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欒說:“你認為是,那便是。你認為不是。那便不是。是與不是,結果都是無法改變的。” 景少嗤笑一聲。 席欒說:“去年七月份的時候,穆槿跳樓……” 那時候他在醫院痛不欲生,狼狽不堪,景少談笑自若來醫院欣賞他的醜態。而今……席欒本想問問,感覺如何,但這種戳心窩子的話,他說不出話來。 因為太知道其中滋味,所以都見不得彆人嘗試。 不過景少並沒有他想的那般多愁善感,“你以為我會為她的死惋惜?不過一個手下而已!” 席欒默然—— 在景少眼中,顧青青不過是一個手下。如果真的隻是一個屬下而已,你又何必親自跑到禦龍苑,向我要小芳呢? 誰人不知道,你景少和我席欒不對付! 景少現在的所言所行,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等你發現自己的真實想法,後悔都來不及。 席欒突然覺得自己挺幸運的。因為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一直為自己的目標奮鬥。雖然過程有些忐忑,但結局是令他欣慰的——穆槿和孩子都守在他身邊,他沒彆的太多要求。 席欒的沉默,在景少眼中便是不以為然。景少也不再辯解,反正他的想法,他自己清楚就好。當即冷笑一聲,“你們願意養彆人的孩子,你們養吧。穆槿有一句話說的倒是不錯。我一個大男人,何必和一個孩子揪扯不清?” 席欒目送景少離開,忍不住搖搖頭。 真夠狂妄自大的。 比他更甚。 這種不信天不信命的人,最後都會被命運捉弄一把。席欒突然想起穆槿有此和席爺爺在錦繡家園書房討論哲學的場景:穆槿和席爺爺都認為,凡事都要留些餘地。 所謂留餘地,不僅是給彆人留,也是給自己留。話說滿了,事做過了,都容易讓自己後悔。 席欒閉了閉眼,不願再分析景少和顧青青的事情。他現在雖然比景少的情況好一些,但也不容樂觀。畢竟穆槿還沒鬆口原諒他。 席欒扭頭回屋,見到張媽時,仍舊搖搖頭。 顧青青出事的事情,席欒吩咐所有人隱瞞穆槿。穆槿還在月子地裡,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情緒崩潰。他見過顧青青死的慘狀,實在是超乎可以想象的程度。而顧青青上一刻還和穆槿說說笑笑,下一刻就變成那個樣子,穆槿遭受的打擊和他相比隻會多不會少。 但隱瞞好友的死訊,相當於侵犯穆槿的隱私。如果穆槿以後怪罪他,他 罪他,他坦然接受便是。 時間過得很快。 穆槿轉眼出月子,終於如願以償寫了個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門逛街。 按照穆槿的原話:終於能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了。而穆槿逛街不僅僅為買東西,更是為了探望顧青青。 自從上次一彆,穆槿再沒見到顧青青。 顧青青臨走前交代,說要處理一些事情,之後就徹底脫離景少——穆槿不知道顧青青要處理什麼事情,她也聯係不到顧青青。隻能在顧清清的朋友圈裡大打聽。 顧青青的朋友圈主要集中的棉花巷。 穆槿在棉花巷走了一遭,提到顧青青的名字,對方都一個表情:臉色大變,緊閉著嘴不說話。穆槿問的多了,對方隻說沒聽過這個名字。 開玩笑,顧青青可是棉花巷的一把手,怎麼會沒聽過。 穆槿剛開始以為她運氣不好,詢問的人都是新來的,但問的人多了,穆槿就開始懷疑,是不是顧青青離開景少,所以這些人對顧青青這三個諱莫如深? 穆槿帶著這樣的疑問,走出棉花巷。 正好一個女人迎麵走來,臉龐的輪廓和顧青青有些像。穆槿愣了一下,當即叫道:“青青?” 女人腳步一頓,斜眼看著穆槿,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穆槿一拍腦袋,心中唏噓:也隻是一張臉像罷了。從背影看,這個女人微微有些駝背。顧青青無論何時,外表形態都優雅而完美。 穆槿有時也揣測顧青青的身份。五六年前穆槿打算修習留下男人的招數,顧青青能給她一整套教學視頻,可見顧青青在調教人這方麵很有造詣。往深了想,顧青青在棉花巷,有可能是古代青樓媽媽的角色。 不過這問題真被問出來,難免有些尖銳。穆槿從來沒問過因為穆槿沒問過,顧青青也從來沒提。 這次她來找顧青青,連顧青青的職業都不知道。她這個朋友做的真是太不地道了。 穆槿抿抿嘴,扭頭就看到門口的景少。同時,她在門口旋轉門的玻璃上看到剛進去的女人。 女人大步朝景少跑過去,作勢要撲倒景少懷中,腳上踩著高跟鞋,跑的又快又穩,可見是經常做這個動作,所以她根本沒想到景少會躲開。 女人急急守住腳步,拽著門邊撒嬌,“景少……”語音拐得九曲十八彎,讓穆槿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抖掉一身雞皮疙瘩。 但景瀾作為當事人,麵色不變,拉著女人的胳膊,走到穆槿麵前,問穆槿,“認識這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