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浦芝縣鬨鬼事件(1 / 1)

極境無限 無暇 2452 字 2個月前

原本我不知道往那裡去,此時被這幾個人邀請,我自然樂意去欣賞一番凡人界的風景。平淩霄的事情我還得好好想想,這麼冒冒失失的去見她,我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她有自己的生活,有她的家庭和未來,我本就不該出現在她麵前……至少在我準備好接受一切之前,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的好。翎莫他們的事情涉及到仙界和魔界,我作為魔界的最強力量--魔尊之下屈指可數的幾個八階魔帝之一,有必要撈一把油水了。指不定還能從這件事情中獲得什麼好處,就算沒有好處,純當排解一下鬱悶的心情,讓這次來凡人界的路途變得有趣一些,也很不錯。坐在醉花樓的包間裡,我從他們談笑般的講述中,逐漸明白了這些案子的始末。一直以來,東方的中原人,都有一種喜歡在飯桌上談論大事的習慣,不論什麼生死存亡的事情,一頓飯、幾壺酒之間,就可以得出處理的辦法,這種處變不驚的態度,讓我大開眼界。不管陸彥還是燕俊修、亦或是翎莫,坐在酒桌上,都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處變不驚的樣子,看不出半點遇見大麻煩的緊張感。他們說的事情卻驚心動魄,我聽得毛骨悚然,全身都仿佛被凍了一層冰。這還得從一年前的浦芝縣鬨鬼事件說起。浦芝縣隻是中原廣袤平原上的一個小縣城,在東方中原泱泱大國中,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隻有幾百戶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安居樂業。那個小地方,原本不會受到朝廷的重視,連最初鬨鬼事件興起的時候,都擱置了很長時間無人問津。一年前的浦芝縣縣令接到報案,縣中的荒廢已久的古老大宅子,某天夜裡突然亮起燈光。那座大宅子屹立在浦芝縣已經有一些年頭了,似乎在縣民的記憶中是一座荒宅,很多人從小活到大,都沒有看見過有人出沒那棟宅子。那棟宅子的曆史久遠得無跡可尋,一些老人口述說,他們很小的時候,那棟宅子一直存在著,他們爺爺輩很小的時候,宅子依舊存在。但在一個不尋常的夜晚,燈光突兀地從那棟宅子裡映了出來,不是尋常的燈光,那光泛著血紅色,仿佛有無數惡鬼在那層血光中哀嚎,血光強盛得照亮了整座宅子,將漆黑的夜照得通紅一片。異象剛剛產生的時候,有一個大膽的縣民湊近了宅子,結果被紅光籠罩全身,一刹那,所有的血液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吸出來,從每一個毛孔中噴湧出,幾秒之後變成了一個血人,甚至連呼叫都沒有來得及叫出聲,慘死當場。那個倒黴的村民慘死之後,屍體在幾分鐘之後,又被紅光吞噬乾淨血肉,隻剩一堆森森白骨,堆在大宅子大門口。與那個村民同行的另外一個人,目睹了村民慘死的全過程,嚇得當場就跑,但是依舊沒有幸免於難,回到家後大病了一場,一夜之間,由一個壯年男子變成了花甲老人,失去行動能力,臥床不起,雖然還活著,但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彆。 從此,縣民們對散發血光的鬼宅噤若寒蟬,白天太陽升起,紅光褪去,人們依舊不敢從大宅子門口經過,過路的人必須繞的很遠,絲毫不敢觸碰到那片鬨鬼的禁區。縣令派出幾個不怕死的捕快調查這件事,這些捕快全都一去不複返,沒有一個活著走出鬼宅,全部變成白骨,堆在鬼宅大門口,讓人不寒而栗。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再前往鬼宅冒險。縣令沒有辦法,把這個案子立懸賞令,希望過往的俠客異士,能夠解開凶宅殺人的秘密,給浦芝縣百姓一個安寧。然而並沒有人來管這鬼宅的事情,血色燈光還是每晚在大宅子裡閃閃爍爍,厲鬼的尖嘯聲,依舊夜夜伴著心驚膽顫的縣民入眠。很長一段時間這樣安然無恙地過去了,縣民們漸漸放下了恐懼,他們發現,隻要遠離那座鬨鬼的大宅子,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所以放寬了心。時間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能讓人們漸漸淡忘過往的一切,不論是恐懼的還是歡喜的,都會在時間中慢慢撫平。直到一個月過去,鬼宅裡的光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似乎它耗儘了能量,像突然出現時一樣,突然黯淡下去,連其中的厲鬼尖嘯聲都消失了。夜晚的天空恢複了原本的墨藍色,寂靜再次充斥滿這片山水之間的渺小縣城,甚至能聽見夏天的蟲鳴,仿佛之前出現的詭異現象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恢複了平靜。人們漸漸敢在夜晚活動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使每一個人都覺得萬分幸運,這件事也許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吧,今後雖然仍舊沒人敢靠近那所宅子,可相安無事了。隻不過,人們沒有在意到,在鬼宅紅光消散的那一天,一個略微清瘦的年輕人,從鬼宅禁閉的大門中走了出來。他的麵容極其普通,略有些瘦削的臉龐還帶著幾分稚嫩,神情怎麼看怎麼顯得萎靡不振,像熬夜熬了幾天都沒有合眼的樣子。但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瞳孔裡隱藏著一縷極其細微的血色光芒,和之前一個月鬼宅中的奪命血芒是同一種顏色,在強烈的陽光下,帶著嗜血的殘忍。這年輕人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剛剛離開鬼宅之後,直接入住了縣裡唯一的一家小客棧,每天夜間出門,一大早就回到客棧,倒頭就睡。白天黑夜在他這裡完全顛倒,但每天的三餐還會出來吃些,也會和這個小客棧裡的常客聊聊天,一來二去的,一些遊手好閒的人和他混得很熟,將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外地客,以朋友對待。有些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他傑柯-戮,見聞很廣,說話也很風趣,雖然年紀不大,但貌似去過很多不同的國家,經曆過很多有趣的事情,深得一些年輕人的喜歡。縣裡有幾個混混,對這新來奇怪旅客佩服的五體投地,見麵纏著他,有時候想和他一起晚上出門,可都被他拒絕了,即便偷偷跟著都不可能,好像這個年輕人通曉法術一樣,任誰都不可能跟上他的腳步。隻是浦芝縣的縣民似乎沒有發現,以這個縣為中心,周圍的縣上隔三差五會發生一起惡鬼殺人事件,被殺害的人死法都是一樣——被吸乾血液,活生生吸成白骨。和一個月前被詭異紅光吞噬的人一樣,惡鬼殺人前都會出現血色光芒,隻需要幾分鐘時間,那血色光芒就會將活人吞噬。這件事情引起了地州府的重視,地州府衙派出了一隊捕快調查這件事,可反饋的情況是:這些捕快全部被惡鬼凶殘地殺死,死法和之前那些百姓一樣,都是被一道紅光籠罩,在幾分鐘內吞噬成白骨。甚至沒有人看清惡鬼的模樣,隻能看見恐怖的奪命紅光。而且自從捕快死亡之後,地州省城逐漸開始出現惡鬼殺人的事情,接二連三不斷有官員和富商被惡鬼殘忍殺死,似乎這惡鬼正在瘋狂地報複政府,行事越來越囂張,專挑一些地方上小有名氣的人物下手,向政府發起挑釁,弄得省城府衙大人又恨又怕。府衙大人恨得是這惡鬼將地州弄得人心惶惶,嚴重擾亂了地州的治安,給府衙平白增添了無數麻煩;怕得是萬一哪天,惡鬼把目標定在了府衙大人身上,不管他是個多大的官員,都將要一命嗚呼,葬身在惡鬼手裡。越擔心的事情,反而越是容易發生,終於有一天惡鬼按耐不住了,將罪惡的手掌伸向了府衙大人,這位可憐的官員被殺死在自己府上。惡鬼的手段前所未有地殘忍,不僅虐殺了府衙大人一人,甚至還將府衙夫人和三個小妾都統統吞噬成了白骨,府衙的兩個兒子被吸乾了鮮血變成乾屍,府衙八十歲的老母親活生生地被掐死,死的時候雙目圓睜,眼眶崩裂,明顯被虐殺。隻有府衙家六個月大的小女兒不知所蹤,人們猜測那女嬰兒被惡鬼帶走,又或者是被惡鬼直接吞噬得連白骨都不剩下。而很明顯,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傑柯-戮回到浦芝縣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這一趟前往府衙的路程實在太過遙遠,耽擱了好幾個時辰,讓他沒能在天亮之前趕回來,他倒不是害怕陽光,而是有人不允許他大白天去殺人,否則他才不至於那麼費勁地等到夜晚行動呢。那個人,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可怕的夢魘,他必須聽從那個人的指令去做事。“戮大哥,你究竟去哪裡了,最近這些天回來得越來越晚了。”很快有一個不良少年迎著他跑過了,笑得很陽光。他勉強扯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對著不良少年點點頭,有氣無力道:“我遇到了一些麻煩,過幾天可能要走,走了就不回來了。”“不回來了?”不良少年不解地瞧著他,忽然間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望向他懷裡,大聲道:“戮大哥你居然帶了個孩子回來,這是誰家的孩子?”傑柯-戮笑笑沒有說話,自顧自向小客棧的方向走去,不良少年一直跟在他後麵,八卦起來也是一流:“這不會是你在外麵的私生子吧,你每天晚上出去,肯定是會麵什麼人去了。自己逍遙快活,不帶上哥們幾個,真不夠意思。不過這位小嫂子一定漂亮極了,否則怎麼入得了戮大哥你的眼?孩子都有了,你不帶小嫂子來和大夥見個麵麼?”“彆瞎猜了,我連意中人都沒有,她怎麼可能是我……”他弱弱地反駁了一句。隻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又被不良少年打斷:“戮大哥你彆害羞了,男人本色嘛,俗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這麼風流倜儻,肯定金屋藏嬌了對不對?”傑柯-戮歎了口氣,這怎麼越描越黑了呢。要不是自己動了惻隱之心,沒有按照那個人的指示把府衙大人全家都滅乾淨,哪還會有這麼多麻煩呢。現在自己反而成了風流之人了,嬰兒抱在手上,解釋不清孩子的來曆,隻能讓他們誤會。看著臂彎裡那柔弱的小生命,傑柯-戮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想放下屠刀的衝動,殺人的那一晚,他抱著孩子猶豫了很久很久。她隻是一個剛剛來到世界上的小家夥啊,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憑什麼要將她也推向死亡的深淵,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雖然他很怕,怕那個人的威脅,但是他更不想讓這個剛出世的孩子,這麼殘忍地死在他手裡。昨晚,他抱著孩子,繚繞著一層紅光的手指,已經落在她柔嫩的臉頰上,隻需要手指一用力,這嬰兒將永遠消失在黑暗中。他努力壓製著心底的那絲不忍,手指顫抖著怎麼也無法使出力量。沒想到這個時候,孩子竟然純真地笑了,粉嘟嘟可愛的小臉萌到他心裡,不帶一絲雜質的眼睛,好奇地盯著他,伸出一雙胖乎乎地小手去抓他的手指,怎麼抓也抓不住。一瞬間,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了小嬰兒的眉心,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落下的淚,顫抖的手指終究無力地放下,那一刻,他在心裡做出了一個十分大膽而堅定的決定:他要保護這個孩子安然長大,不論再艱難,不論那個人會帶給他多大的威脅,他都要照顧好這個人類孩子!於是,這個被人們認定的“被惡鬼吞噬掉的孩子”,實際上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傑柯-戮帶到了浦芝縣,誤會成了傑柯-戮自己的孩子。這幾天,“惡鬼”似乎真的金盆洗手了,自從地州府衙大人全家被屠殺之後,惡鬼沒了動靜,地州兩個月的惡鬼殺人事件終於消停下來,之後至少有半個月時間,都沒再出現惡鬼的蹤跡,仿佛那惡鬼憑空消失了一樣。在人們慶幸的同時,開始紛紛猜測惡鬼的動向,有人說惡鬼已經被高人除滅了;有人猜測惡鬼報了大仇不殺人了;也有說惡鬼還在醞釀更大的陰謀。但真實情況,隻有傑柯-戮自己清楚,這半個月來,他都在一心一意地向浦芝縣的女人們學習育兒技巧,用心程度堪比專職的奶爸,連那些帶過幾個孩子的老婦女,和他比起來都自慚形穢,她們恨不得將自己的孩子都交給他帶,這麼好的奶爸為啥自己家孩子沒攤上呢?想著她們自己家裡頤指氣使的大老爺們,這些女人的臉上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遇到傑柯之前,她們覺得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遇到傑柯之後,感覺世上的男人隻有傑柯是好東西。傑柯看著小女孩熟睡的臉,心平靜得**漾不起一絲波瀾,目光柔和得像一潭湖水,任誰也看不出,這個溫柔得一塌糊塗的大男孩,是鬨得地州人心惶惶的惡鬼,不僅殺人無數、手染鮮血,甚至還虐殺了小女孩全家……“小千金,隻要我還活著,就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帶給你快樂,絕不會讓你受傷。”他喃喃自語,輕輕撫摸著麵前小嬰兒的臉頰,小女孩被他逗得從熟睡中醒來,咯咯咯直笑,不知不覺中觸動了他的心弦,觸到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仿佛深淵中傳來的幽冥之音,帶著不屑和嘲諷,道:“魔鬼就是魔鬼,你隻配生活在黑暗的最底層,收養一個人類嬰兒的做法簡直愚蠢,你最好不要忘了你要做的事情。”他背對著那片黑暗,但瞳孔裡已然閃爍起一絲血芒,瘦削的手指凝滯在半空中,漸漸握緊成拳,臉色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比,由之前的溫柔變成冷峻,又夾雜著一絲說不出的隱忍,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壓得很低道:“噓,彆嚇著孩子……”黑暗中傳來一聲冷哼,接著沒了動靜,似乎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生靈從未出現過,隻有傑柯越發冰冷的表情,證明剛剛確實有人來過,而且來者不善。那個人又要給他下達指令了。他其實可以不顧及自己的生命,可以和那個人全力抗爭的,他心裡清楚,那個人遲早會有一天要殺了他,隻不過是時間的遲早而已,但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機會回頭。他將嬰兒輕輕放在一旁的小**,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弧度,逗弄了嬰兒片刻,站起身走向窗戶,獨自遠眺窗外的風景,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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