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京城,欽差大臣黃寧所居府邸。屬下們一直在黃寧屋外靜靜守候,直到黃寧與利垣密談結束。“大人。”黃寧送走利垣後,差役們上前,“那人一身殺氣。讓人不寒而栗。”從話中黃寧聽出屬下們的擔心。隻還以溫和的目光表示相安無事。長風國,江湖門派林立,充其量不過是有些本領的市井之徒謀生的一種手段。官家、世家眼中不入流的角色。然而新崛起的一樓卻不然,早期與未登帝位的七皇子誅殺過朝中奸臣,後期參與過皇子奪謫。長風國民間早有傳聞,言:官家勢力三分,皇權、世家、草莽。草莽雖是泛指,可是誰也知曉其意。往年江湖曾傳:十老九派八門,不如一樓摘星。一樓指的是春鶯樓,摘星是星辰派。不知什麼原因,本來春鶯樓與星辰派是並駕齊驅之勢,春鶯樓自參與皇權爭奪後就大有一馬當先之意。這兩年,星辰派突然間的沉寂,讓春鶯樓獨占鼇頭。關於星辰派,民間猜測傳聞是層出不窮。有人言是被春鶯樓所滅,也有人說看破紅塵解散了......暫且不論星辰派,專說春鶯樓。而今的名聲可是響徹天下。讓過去根本不正眼看下九流的官員們,但凡見了神秘的市井之徒總免不得提心吊膽。並非僅僅為性命擔憂,不小心前途黯淡才是致命的。黃寧回到屋裡,坐在大椅上好好的理了理思路。對方自稱春鶯樓的有緣人,隻為結緣而來。之後雙方暢談了一場。所談內容也是無所不包,很是開誠布公。除對機密點到不言外,其它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對方談完後,並未對自己有任何要求,隻說有緣還會見麵。這才是黃寧急於梳理所談內容的原因。長風國雖然七皇子華文登上大寶,政局並不穩定。這些情況黃寧過去在英雄城時也深有感觸。主要為帝派和未來的後派,帝派是聖上華文大力扶植新世家,因此舊世家都尊未來皇後陳家為首,相互間鬥誌鬥勇。除此就是左右逢源的春鶯樓是暗中發展。還有那些曾經參與皇權爭奪敗北的世家們,或相互抱團取暖,或利用國策大力增加手中兵馬等等,讓人想著都頭痛。亂世生存,如同火中取栗。黃寧突然間似開了竅,知曉一味死忠皇權的下場,亦懂得不能再對世家置之不理。重中之重的是,在各大勢力的夾縫之中,如何壯大擁有自己的勢力。重建天策軍的理想,看來是要完全徹底的放棄。天策軍,就算是重塑成功,也不過是重現父兄當年的輝煌。一世也隻能活在他們的光環之中。“來人。”黃寧大聲喝叫道。“大人。”一個差役進入。“準備舟船。”“往何處?”“地銳軍中。”“什麼?大人,而今天色已晚。大人不是說過等安定了新京城再北上嗎?”差役的反問,讓黃寧一愣。 的確,新河郡待了這麼久。黃寧一直如無頭蒼蠅,四處亂闖。隻有近來數月才慢慢知曉要做些什麼。何況聲名狼藉之下,莫說作事,連尋常人也是看不起。新京城,黃寧的好名聲是越來越響,而今一走,可謂前功儘棄。“你們留守此間,我獨身北上。”黃寧見差役猶豫,喝道,“快去準備。”差役方才行動開了。東靈口城東北方六十裡處的小城,這是長風國地銳軍目前的駐地。月色下,巡營的電滅看著四處東倒西歪的軍士們,心中的淒涼陣陣升起。他領人剛走到營門口,隻見一隊巡邏人馬返營。等隊伍走近才看清領隊之人是二姐雨災。“營中如何?”雨災跳下馬來,向電滅問道。“還能怎樣?缺糧。”電滅說著望著身邊的軍士,不避諱的繼續,“兄弟們都是刀口上為國賣命,每日食糧一減再減。餓著肚子跟蠻族交戰。”“少說兩句。”“本來軍中糧草連一個月都不夠了。大哥到是大方。誰來借糧都是給。那些什麼這軍,那軍的。看到蠻族比誰都逃的快。讓他們吃飽了,跑的更快,是不是?”電滅越說越激動,讓雨災也是心煩不矣。“天始城--”“天始城?大哥不是讓什麼地符軍去征糧了。那些家夥到真下的了手,怕是挖地三尺也尋不到一粒糧食咯。”電滅搶過雨災的話報怨更大,話中明顯含著強大的火氣。場麵一時寂靜。忽然,營中一群人吵吵鬨鬨的到了大門口。與電滅、雨災兩位統領相遇,刹那間讓那夥人也是安靜了下來。“什麼事?”“沒--沒事。”一個軍士回應電滅的問話後,向眾人暗示著快些離去。偏偏就有一根筋的愣頭青逆流而上,“我們有位兄弟去喝酒,不過戲笑了個小娘子。就被一村子的人追打,這不是打俺們地銳軍的臉嗎?”軍士的話真是讓幾家歡樂幾家愁。這些投軍的人,以前是做什麼,雨災等人可是心知肚明。沒曾想,自由散漫慣了的烏合之群,終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軍營之中,不得聚眾喧嘩。沒有將令,不得外出。誰給你的的膽可以擅離軍營的?”電滅克製的怒喝道。“喲喲喲!當了幾天官,就翻臉無情,不認自家兄弟了。”軍士一指電滅的鼻子也是不相讓,“彆人怕你,我可不怕。小子,向你言明是給臉,彆他娘的給臉不要。哼。”“來人,拿下。”電滅的屬下還沒上前,那軍士周圍早讓隨之而來的人給保護的嚴嚴實實的。“拉下去,砍了。”電滅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地銳軍,自從雷消等四人闖出個破軍四鬼的名頭後,慕名來投的很多。來投者的成色嗎自然也是五花八門。地銳號稱謂軍,卻完全沒有軍隊樣子。說是江湖幫派吧!最少江湖幫派還有幫規約束。“誰敢?”“就會窩裡橫,打仗哪次不是我們兄弟衝在前麵。”“你們敢違反軍令。”“老子認的是雷消大哥,你們。認你是個人,不認,什麼都不是。”“你說什麼?”“啊--”喧鬨聲引來許多軍士的圍觀。此類情況也不知道軍營中上演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今日,卻大為不同。隻見叫囂最厲害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出手的正是雨災。“宰了她。”“為兄弟報仇。”餘者紛紛衝向雨災,欲為死者報仇。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營門口增添了三十多具屍體。讓圍觀的軍士們人人提心吊膽起來。“回營中調來人馬,凡聚眾鬨事,不聽將令,擅自出營者,統統拿下。若有反抗,殺無赦。”“是。”電滅對自己的隨從下令。之後衝著圍觀的軍士們大聲宣布道,“從今日起,凡以下犯上,不服官長者,這就是下場。”電滅最後吩咐營門口的當值官員,讓其守著屍體,暴屍三日,警示全軍。“此事一出,怕是又不得安寧了。”繼續巡營的雨災對電滅說道,“可能一會兒,冤家就會尋上門來。”“來的正好,一並解決了。”電滅的話讓雨災欲言又止。“二姐,軍糧一事才是重中之重。”“是呀!”雨災說著目光望向東靈口城的方向。“莫非大哥又要讓你去向人家借?”雨災不語,答案是肯定的。電滅不由的苦苦一笑。自已那位大哥可真是天生豪爽,與什麼人都不分彼此。長風國地銳軍,應龍國的東靈口城,認知上的常識天下共識。兩軍一起對抗蠻族是不假,可親兄弟還要明算帳。沒糧餉去借了一次是人情,兩次交情,三次是善舉,十來八次就不得不說是臉皮奇厚無比了。千辛萬苦的借來糧餉,偏偏地銳軍所用不過十之一二,其餘大方送於其它友軍。過去幾十人時,一直認為大哥雷消這天生豪爽的個性真是今生難尋的知己;而今掌管千軍萬馬,才真正知曉柴米油鹽來之不易,義不守財隻會置已身於萬劫不複之地。“一會兒,大哥--”“你真要厚顏無恥的再去借?”電滅的話讓雨災仰頭望了眼蒼天,為今之計還有其它辦法嗎?這廂電滅送走雨災,就有一隊人馬向他們匆匆而來。為首之人正是雷消,身後一人不用猜測,為死難兄弟興師問罪而來。電滅深深的歎了口氣,穩定了亂如麻的心緒迎了上去。遠處樹林之中,一個身穿披風,將自己包裹非常嚴實的人尋了個樹樁坐下。從包袱裡取出乾糧吃了起來。“這位朋友不是本地人吧!”一個臉色白晰,手掌有鰭相連的人問道。這兒是南方,就算是冬季如此打扮,也是熱的汗如雨下。問話顯示多此一舉,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身穿披風的人沒有理會,隻是靜靜的吃著乾糧。“朋友膽可真大,這兒三個國家正在開兵見仗。距離長風國地銳軍的營盤不過兩箭之地,不怕當成奸細捉了起來?”“咳咳--”身穿披風的人被乾糧噎著,不停的用手在自己胸口上順著氣。“你們是修道之人?”身穿披風的人氣順後,再無食欲,收起餘下的乾糧問道。“哼!世間隻知修道之人。不知曉還有比他們更為神秘的存在嗎?”“哦!”白晰臉的話引的身穿披風人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