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駛的很緩慢,好讓薑周欣賞莊園的景色。 這裡春寒料峭,空氣清新透徹,甚至還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淡雅香味,讓人倍感放鬆。 張宇韶在一旁適時的說道:“這裡原本是太環山的內部,但被我們挖空,改造成了現在的樣子。” 很快,薑周看到了遠處碧波蕩漾的湖泉,也看到了古樹參天的森林公園,更有峰巒疊起的假山群隨機分布在莊園各處。 在這眾多的自然景色之間,建立著一座座古樸典雅的閣樓,隨著地勢的變化呈階梯依次往上,井然有序。 還有一條條平整的山石道路在閣樓間縱橫交錯,薑周甚至有種夢回舊古時期的錯覺。 “真讓人意想不到,竟然是這樣一番景色。” 薑周很意外,在外界科技高度發展的今天,北橫市最大勢力,張家的所在地竟然是那麼的複古雅致。 隨著他們的深入,地勢也逐漸拔高。 在他們在目光所見的最上方,矗立著兩座丹紅色的閣樓,一大一小。 大的是當代家主所在的閣樓,而小的則是張家的宗族祠堂,隻有每年祭祀的時候才會開放。 如果說家主的天池閣是金字塔的頂端,那頂端的下一層,就是掌握大部分資源和權利的各大核心高層的所在地。 再這之後就是核心高層嫡係的住所,也是張宇韶所在的位置,至於再下麵就是一般的家族成員或者是旁係的所在地。 “先去我那坐一會,時間到了我們再去天池閣,我爺爺就在那裡。” 張宇韶帶著薑周去往他的住所,一路上張宇韶遇到了不少熟人,看到他紛紛打起了招呼。 其中有個裝扮華麗的俏麗女人對張宇韶特彆熱情,她看起來很年輕,眉宇間和張宇韶有些相似。 她笑吟吟的責問張宇韶居然這麼久才回來,張宇韶隻好解釋到:“最近事情比較多。” 隻見她輕哼了一聲,伸出皙白的雙手揉了揉張宇韶的臉,要不是注意到薑周在一旁,估計就要忍不住在張宇韶臉上留下一個紅唇印。 薑周臉上露出驚訝,他從未見過張宇韶在一個女人手裡如此的順從,竟然毫不反抗。 同時薑周也在俏麗女人身上隱約感知到了強大的精神力量存在,其實她將力量收斂的很好,但仍然被薑周捕捉到了異常。 最後俏麗女人明媚的笑道:“那姐姐我先走了,事情結束後記得聊係我,請你們吃飯哦!” 等她走遠後,張宇韶才一臉無奈的解釋道:“她是我小姨,叫張瀟瀟,我從小和她關係好,算是我在這裡最親近的人之一了。” “就是有些惡趣味,腹黑,總是喜歡強迫我叫她姐姐。” 薑周卻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過程我已經錄下來了,之後傳到校園天網上,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關於張宇韶被某女子為所欲為那件事’。” 張宇韶頓時哭笑不得:“饒了我吧,你這幅表情讓我想起了‘惡’主導你時的樣子。” “有這麼明顯嗎?我明明很克製了。”薑周有些為難,他在儘力的克製和調整自己的情緒,但有時候下意識的就那樣做了。 在兩人的交談間,周圍的綠植越發蔥鬱,接著一處籬笆圍繞的院子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 院子的四周開滿了各色的鮮花,淡淡的花香隨風縈繞在院子周圍。 而在臨近院子的假山石堆上刻著幾個字:心宇秋院。 看到這幾個字,張宇韶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落寞,而薑周似乎沒注意,他自語般說道:“為什麼叫心宇秋院?” 張宇韶看著那幾個字神情一怔,接著說道:“原本這裡是沒有院子的,隻是因為我媽喜歡這裡,於是我爸就強行將這裡改造成了院子。” “她的名字是鐘心,當時是秋天,所以最後這裡就命名為心宇秋院。” “很不錯,我喜歡這個院子。”薑周用力的拍了拍張宇韶的肩膀,走了進去。 薑周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在張宇韶的心裡感受到了部分的難過和傷悲。 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些柔軟的角落,那些柔軟的角落裡不僅藏著幸福和歡樂,也常常伴隨著痛苦或傷心。 而心宇秋院就是張宇韶心中的那處柔軟角落。 院子裡很幽靜,裡麵隻有一間木質的房子,房子旁邊還有一顆挺拔的桂花樹,枝繁葉盛,一簇簇金黃色的花生長著。 薑周走到桂花樹下,花香越發的濃鬱了,突然他輕咦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接著他便在原地不動了。 張宇韶誤以為薑周在賞花,於是他在一旁說道:“這棵桂花樹是我媽親手種下的,她很喜歡桂花香,還說要年年賞花。” “當時我爸想把周圍都都種滿桂花樹,但是被她拒絕了,她說其他的都不好,她隻喜歡自己種的這一顆。” 說著張宇韶麵露回憶之色,但他發現薑周仍然一動不動,於是他伸出手在薑周麵前晃了晃,疑惑道:“老薑,你在乾什麼?” 張宇韶話音剛落,薑周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張宇韶,語氣幽幽道:“剛才我被這裡殘留的情緒牽引,不由自主帶入進去,我隱約看到有人影久久站在樹下,似乎是笑著,但我卻感受到了他內心強烈的悲痛和懊悔。” 聞言,張宇韶愣住了,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那就是是他爸爸張青雲,那個在他印象裡遇到事情永遠都是笑著的男人。 但他從內心裡厭惡那份笑容。 張宇韶在想,薑周說的人是他嗎? 他難道也會悲痛和懊悔? 因為張宇韶清楚的記得鐘心離世的那天,張青雲也是笑著的,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傷心和難過。 他常常回想,張青雲那天的笑容為什麼那麼燦爛,又那麼的...扭曲? 所以這麼多年來張宇韶和張青雲的關係並不好,因為他心裡始終無法原諒張青雲,他一直等一個解釋,一個理由。 這時薑周又正色道:“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覺醒者,普通人的精神力量不足以留下那麼清晰的痕跡。” 張宇韶皺眉,他其實也曾經懷疑過張青雲會不會是覺醒者,甚至暗中調查過,但總是沒有結果,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張青雲是覺醒者的證據。 難道來的另有其人? 想不出答案,張宇韶搖了搖頭,壓下心中雜念,他對薑周說道:“不管這些了,我們先去裡麵休息一會。” 薑周點點頭,他很期待晚間的見麵,心中有許多問題,希望張老爺子可以給出答案。 房子不大,隻有上下兩層,一樓是活動空間,二樓則是幾間臥室。 客廳的布置很溫馨,水藍色為主調,窗口掛著風鈴,輕輕搖晃著,發出清脆空靈的聲音,地麵和家具都很乾淨,像是常年都有人來打掃。 薑周坐在沙發上,身旁有一大一小兩隻兔子玩偶靠在一起,他拿起玩偶看了看,對張宇韶說道:“沒想到你喜歡這個啊。” 這時張宇韶給薑周遞過一杯水,笑了一聲,解釋道:“那應該是我小姨的,她經常來這裡睡覺,因為這裡不會有人來打擾。” 薑周喝了一口水,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你小姨姓張?” 一般來說,張宇韶的媽媽叫鐘心,那作為她的親妹妹,理應叫做鐘瀟瀟才對。 聞言, ;聞言,張宇韶思考了一下說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她從小就來到張家,一直都沒離開過。” “我不太詢問她的事,他也很少跟我說。” 而薑周卻突然一拍手,說出了他的想法:“會不會是家族間的交易,她其實有很強的潛力,可以成為強大的覺醒者!” 張宇韶聞言,遲疑了一下說道:“應該不會吧,任何一名覺醒者都是很珍貴的,鐘家沒道理送一位可能是覺醒者中的天才過來。” 可薑周卻目光灼灼,繼續說道:“她今年多大了?” “應該快四十了。”張宇韶也不是很確定。 “那你看她像快四十的人嗎?”沒等張宇韶說話,薑周就自問自答:“她看起來分明就二十左右!” 張宇韶一時語塞,確實,從小到大張瀟瀟在他的印象中基本沒什麼變化,永遠都是那副年輕的外表。 但他還是不相信張瀟瀟是覺醒者,於是他辯解道:“現在的科技手段很多都能延緩衰老,保持在二十歲左右也很正常。” “看來你小子不相信我的話。”薑周自然的翹起了二郎腿,他將一個兔子玩偶扔給張宇韶,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打個賭,賭她是不是覺醒者,怎麼樣?” “可以,沒問題。”張宇韶很自信,痛快的答應了。 因為他從小就和張瀟瀟一起相處,對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隻是有點惡趣味和腹黑罷了。 薑周卻突然笑了起來,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他眯著眼說道:“賭注就是對方力所能及的一件事,沒問題吧?” 張宇韶表示沒問題,接著他麵色古怪的說道:“老薑,你這幅樣子完全和某位大爺重合了,甚至不能說有點像,隻能說一模一樣。” 薑周臉色一變,立刻收斂了坐姿和表情,旋即他歎息道:“沒注意,一不小心就走形了。” 兩人就這樣時不時聊幾句,很快,窗外的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宇少爺,薑少爺,該出發了!” 此時房門外傳來了一道清亮的呼叫聲。 “走吧。”沙發上的兩人對視一眼,接著起身走了出去。 推開門,一個年輕的女孩筆挺的站在門口,她麵容清秀,綁著麻花辮,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袍,專門來迎接張宇韶和薑周。 “哦,居然是張靈啊,沒想到都這麼大了。”張宇韶有些意外,這是他認識的人,比他小幾歲,性格很活潑。 張靈是家族一支旁係的孩子,以前總是纏著張宇韶要跟他一起玩,沒想到時間流逝,現在已經落的亭亭玉立了。 隻見張靈用力的點點頭,笑著說道:“晚宴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宇少爺和薑少爺跟我來就好。” 說完張靈就開始帶路,從第三層開始往上是禁止使用交通工具的,所以他們隻能步行。 張宇韶和薑周跟在後麵,薑周朝遠處看去,今天的夕陽格外的橘紅,甚至還夾雜著絲絲的紫氣。 但那不是人為製造的幻覺,而是真實的夕陽。 事實上,下午閒聊時張宇韶就提起過,其實太環山有很大一部分的山壁都被挖空了,然後用某種透明的材質重新封補,最後利用光學技術重新偽造出‘山壁’。 所以從外麵看太環山依舊如往常,可從裡麵看,卻能看到天邊的日出日落,以及城市的動態與輪廓。 生活在這裡就像是海岸邊的觀潮者,潮起潮落,都能夠儘收眼底。 薑周當時就說道:“張家其實更像是北橫市的守望者,在以自己的方式維護這片土地的安定和諧。” 很快他們就路過了第二階梯,順著石道徑直走上了地勢的最高處,接著一座丹紅色的,精致古典的閣樓完整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在大門的正上方掛著一幅牌匾,上麵刻著龍飛鳳舞又泛著金光的三個字:天池閣。 “宇少爺,薑少爺,請往這邊走,家主大人邀請你們去他的後花園。” 張靈微微躬身,做了一個手勢,然後繼續帶路,她沒有走向樓閣內部,進入大門後就走向了一旁的竹蔭小道。 張宇韶和薑周跟在後麵,那是兩片翠綠的竹林,中間有一條彎曲的木質小路,薑周不斷點頭,因為踩上去的腳感很好。 不一會,道路的儘頭出現了一塊高數米的石質屏風,上麵篆刻著鎏金的玫瑰花紋。 仿佛曲徑通幽處,他們從石質屏風處轉角,視線陡然間開闊,伴隨著悠揚的小曲,一片泛著粼粼光澤的湖麵出現了。 在湖的對岸還有一處雅致的院子,此刻正冒著炊火,伴隨著幾位侍從的忙碌,顯然是在準備晚宴。 湖麵上有一座深褐色的橋可以直通對岸,隻見張靈乖巧的站在一邊,轉過身對張宇韶和薑周說道:“宇少爺,薑少爺,家主吩咐我送你們到這裡就好了。” “辛苦了。”張宇韶點了點頭,摸了摸張靈的腦袋。 張靈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忙搖搖頭:“小靈不辛苦。” 接著她便離開了,甚至離去時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顯然心情不錯。 旋即兩人踏上橋麵,薑周發現橋上每隔一段距離都鑲嵌著一塊深紅色的石頭。 這些石頭被打磨的很圓潤,通透,有一簇簇血紅的光芒在其中流轉,可薑周並沒有感知到有任何能量的波動,仿佛那隻是精美的裝飾品。 轉頭朝橋下看,不時有紅色鯉魚試圖躍出湖麵,但都被湖周圍堆砌著的石頭攔住了。 “這個地方真不錯啊,遠離現代城市的喧鬨,很靜心。” 薑周發出感歎,不僅僅是這裡,而是整個長安莊園都給他這樣的感受。 習慣了都市生活,一下子來到複古,典雅的地方確實有種不一樣的反差感。 而一旁的張宇韶卻沒什麼反應,畢竟是他原本的家,早就習以為常了,硬要說的話他還是更喜歡大城市的繁華和浮光。 走過橋麵,院子近在眼前,在中央有一塊木頭抬高的平台,此刻上麵放著一張長桌,整齊的擺著幾道菜,菜香濃鬱。 接著一位侍從端著一壺茶水走過來,笑著對張宇韶和薑周說道:“兩位少爺先入座吧,家主大人大馬上就來。” 兩人聞言也不客氣,直接就入座了,菜色很豐富,特彆是中間那條異常肥碩的鯉魚,薑周的肚子直接就咕咕叫了起來。 薑周緊緊盯著那條魚,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嗬嗬,你們來的還挺快啊。” 這時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一位身披灰白色長袍,朱顏鶴發的老人朝他們健步走來。 “那就是我爺爺。”張宇韶小聲的對薑周說道。 “知道了。”薑周也是小聲回應,然後又說道:“看起來還能活很久。” 張宇韶一頭黑線,這是怎麼說話呢? 事實上,薑周在老者身上察覺到了旺盛的精神力量,甚至超越了之前的張瀟瀟! 不一會老人就坐在了張宇韶和薑周麵前,他目光炯炯,還沒等兩人開口,他就笑眯眯的對薑周說道:“你就是小薑吧,很不錯的年輕人。” 薑周聞言,禮貌的笑了笑,可老人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目光一凝。 隻見老人喝了一口茶,細細端詳著薑周的樣子,隨後一聲輕歎:“不得不說,你和你爺爺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