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朱大娘哭嚎著說道:“你個沒良心的,你怎麼才回來呀,隔壁小妖精可是欺負死我了。她就沒把你這個男人給放在眼裡。沒把你當男人呀。”
田嘉誌就覺得胸口都飄忽了,他想多了呀。盯著朱大娘,那神情真的是沒法形容了。
朱大娘可不這麼覺得:“那就是個喪門星的,見天往家裡帶人胡吃海塞的,敗家玩意。你這日子早晚讓她給敗光了。”
跟著一串田嘉誌早已經要快忘記的國罵。
朱鐵柱被婆娘都給嚎愣了,不過聽著聽著,覺得婆娘說的也沒錯,本來就是這麼回事。
所以朱鐵柱的沉默等於默認。
田嘉誌:“媽你也彆哭了,真要是敗光了。那也是人家田家的日子。您忘了你兒子過得也是人家田家的日子。”
挺平靜的語氣。
朱大娘戛然而止:“你怎麼那麼沒出息呢?”
田嘉誌嘴巴發苦:“媽你想讓我怎麼有出息,把田家的東西都給倒騰到朱家來嗎。還是讓我離婚,退親回來給你養老,給朱家光宗耀祖。”
朱大娘陰沉著臉沒吭聲,這兒子從小就不跟他一心:“我不管你倒騰不倒騰,你爸年紀大了,乾不動了,打水太遠了,讓你媳婦把水泵按到家裡來。”
田嘉誌深吸口氣:“我爸年歲大了,乾不動了,還在自己打水嗎?媽,這事你放心我管。我這就進城找到老大去,沒他這樣養老人的。”
朱大娘暴躁了,不淡定了:“我說的是你,你找老大做什麼。”
田嘉誌:“我都招出去了,家裡這攤子事有心無力,媽你不是忘了吧,當初要是知道老大老大這麼不孝順,我是不願意招出去的。”
朱大娘:“彆給我說這個,你就說你給不給按,你媳婦連隊長家的水泵都給按上了,你親爸親媽就在隔壁呢,她怎麼就看不見。”
田嘉誌:“媽,田野就是給全村的人都按上水泵,那也是人家跟田野有這份交情,我沒有能力給你們按水泵。”
說的嘎巴乾脆。
田嘉誌:“我是個窮當兵的,一個月就那麼多的錢,我沒這份能力負擔這個。”
朱大娘拍著巴掌哭嚎:“你怎麼這麼窩囊啊,我白養你這麼大。”
田嘉誌:“沒白養,你可把我換成了字據呢。”
朱大娘:“彆提字據,那字據不算,三五塊錢你也拿得出手,現在醬油都五分錢一斤了。”
田嘉誌心冷呀,通貨膨脹,兒子都賣賤了是吧。
朱鐵柱:“老二呀,你也彆張口字據,閉口字據的,把爸媽養你的情分都給念叨沒了。”
田嘉誌:“可當初不寫字據你們不乾呀。你們不相信靠著情分,我能給上三節的禮錢呀。”
什麼是打臉,這就是打臉。
可朱家老兩口子已經被這個打習慣了,人家根本就不當回事。
朱鐵柱提起當初有的隻是惱羞:“老二,不管怎麼說,你是朱家孩子,這事斷不了。傷情分的話以後就彆提了,這次回來打算住幾天呀,哪天過來吃頓飯,我跟你媽怪想你的。”
田嘉誌深吸口氣,還有情分可傷嗎。在城裡時候的輕鬆心情都沒有了,滿滿的壓抑。
他自認帶回來的都是家裡要用的好東西,可父母看不到,不知足呀。
田嘉誌:“明天就走。”
朱大娘:“不行,田野都搬到城裡去了,我的三節禮錢怎麼辦。”
朱鐵柱對於扯後腿的婆娘也是沒法了。剛才說的不提傷情分的話。三節那點禮錢惦記著乾什麼呀。
朱大娘:“還有水泵,我不管你掙多少錢,孝敬我那是應該的。你沒有你媳婦有,你媳婦那山場一年多少錢呢?憑啥她隨便敗呀。”
田嘉誌:“我沒那麼大臉,跟媳婦要錢補貼家裡。另外,彆說我沒能力給你們買水泵,有也輪不到我孝順。你也彆跟我鬨,整個上崗村就沒有不知道我田嘉誌是招親的。朱家孩子的話也彆再說了,我連戶口本上都改姓了。”
朱鐵柱就知道二兒子回來一次,要折騰一次。
田嘉誌:“彆說我不孝順,我這大包小包的進門,村裡人都看著呢。任誰也挑不出來毛病。爸媽你們保重身體,我回城的時候,會去找老大談談怎麼孝順長輩的問題的,我雖然招出來了,可家裡的事情不會看著不管。爸媽你們放心,老大回頭一準把水泵給你們買回來。”說完就走了。
對朱家大娘有多在乎,田嘉誌的反擊就有多疼,而且都是往心口上紮的。
不過今天怎麼感覺,他媽對老大也不是那麼上心了呢,不然換成往日,田嘉誌說要去找朱老大的麻煩,朱大娘早就嗷嗷叫喚著折騰著了。
田嘉誌從朱家出來,感覺天都藍了。老話都說屁股臭仍不得,嗬嗬。
明明血濃於水,可卻讓親人用敷衍應付的態度麵對,朱家兩口子也算是活的最成功的了。
他還有弟弟妹妹呢,不知道兩口子最後能把家折騰什麼樣。
田嘉誌給朱鐵柱拎的東西都是吃的用的,裡麵的茶葉一罐就老貴了,換成錢,朱大娘能樂開花。
可田嘉誌就是不願意給錢,就是不願意讓朱大娘樂開花,等朱大娘又開始跟他算錢的時候,田嘉誌索性寧願自己花錢買東西讓人當成破玩意,也不願意說了。以後就這麼辦。
這根擰筋都用在朱家身上了。
陰鷙的臉,到自家門口就緩開了。一院子人除了高敏看田嘉誌的眼神是糾結的,餘下的人都挺自在的,那就是習以為常了呀。
高敏感歎,妹夫的性格能夠如此陽光,沒長歪那真是不容易。
田嘉誌:“叔你們過來了啊。讓田野整治一桌子飯菜,晚上咱們熱鬨熱鬨。”
好吧出了門就不受乾擾了,這真的是親生父母嗎。誰比誰更涼薄呀。
高敏有點適應不了。不過幫著田野端菜的時候,好幾個葷菜都給放在田嘉誌跟前了。
田豐都側目好幾眼,他媳婦怎麼對田嘉誌突然好了。
田嘉誌也有點蒙,嫂子什麼意思呀。
讓田野說,高敏這算是母性光輝泛濫了。
田嘉誌在村裡的為人做派,那是讓田豐耳目一新,在省城的時候,田豐就覺得妹夫死不要臉上有點韌勁。
至於妹夫這個人,隻是田野喜歡而已。餘下真沒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