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看著華池這張真誠得嚇人的臉,也隻得真誠地點了頭,“我知道了,多謝你。”
做這樣的事兒,讓華池尷尬了,他想抬手撓撓頭,抬起胳膊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拎著他這個月的工錢和年底的獎賞——幾大串銅錢……於是他更尷尬了,隻得衝著小暖尬笑著解釋道,“郡主不在京城,晟王又將您保護得太周密,所以您不曉得這事兒的複雜和嚴重,一步走錯可能就會喪命。您的一舉一動關乎綾羅霓裳和田莊幾百號人的生計,還請您慎重,再慎重。”
華池這些年暗中監視過的人不少,肮臟齷齪事兒見到麻木,小暖一家是他見過的最乾淨的一家,沒有一點兒見不得人的地方。這樣相依為命的母女仨,華池不希望她們出事兒,而且這半年他發現,種棉花比躲在犄角旮旯裡監視人有意思多了,他還想乾下去。
小暖再次點頭。比起因建馬場而被迫從樹林裡搬進山長茶宿,還腆著臉讓她免單,要不就暗示要咋樣咋樣的高倉頡,小暖覺得華池可愛多了,所以小暖決定對華池再好一點。
“華大哥知道我三師兄吧?他擅長煉丹,我聽七師兄說我師傅犯天狗煞那年,我三師兄曾提過他可以給師傅煉一種丹藥,吃了之後絕對不會招狗咬。如果以後有機會,華大哥可以找我三師兄要點丹藥吃。”
這個可以有!喜歡狗又不能接近狗的華池眼睛都亮了,為了儘快拿到丹藥,他又小心地透露給小暖一個消息:“某聽高大人說,最近西域那邊冒出一個煉丹聖手,聲望非常高。”
小暖立刻會意,讓黃子厚把華池送了出去後,小暖托著腦袋琢磨了一會兒,低聲問道,“那個西域聖手怎麼回事兒?”
暗中的玄邇現身,“屬下不知。”
“速將此事報於三爺知曉,記得講清楚來龍去脈。”小暖吩咐道,萬一華池放的是假消息,目的是試探她和三爺的反應呢?她可不能上當。
西域和南越出歪才,如果西域真有煉丹聖手出現,再被當地的番邦送到京中,那麼小暖的三師兄隻要被他比下去,也許就能從琴鳴山下來了。
玄邇又低聲問到,“姑娘何時啟程進京?”比起西域的事兒,三爺定然對姑娘還有多久進京與他團聚更感興趣。
第四莊的長工們也到了該過年回家的時候,小暖得過去給他們發工錢;娘親的種棉花書稿寫好了,這種農經類的書不似陳祖謨那種講文章的書,審核很是嚴格。小暖帶帶著書去京城,須經由工部核準內容後,才可刊印派發。所以,這一趟進京是免不了的,小暖想了想才道,“十日後啟程。”
“是!”玄邇立刻將消息送了出去。
又忙了幾日,小暖將棉坊的事兒交給綠蝶,綾羅霓裳交給秦三,莊子裡和南山坳交待給翠巧和黃子厚後,便帶著娘親和妹妹、大黃,輕裝簡從地奔著京城而去。
舒服靠坐在馬車上的秦氏,看著窗外已經沒新鮮感的山巒,感歎道,“以前覺得從咱們村到青魚湖就遠得不行,更彆提遠在天上的京城,好像怎麼也走不到。你爹去京城趕考那會兒,你奶奶提前好幾個月就準備著。現在咱們進趟京,輕車熟路的,中間路上歇息兩宿,三天就到了,要是趕功夫,起早貪黑兩天也能到。”
“如果騎快馬,一天就能到呢,咱們有那麼多匹好馬,下次可以騎馬來。”小草最近對馬十分癡迷,天天盼著快點長高,隻要她的腳能踩到馬鞍子,就能騎大馬了。
“騎快馬的滋味不好受,一兩個時辰還行,一天下來咱們受不住。”小暖嘗過那個滋味,從馬上下來腿都不像自己的,路都走不了。
說起騎馬,秦氏見大黃的耳朵轉了轉,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它的腦袋道,“沒人要牽大黃的馬,馬都好好地在豐園裡養著呢,睡吧。”
見大黃安心把眼睛閉上,又跟著馬車一起晃悠,小暖和小草都笑癱了。
豐園建好後,大黃就把它所有的兔子們都叼了過去養著,甚至還把小暖和小草的鞋也叼了過去,想讓她們搬到豐園去住,好方便它一起照看著。為此,小草都開始盤算要不要在豐園旁邊建個小院子搬過去住,好讓大黃少跑點路。
小暖看著大黃,想到三爺到豐園看“他的馬”卻發現馬都成了大黃的,摸都不能摸一下時,那場麵……小暖決定避開,不能跟著三爺一起去。三爺的冷她承受得住,撒嬌的大黃她真是沒轍。
傍晚時分,一家人依舊在益州歇宿。小暖安頓好娘親和妹妹,又跑去查看益州的分號的情況。上次路過益州時,小暖留下綠蝶,讓她撤換了益州分號的掌櫃房文信,換了個能乾的掌櫃。今日,小暖帶上圍帽,以客人的身份進店裡轉了一圈,對店鋪內擺置整齊的布匹、精神飽滿的夥計感到很滿意。雖說時近天黑就一兩個客人,但進來就讓人覺得舒服的店鋪,生意都差不了。
小暖從店鋪出來,走到路對麵與大黃回合,“大黃,咱們現在回去,還是轉轉再回去?”
坐了一天馬車覺得無聊的大黃,聽了小暖的話後,立刻開始歡快地搖尾巴。
小暖看明白了,“想走走?好啊,咱們就走走,見到好吃的咱就買點兒,給娘和小草帶回去。”
“汪!”大黃開心地跟著小暖慢慢在街上走著,現在天氣不熱了,街上人也不多,大黃表示很開心。
走了一會兒,路過一個小巷口小暖繼續往前走時,大黃卻咬住了她的衣裳。小暖轉頭望了望這個沒人的小巷,“想進去?”
大黃甩了甩尾巴,歡快地跑了進去,然後抬頭看著一片牆,“汪!”
這是,見到熟人了?小暖正要進去卻被玄舞攔住,“姑娘,小心為上。屬下派人去看看。”
小暖點頭,待暗衛翻身上了牆,看到躲在一片爬山虎中,一臉吃土模樣的自家弟兄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