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既是危險，也是機遇。 對於瑞沃索思學院先遣團，乃至整個瑞沃索思學院來講，危險毫無疑問來自於米歇爾大賢者。 那麼機遇呢？ 起初，得知米歇爾大賢者接受仙神文明天庭的資助，弗裡斯特院長以為機遇在於至高議會與另外三位九級大賢者。 彆看那三位九級大賢者的代言人當麵拒絕得那麼乾脆，私下裡如何看待米歇爾大賢者投靠仙神文明一事，以及如何應對此事，還兩說著呢。 就算他們瞧不上瑞沃索思學院先遣團，甚至瞧不上瑞沃索思學院，不願聯手。 但是，弗裡斯特院長相信，他們絕對不會坐視米歇爾大賢者晉升成功。 直接出手阻止、結下死仇的可能性不大。 側麵乾擾晉升過程，拖延晉升時間，向仙神文明天庭展示自己是更合適的扶持對象，這一類的事情發生概率還是非常大的。 弗裡斯特院長對那三位九級大賢者所求不多，僅此而已。 關鍵在於至高議會這邊。 有些口子不能開。 如果米歇爾大賢者是在沒有經過至高議會五位聖者的允許下，私自與仙神文明天庭接觸，私自接受仙神文明天庭的扶持…… 倘若米歇爾大賢者在仙神文明天庭的扶持下，真的轉修且晉升成功…… 事情的嚴重性可想而知。 那些壽命將勁或者晉升無望，或者壽命將儘且晉升無望的九級大賢者們，會如何看待至高議會，如何看待巫師文明？ 先例已開，人心安在？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的道理，至高議會五位聖者不會不知道。 弗裡斯特院長篤信，將這個消息捅給至高議會以後，至高議會一定會做出反應。 無論這個反應是大是小，至少都能轉移米歇爾大賢者的注意力。 如此，瑞沃索思學院先遣團就能獲得喘息時間與活動空間，瑞沃索思學院就能有更充足的時間去想更好的應對措施。 不過在看到恢複到四級賢者、氣質大變、作風更癲的洛特斯諾以後，弗裡斯特院長恨不得怒罵自己一聲。 果然是身在局中人自迷。 可能是弗裡斯特院長一直標榜瑞沃索思學院對聖者轉世沒有太多的訴求的影響。 弗裡斯特院長在盤算如何讓瑞沃索思學院轉危為安的時候，居然下意識忽略了洛特斯諾的存在與能夠發揮的作用。 “想明白了？” 洛特斯諾邪魅一笑，表情比處於“蛻變期”時還更豐富。 若是林克見了，怕是會直呼一聲“霸總”。 心情好的話，甚至還會問一句，看上哪片池塘了，想要承包下來？ 弗裡斯特院長不懂這些梗，卻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至高議會五位聖者，弗裡斯特院長沒有見過，性格與作風想來也不會太搞怪，甚至於奇葩。 九級大賢者，或者等同於九級大賢者的存在，弗裡斯特院長見過也接觸過不少，也沒有幾位表情會像洛特斯諾這樣邪異。 八級大賢者就更不用說了。 總而言之，弗裡斯特院長感覺自己現在見到的洛特斯諾，形象與以往認識的洛特斯諾以及設想中的聖者轉世完全不同。 但是又莫名地覺得，這才應該是聖者轉世的真正形象。 按下心中浮動的思緒，弗裡斯特點頭回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 “還有哪些地方不夠明白？” 洛特斯諾嘴角的笑容從邪魅轉為溫和，仿佛一位長輩在為飽受疼愛的晚輩答疑解惑。 弗裡斯特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怪怪的。 這一刻，麵對似乎顯露本性的神秘係巫師聖者轉世，弗裡斯特在某些方麵的情緒感知與自我認知能力，受到了無形中的乾擾。 且不自知。 撇開怪怪的感覺，弗裡斯特如實說道：“不明白您為何願意出頭，對上米歇爾大賢者。按理講，您現在最需要的是恢複時間，以及平穩的恢複環境。” “啊，這個啊１ 洛特斯諾聞言，長歎一口氣，頭微微上揚，似在看著什麼，又似在回憶什麼，還似在感慨什麼。 片刻後，洛特斯諾直視著弗裡斯特問道：“你知道什麼是聖者嗎？” “不知。” 弗裡斯特院長仔細想了想，最後隻能搖頭。 身為七級大賢者，居然不知道什麼是聖者，這正常嗎？ 在巫師文明裡，這很正常。 知識並不是越多越好。 有些時候，知道的太多，知道得太過清楚，其實也不是好事。 七級大賢者過早知道什麼是聖者，極有可能會形成知見障，或者落下恐懼。 如此也就使得後續的晉升聖者空間變得更加狹窄了。 雖然巫師文明在那次與諸神文明的決戰之後，就再沒有出過一位聖者了。 “那你考慮一下，要不要知道吧。” 很明顯，洛特斯諾其實早就知道弗裡斯特不知道，也非常貼心地詢問了一番弗裡斯特的想法，而不是直接告知。 弗裡斯特認真想了想自己成就聖者的可能，發現微乎其微以後，點了點頭：“請您告知。” 不知不覺中，弗裡斯特在麵對洛特斯諾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姿態與稱呼用語。 還沒有直接稱呼“聖者”，隻是你與您的區彆。 這一點雖然微小，但是極為重要。 對人對事，姿態還是很重要的。 “具體的就不告訴你了。” 洛特斯諾忽地又改變了主意，轉而說道，“隻簡單提醒幾點吧。” “您請講。” 弗裡斯特當然沒有彆的意見。 仍是那句話，知道太多真的不一定是好事。 洛特斯諾說道：“第一，巫師文明現有五位聖者；第二，巫師世界本土大陸現在分成中土、東海岸、西海岸、南境、北境五大區；第三，每一大區下設區與專區；第四，每位聖者都是一個影響力巨大的巫師流派的頂峰。” 頓了頓，洛特斯諾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神情變為嚴肅，語氣鄭重問道：“所以，你現在能明白，我為什麼會願意為了瑞沃索思學院出頭，與米歇爾那個老小子正麵對上嗎？” “大致明白，但還沒有完全明白。” 弗裡斯特如實回道。 。 “嗯？” 洛特斯諾從鼻腔裡擠出了一個音節，目露疑惑。 在不完全透露“聖者”位階詳情的情況下，洛特斯諾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 弗裡斯特能夠成為瑞沃索思學院的院長，並且在他的主持下，瑞沃索思學院發展得越發壯大，絕對不是蠢笨之人。 話裡話外的意思，應當都能聽得明明白白。 怎麼是沒有完全明白呢？ 不待洛特斯諾發問，弗裡斯特自己就開口了： “您想重登聖者之位，巫師等級與實力是一回事，必要的勢力範圍是另一回事。 按照您的說法，兩者必須齊全。 但是，我不覺得瑞沃索思學院對您來講有那麼重要。 至少，沒有重要到讓您以不完整的狀態，去麵對壽命將儘，為了晉升聖者，必然會豁出去一切的米歇爾大賢者。” 稍微緩了緩，弗裡斯特加重了一些語氣，繼續說道：“所以，我沒有完全明白，您為什麼會願意對上米歇爾大賢者。我覺得，應該另有原因，而且是最主要的原因。” “嗬。” 洛特斯諾笑了笑，“你倒是清醒得很。一般人麵對一位聖者的重視，哪怕隻是口頭重視，應該激動到喪失理智的判斷能力。或者，哪怕還有一些理智，但麵對高回報的誘惑，會規避掉潛意識發出的風險提醒。” “謝謝您誇獎。” 弗裡斯特坦然地接受了洛特斯諾話中的誇讚之意。 然後閉口不言，等著洛特斯諾說完未竟的話。 洛特斯諾不以為意，如實說道：“你猜對了，確實另有一個原因，而且也是主要原因。至於是什麼嘛，我隻能告訴你，讓我正麵對上米歇爾那個老小子，是各方的共同意誌與利益，其中也包括了巫師世界意誌。” “這樣嗎？那我不問了。” 弗裡斯特果斷從心，強行切換話題，問道，“您需要我與瑞沃索思學院做些什麼？” “不需要，沒什麼。” 洛特斯諾搖了搖頭，“你們正常應對就行，不需要考慮到我的存在與影響。” 話音落下，洛特斯諾的身影如他出現時那樣，突然消失。 這一招，弗裡斯特與他姐姐麗桑德拉經常在其他人麵前使用。 也經常被瑞沃大賢者與索思大賢者使用。 兩方麵的經驗都十分豐富。 因而弗裡斯特處變不驚。 洛特斯諾一走，弗裡斯特便繼續考慮起先前的問題： 瑞沃索思學院先遣團該如何應對來自米歇爾大賢者與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的威脅。 萬事求人不如求己。 洛特斯諾願意正麵對上米歇爾大賢者，確實讓弗裡斯特壓力銳減。 但是米歇爾大賢者之塔給到的威脅仍然十分致命。 稍有不慎，一時大意，就會遭重。 “至高議會。” 自語呢喃一聲，弗裡斯特結束思考，等待起至高議會駐平行宇宙辦事處對內聯係人的聯絡。 弗裡斯特相信，在利益做了一定的捆綁的情況下，那位負責人一定會聯絡他的。 惟一不確定的事情，就是需要等多久。 就在弗裡斯特開始等待的時候，林克這邊已經與茉莉忙完了該忙的事。 熱火朝天的忙碌過後，兩人安靜下來，終於有了平靜交流的時間。 “我們什麼時候走？” 茉莉擁著林克，輕聲問道。 “過會兒就走。” 林克撫摸著茉莉綢緞般順滑的長發，同樣輕聲回道。 “不與帕羅賢者他們說一聲嗎？” “說一聲吧，沒必要瞞著。” “你去說還是我去說？或者一起？” “一起吧。” 兩人簡短聊了幾句，便達成共識。 隨後，兩人不再說話，也沒有再次忙碌，而是享受起許久沒有享受過的安靜相擁。 直到估摸著帕羅賢者與瑟琳賢者也得空了，兩人方才從亂成一團的大床上起身，洗漱，換衣。 沒過多久，四家聯合軍團的創始人，林克與茉莉，帕羅賢者，瑟琳賢者，科迪賢者，彙聚一堂。 茉莉與瑟琳賢者容光煥發，美麗動人。 林克與帕羅賢者臉上同樣有著相似的神采。 唯獨科迪賢者眼中生有一些幽怨的情緒。 這是來自單身狗的無聲控訴。 林克與茉莉，帕羅賢者與瑟琳賢者，這兩對夫妻十分默契地無視了科迪賢者的幽怨。 作為五人中的老前輩，科迪賢者若是有心脫單，孩子估計都有兩個林克大了。 所以，科迪賢者沒資格幽怨。 科迪賢者感知到了兩對夫妻夫妻的“漠然”，撇了撇嘴，無奈率先開口：“行了，你們都收收心，聊正事吧。” 說完，科迪賢者看向林克，問道：“你這麼急著過來，又這麼急著開會，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說說吧。” 林克點了點頭，就著科迪賢者的問題，將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與做出的決定，全盤托出。 科迪賢者、帕羅賢者與瑟琳賢者聽完以後，俱都陷入沉思。 不多時，帕羅賢者打破沉默，說道：“這件事確實非常麻煩，甚至難以應對。但是，為什麼你一定要帶茉莉離開聯合軍團？你在擔心什麼？還是不相信什麼呢？” “不是在擔心什麼，更不是不相信什麼。” 林克正色說道，“我相信，真要出了事，大家一定會堅定地站在一起，共同麵對。我帶茉莉離開，另有考慮。” “什麼考慮？” 帕羅賢者追問。 瑟琳賢者與科迪賢者的目光都落在林克臉上，等待著林克的回答。 林克坦誠說道：“人少更靈活。如果我猜的沒錯，茉莉與我是即將到來的衝擊的主要對象，我們留在聯合軍團，有弊無利。屆時，不僅害得聯合軍團遭受烈度更高的攻擊，還失去了靈活轉進的空間。” “如果你得到的消息無誤，這一次的麻煩躲不過去。林克，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遇事就躲的人。” 瑟琳賢者這時搶在帕羅賢者前頭，沉聲說道，“既然你決定帶著茉莉先行離開聯合軍團，肯定有你的原因。具體是什麼原因，我就不多問了，我隻問一句。” “什麼？” “你有把握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