乎次次都是在同一個位置突然黑屏，退出遊戲。

一直嘗試到今天早上，終於產生了一點變化——那個時間點坐著的顧客不再是中年程序員，而是一位社會閒散人員。

然而還是bug黑屏了。

任索歎了口氣，走到陽台上，發現雜音就是在他們不遠處的空地響起。而且不僅僅是他們宿舍樓旁邊，教學樓那邊也是bilibiligiligili地爆響，不是說試驗法術都要去後山等無人區域的嗎？

躺在沙發上思考了一會，鬨鐘響了，提醒他已經是中午時間，任索便去洗漱刷牙，整理一下儀容儀表，到東承靈家吃飯。

開門的是東承靈。

任索感覺很神奇：“今天古月言不在？”

“在啊。”東承靈笑了一下，走進廚房。

自從古月言搬進東承靈家後，每次任索來都是她開門，她每次都低頭看一眼任索空蕩蕩的雙手，用眼神來質問他：“就這麼空著手過來啊？”

任索倒是想過要不要每次帶點水果薯片可樂炸雞什麼的，不過他送過一次水果後，東承靈就跟他說：“你再這樣，那以後我就不做飯了。”

不能蹭飯就算了，但怎麼可以讓東承靈失去這麼一個愛好呢？於是任索繼續空著手來蹭飯。

飯菜上桌後，任索聽著外麵的吵雜聲抱怨道：“這兩天在搞什麼，外麵好吵啊，我都睡不著了。”

“施工時間是早上9點到下午6點。”古月言翻了個白眼：“你不出去買宵夜，早點睡不就好了，多吃點菜吧你。”

任索眨眨眼睛，連古月言這個學生都知道他每晚淩晨出去晃悠，看來偽裝作戰已經大獲成功了。

“不過學院在蓋什麼樓？”

“新的教學樓和新宿舍啊。”古月言說道：“九月份就是新生入學時間，現在自然要蓋起相應設施。”

“離開學隻剩下二十天不到了啊，來得及嗎？”任索好奇問道。

“來得及，據說這次來的建設隊伍是軍方的後勤修士部隊。”東承靈說道：“他們修煉了對口的建造法術，甚至帶隊的隊長還是能製造水泥的覺醒者。”

“他們周轉了十間學院，平均三天就能蓋好教學樓和宿舍。”

毫無疑問，現在覺醒者裡，能產生經濟價值的覺醒者遠比戰鬥覺醒者忙碌，而且前者不僅地位高，福利好，國家重視，想想就令人羨慕。

這時候任索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承靈你好像還是蓮江對策係統的安全顧問？”

東承靈點點頭：“我提供緊急傳送服務，就像我可以將你們緊急從其他地方拉回到我身邊。”

“那對策係統為此支付了多少錢？”任索問道。

東承靈說出一個比任索工資都高的數字，還補了一刀：“另外還額外支付了靈石，如果我修為上升，這些待遇也會繼續上升。”

“真好啊，真好啊。”任索嘴上說著很羨慕，其實他真的很羨慕。

東承靈依靠覺醒法術，居然不知不覺就成為小富婆了，而且還不需要提供多少勞動力，每個月在家裡修煉就有錢進賬！

果然這就是壟斷經營，掌握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之力嗎！？

“對了，你覺得今天味道怎麼樣？”東承靈忽然問道。

“嗯？很好吃啊。”任索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後他看見古月言也在看著自己，馬上反應過來：“今天是古同學你做飯？”

“怎麼，不給啊。”古月言哼哼說道，不過她好像是挺高興的。

“我以後會幫東老師做飯了，”古月言她看著任索，隱隱帶著期待：“你呢，雖然說老師不介意，但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小言。”東承靈說了一句，而任索這時候卻是點點頭：“是該做點什麼。”

“不如買台洗碗機吧！”任索想了想，說道：

“那樣以後我……我們就不用洗碗了！”

“不是我們。”古月言申明道：“以後是我和老師做飯了，洗碗隻有你一個。而且廚房空間布置地很密集，沒有放洗碗機的地方。”

任索撓撓頭，說道：“那……我給買菜錢？”

“這裡誰稀罕那一點點錢？”古月言瞥了他一眼。

任索突然發現，東承靈是個小富婆，而古月言好像是富家大小姐兼學年第一，這裡居然是他最窮！

“所以，你要不跟我們學……”

“那我請你們吃宵夜吧。”任索突然說道。

“嗯？”東承靈和古月言微微一怔，然後古月言立即道：“宵夜有助於發胖。”

“偶爾吃幾次沒關係吧，現在是暑假，放鬆一下啦。”

任索隻是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但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他可是記得第一晚的黃毛和他的女朋友，黃毛是覺醒者獲得了覺醒+1的好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肯定差不到哪裡去。

他自己去吃走鬼檔的話，多半隻能獲得資質提高的效果，但帶東承靈這些覺醒者去，她們肯定能獲得覺醒等級提升的效果。

羈絆係統就闡明，羈絆建立者的能力越強，任索獲得的羈絆能力也會提高，更彆提任索和她們一起遭遇‘仙宮食神’這樣的大事，很可能會導致羈絆等級上升。

擁有共同秘密，是建立緊密關係的捷徑：就如同任索知道了於匡圖的秘密後，他們便建立了一級羈絆。

當然，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任索將她們視為自己的朋友——這麼多天一起吃飯，跟狗吃也得吃出感情了——他自然願意與她們分享快樂。

“你打算什麼時候吃？”古月言問道：“該不會是淩晨吧？”

得到了任索肯定的回答後，古月言馬上搖頭：“我就免了，我晚上要準時睡覺。”

東承靈也說道：“淩晨出去的話，會打亂我的生物鐘，如果是11點之前就沒問題。任索你也是，最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生物鐘吧。”

“我這是需要靈感。”任索馬上給自己找到借口：“淩晨出去走一走，能讓我更好地寫論文。”

她們既然說到這裡，任索也沒辦法了，便忽略這個話題，承諾自己會將碗洗的乾乾淨淨雲雲……

雖然這次走鬼檔的美食能給他們這樣的正常人帶來不少好處，但還不足以讓任索向其他人透露出他可以‘觀察未來’的秘密。

如果是遇到‘一刀滿級，輕鬆成神，九十九命’之類的機會，任索自然不再會隱藏自己的秘密，什麼親人朋友全都拉著一起雞犬升天算了。

但僅僅是走鬼檔的美食，不值得任索為此冒著偽裝成‘我是先知’的風險。

不過任索轉念一想，他在神海市走鬼的時候，得知對策係統為了尋找仙宮食神，會派對策成員在全國大型城市值守公園區域。

以他和對策局的關係，得知這一情報應該不難。

到時候就可以由此推算出遊戲第十天是哪一天，然後在當天淩晨將她們約出來不就得了？反正任索淩晨出去這件事已經是眾人見怪不怪的習慣了，他約人出來吃宵夜自然也不奇怪。

至於會不會約不出來，這件事不在任索的考慮範圍內。

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麼一種自信——可能是因為羈絆係統承認他們的關係吧，就像結婚證書那個章一樣。

不過，當任索去洗碗的時候，東承靈和古月言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背影。

——————

“老妹要不要帶上呢？爸媽恐怕就不可能來了，他們肯定不會願意放下工作來蓮江，而且走鬼檔那裡什麼妖魔鬼怪都可能出現，萬一嚇出病就麻煩了，最好去的人都是能保護自己的……”

任索思考的時候回到自己樓下，看見黑鈴鐺又躺在陰涼處睡覺，因此他蹲下來擼了擼它，奇道：“你怎麼不找母貓生孩子？”

“喵！”黑鈴鐺憤怒地喵了一聲。

“啊對不起，聽不出來你是母的……要不你翻過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蛋蛋？”

臉上帶著六道爪痕的任索回到家，打了個哈欠支吾兩聲，直接躺在沙發上。

然後他便聽見外麵依然吵鬨的工地聲音鑽入耳蝸，任索隻好先把第九天觸發的「洛神玉佩」給消化了，然後繼續嘗試挑戰走鬼第十天的蓮江市。

他這時候才敏銳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他沒法解決bug，那他彆說請人吃走鬼檔，他自己都吃不了！

為了通關，他隻能選擇不是蓮江市的城市來作為第十天了，任索自然沒辦法在蓮江吃到走鬼檔。

除非他特意飛去神海市找走鬼檔。

本港市是不可能的，因為他不知道第一天的開始時間，而神海市在本港市之後，隻要他想辦法得知對策係統尋找仙宮食神的時間，自然知道走鬼檔出現在神海市的時間。

甚至他隻需要找到對策隊員戴雨星，就可以跟著她尋找到走鬼檔。

不過這是最後的方法，如果可以的話，任索不願意走這條路子——變數太多了，而且他在蓮江準備了這麼久，就這麼功虧一簣，他感覺這些日子的宵夜都白吃了。

第十天，蓮江，開始！

遊戲時間迅速過去一個多小時，任索慢慢緊張起來，現在隨時都可能遭遇bug黑屏。

在遊戲時間1小時32分，女店主正在準備給一個不給關鍵詞並且進行多起犯罪，甚至還鹹鹹濕濕看著女店主的半魔黑人喂屎的時候，任索又在畫麵裡瞧見了遠處晃蕩的身影。

就在這時候——

遠處的身影消失了。

黑人也消失了。

沒有黑屏。

任索眨眨眼睛，然而這時候下一位顧客坐下來了，任索也沒多想，畢竟沒黑屏就是勝利，便馬上投入緊張刺激的聽故事辨人性的遊戲中。

等任索接待二十多個客人，以及吊打了幾個挑剔的妖魔鬼怪之後，他瞄到遊戲時間，才發現一個小小的問題。

他已經玩了四個多小時，但實際上算上調味時間和戰鬥時間，換算到遊戲世界的時間時，應該是要減半的，甚至不止。也就是說，在遊戲世界，走鬼檔最多也就擺攤了兩個多小時。

然而，任索發現現在遊戲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3小時20分！

這次的遊戲時間流逝速度怎麼加快了？

還是說，剛才……遊戲自己快進了一段時間？

而接下來，任索越來越感到奇怪，因為接下來的顧客雖然挺難搞，經常會進入戰鬥，但在女店主和赤紅甲的聯合攻擊下，往往撐不過兩個回合就涼了。

最強的一個，也不過是撐了八個回合，然後女店主得磕三個藥才補回來而已。

雖然很麻煩，但難度跟第七天、第八天差不多，甚至還不到第九天的倫敦強度！

是女店主太強了還是的確是蓮江市的妖魔鬼怪太弱了？

嘛，雖然任索不是不高興自家城市的妖魔鬼怪比較弱小，但這可是第十天啊！

前麵的小怪越弱，就代表最後的boss越強！

很快，當走鬼即將結束的時候，一個美少年過來坐下了。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相貌憔悴但還算清秀，一頭銀發梳了個大背頭，身材高瘦。

「你要吃什麼？」

他坐下來，淡淡說道：「我要吃棗子。」

女店主點點頭，再次拉開那個通往不知道什麼世界的抽屜。

少年用手撐著腦袋，一直盯著女店主，但任索感覺他的眼神並不是青少年那種荷爾蒙上腦自帶X光線的透視眼神，而是充滿一種……懷念追憶的感覺？

「我是青龍偃月。」

他頓了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