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大夥都不認為這是當媽的氣話,在朱大娘嘴裡說出來,那就是真心的。
朱會計張口結舌的看著這個沒人性的玩意,看出來了,誠心的不讓閨女嫁人呀。給家裡扛一輩子活嗎。
朱會計:“大哥,咱們老朱家可不能做出來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朱鐵柱:“這錢越來越不值錢了,現在八十看著多些,沒準以後什麼樣呢,她媽養他這麼大。也不是圖她這點錢,你嫂子給她攢著呢。萬一以後孩子混的不好,那不是都得貼補孩子身上嗎。”
朱會計信了他的鬼話就怪了:“貼補孩子身上,貼補你家朱老大身上吧,大哥這話你自己信嗎。你跟我嫂子這兩年,不對,這些年,做出來過這麼漂亮的事情嗎。”
真的惱了,不然也不會撕破臉的。這話要是傳出去,以後他們朱家的姑娘還能嫁人嗎。那是老朱家一大戶的姑娘都跟著被人指指點點的事情。
朱鐵柱還惱了呢:“老兄弟,你這幾年日子過得好,比我強,可也不能這麼擠兌人呀。我家就這麼個章程。”
朱會計看出來了,這老哥去了公社以後,越發的不要臉麵了。
反正不在村裡呆著,那點遮羞布都不要了呢。
朱大娘:“再說了,丫頭都願意,你們嘚嘚個啥。看不得我家好呀。”
田大隊長慢悠悠的開口:“我先說一句題外的,我家閨女的彩禮,我們老兩口子都給孩子置辦東西,陪送給姑娘了,你要說孫二明裡暗裡給我們送的東西,那是真不少。不過我家兩個小子,給丫頭在省城置辦了個院子,算在陪嫁裡麵了。老哥我勸你彆跟我比姑娘,你沒這麼舍得。咋地你也想給你家小四在城裡置辦個院子當陪嫁。”
朱鐵柱同朱大娘被田大隊長就這麼直愣愣的給擠兌了。
朱鐵柱一張老臉通紅:“隊長家底厚實,我們自然是比不得的。”
絕口不提剛才她媳婦說人家田大隊長收孫二癩子好處,才嫁閨女的事情。
田大隊長也不想跟著眾人多說話,聰明都放在麵上了,看著有出息的閨女兒子,隻知道抓錢,難道不是抓住人更重要嗎?
蠢貨,蠢的不能在蠢的蠢貨:“現在就說說你們跟閨女要養老錢的事情,你們家隻要都同意,我們當大隊乾部的,也不能攔著。我們做的就是這個工作。不過我得問問孩子的意見。也不能讓孩子為了這個賣血呀。大侄女呀,你怎麼看呀。”
朱小四:“隻要他們高興,按照他們的寫吧,隻有一樣,以後我可能沒出息,也可能有出息,這八十塊錢他們會不會後悔。”
朱大娘:“哼,你有出息我們也沾不上光,就這八十。你要是真孝順,”
朱小四也不願意聽他們的廢話了,越說越傷感情,打斷朱大娘的咆哮:“我要是混的不好,這八十能不給嗎。”
朱大娘都不帶停頓的,瞪著眼睛說道:“不行。”
朱小四:“好吧,那就不要再提我混的很好,可能腰纏萬貫的事情了。”意思就是,就這八十的情分了。
朱大娘:“你個死妮子,倒是會做夢,先把你身上的帳還清了吧,沒錢就趕緊找個能一年掏八十塊錢養老費的男人嫁了。”
聽著朱大娘那邊吵吵,說這是親媽都沒人信呀。
田大隊長媳婦在外麵聽的都寒心,你說小四這孩子多好呀,怎麼遇上這麼一個家庭呀,知道孩子身上還有饑荒呢,還這麼在孩子身上扣錢,你說他們怎麼就那麼缺錢呀。
明明他們買賣做的不錯,手裡也不差錢呀。
就不知道這兩口子這麼折騰圖什麼,難道就是為了把兒女都給推遠了。傻不傻呀,將來不後悔呀。
這不是逼著孩子走邪道嗎。真沒見過這樣的父母。
彆人怎麼看不過去,可朱家的事情還是按照朱鐵柱兩口子的心意辦的。田大隊長媳婦心說怕是朱家又成了新聞了。還不定怎麼讓人埋汰呢。
怪心疼的看了朱會計兩口子一眼,你說這多糟心呀,跟他們一個姓,都得讓孩子跟著被人指指點點的。
合同都寫了,一式四份。大隊還留一份底子。
朱會計全程黑著臉,都沒有給當這個證人,人家說了丟不起的人。
田大隊長願意當這個證人,那也是因為人家是做這個的。而且未必沒有磕磣朱家兩口子的意思。
錢那可不等於身邊的孩子。有他們後悔的時候。八十塊錢,不知道要讚他們眼光長遠,還是目光短淺。
朱鐵柱給自己遮羞,順便還想重提朱老二的事情,現在怎麼想怎麼虧:“當初老二招親時候物價可不是如今這樣。那幾塊錢放在現在做什麼用呀。”
田大隊長:“老哥呀,當初老二招親的時候,四百斤棒子,那是救命的。你家缺呀。現在四千,四萬斤糧食,要來做什麼,養牲口嗎。沒人缺了,以前的事情,你還是彆開口了。不然咱們老哥弟兄這麼多年,我都臊得慌呀。畢竟當初丫頭一個人,真沒算占便宜。”
朱會計已經甩開門簾走人了,磕磣死了,就沒這麼丟過人。既然知道錢沒那麼值錢,怎麼還在繼續寫這種合同呢。
朱鐵柱被田大隊長這麼擠兌,那是真的沒法再說,把原來的字據改一改,讓老二也一年供養八十塊錢的事情了。老兩口子滿心不快樂的出屋了:“每年的年前要把錢給了。”
傷情分的話真的已經不需要再說了。朱小三:“媽,彆擔心這個了。”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朱小四掂量著手上一張薄紙,這算是兩清嗎,而且這養老錢還能奢著,嗬嗬,怎麼都覺得罕見,估計除了他們朱家,真沒有彆的人家能出這麼稀罕的事情了。
孫二癩子的大哥大嫂,都沒鬨成這樣呢。
田大隊長媳婦看著朱小四的表情不對:“丫頭呀,是不是為難了。”
朱鐵柱媳婦:“裝好人。”這是覺得字據寫好了,用不著彆人了,才敢對著田大隊長媳婦都酸上兩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