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袍將軍眉頭一蹙,冷聲喝道:“我四弟派八百裡加急傳文書給我,告知我這觀月城內有人冒充雲宮君神,已被他擒獲讓我前來拿人。沒想到我日夜兼程還是晚來一步。我第四竟然命喪你手。今日你休想活著離開這裡。盾牌手上前,準備強攻。”一聲令下,百餘名手執一人多高大盾的士卒應聲上前,迅速列好陣型將大盾插在陣前方,發出一陣悶響。後麵的長槍手立刻將一丈多長的鐵槍擱在大盾之上,槍尖上冷森森的光芒令人膽寒。“早就聽說你們煙族馳騁這西岐洲,與野獸和蠻族作戰不但英勇而且軍紀嚴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李觀同不由得稱讚道。白袍將軍冷哼一聲:“你以為現在這樣的情形,就憑你這幾句花言巧語能蒙混過關嗎?白日做夢!”“煙暮風!你當真要與吾動手?”李觀同催動定氣珠,重新將周遭的真氣彙聚起來,萬千新生真氣在李觀同體內凝聚,逐漸形成一股股厚重的氣勁。他自己也懸浮在半空之中,烏黑的長發已經被暴烈的氣息吹地張揚起來,宛如一株繁茂的黑色大樹。“雕蟲小技!”煙暮風譏諷道。說罷,他也鼓動真氣,將自己漂浮起來,衣袍在狂風之下開始呼呼作響,旁邊的大旗也開始劇烈地舞動著。煙暮風一言不發,連續甩出三記氣刀朝著李觀同上中下三處要害直撲過來。李觀同麵對這樣的攻擊自然是不屑一顧,他不躲不閃也沒有出招化解,就讓自己的護身真氣硬接下這致命的三招。“當!當!當!”三聲脆響過後,氣刀打在護身真氣上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氣旋,李觀同的護身真氣在氣刀的激**下也迸發出一股反向的氣旋。兩股氣旋交織在一起在煙族軍隊驚訝的目光中朝他們襲去。煙暮風心道一聲“不好”,連忙飛到大軍陣前,拚命地催動體內地定氣珠,竭儘全力才將這兩股氣旋擋了下來。“看來碰到硬茬了!”煙暮風心中暗暗叫苦。原本他接到煙暮雲的文書後,隻以為是一般的江湖毛賊,日常坑蒙拐騙而已。他帶了少量親衛前來,也隻不過是想在他這個富得流油的四弟這裡打些秋風,撈點好處罷了。可沒想到,人剛到這裡就聽說四弟被殺了,急忙奔到城主府把陣型堪堪擺好,就與裡麵那廝來了一場硬碰硬,著實晦氣。“我四弟的文書上隻說是個坑蒙拐騙的江湖小混混,沒曾想居然出手不凡。敢問閣下姓名。”煙暮風在這次交鋒過後,已然領會到了對手的實力,拱手抱拳問起了對方姓名。“吾剛說了,吾乃雲宮君神李觀同元君是也。你要來驗明正身嗎?”李觀同懸在空中,耐著性子回答道。“可有信物憑證?”白袍煙暮風右掌攤開,朝李觀同抬了抬。 “被強人擄去,身上並無信物。”李觀同淡定地說。“哼,如此說來足下還是欺世盜名之輩。”“吾沒有時間與你糾纏,你若想打便打,你若想查便去查,隻不過你一人上來送死便可,切莫害了其他仙裔族的好男兒。”李觀同袍袖一揮,轉身緩緩落地,進到側門內將躲在柱子後麵的蘇夢靈拉了出來,大步就要離開。“且慢!如今足下身份未明,況且還有我四弟的命案在手,怎可以一走了之?真當我煙族無人嗎?”煙暮風手中長劍一指,身邊的兵卒立即變換陣勢。他們五人一組,兩個巨盾手在前,兩名鐵槍手在後,最後麵是一名弓弩手,現在手上端著一隻強弩,正對著李觀同,剛才的長弓已經背到了背後。五個組互為犄角之勢,呈偃月形散開,將李觀同和蘇夢靈圍在當中。“你知道這些尋常武器是傷不了一個修真武者的!”李觀同看著越逼越近的包圍圈,抬眼問包圍圈外的煙暮風。“這個我自然知道,你以為我癡傻不成。”煙暮風冷冷地回答道。“破氣錐?”李觀同眉頭微皺,順口稱讚道:“煙族素來以奇巧機關聞名天下,吾倒忘記了,煙暮風最擅長的是機關術,西岐洲第一奇巧匠人看來也是名副其實。”煙暮風將長劍插在地上,冷笑道:“看來你還有幾分眼力。一兩支破氣錐的確隻能耗掉你一點點護身真氣無法穿透,可你能同時抵擋多少呢?況且,待我損氣盾合攏齊聚,五梅損氣大陣生效之時,你的定氣珠又能撐多久?”“五梅損氣大陣?這可是你們煙族的看家法寶啊!你們也太看得起李某了。”李觀同雙手抱於胸前,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廢話少說,現在束手就擒還能留你個全屍。”煙暮風咄咄逼人。“陣是好陣,可也不是完全沒有破綻。吾前些年就提醒過煙東來,這五梅損氣陣並非無懈可擊,若有一培元境的修為者用自相矛盾之法便可以輕易破解此陣。”聽李觀同如此說,煙暮風心中一寒:此等族中機密,此人是如何知道的?不過他嘴上依舊蠻狠的恐嚇道:“你現在逞口舌之快是不是有點玩了?還不如趁早跪地求饒,我還能酌情讓你少受些苦楚。”五朵梅花已經迅速合攏,損氣大盾也連在了一起,圍在當中的卓蘇二人明顯感覺到周遭的氣息變得稀薄起來。哐當一聲,他們頭頂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鐵槍封住了去路,這種鐵槍槍頭寬闊,兩兩連接後遮天蔽日,將日光擋了個嚴嚴實實……“放箭!”煙暮風揮動長劍往陣中一指,那小梅花中的強弩手早就換好了特製的弩箭,這種箭頭發著微微綠光的弩箭最大的作用不是殺傷對手,而是將對手的護身真氣一點一點的消耗掉。而那個損氣大盾,這種表麵暗淡無光,專門吸收真氣的法器,低階的修真者隻要用少量的氣勁催動便可以將麵前的扇形區域內的氣息給吸乾。吸收過來的氣息在五人小組之間流淌傳遞,使得整個五梅大陣擁有非常恐怖的持久戰鬥力。這兩種法器加上特殊的陣法,同常情況下一個入仙境的修真者無法堅持一晝夜,入夜後必定因氣息不濟而被殺身亡。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無敵的陣法。萬箭齊發之下,李觀同將蘇夢靈抱入懷中,以不可思議的姿態在五梅損氣大陣之中閃轉騰挪。不但沒有一根弩箭射中他的護身真氣,而且每一根弩箭飛過他的時候都被他在尾部注入了許多氣勁。這樣一來,飛過來的弩箭非但沒有傷到李觀同和蘇夢靈,反而將眾多損氣大盾紮得如同刺蝟。盾和弩箭相互排斥,沒有持續的氣息注入到大陣之中,三波箭雨過後,李觀同用最後一點氣勁集中朝著一朵梅花打去,隻聽得啪的一聲,大盾散開,後麵的五個士卒被拍出去兩丈多遠,倒在地上吐血不止。五梅損氣陣,一朵梅花消散,其餘花朵也不堪重負,紛紛被李觀同用腳踹散開來。“你究竟是何人?怎懂這破陣之法?”煙暮風看著滿地的親衛,心中又驚又怕,一種不祥的預感漸漸占據頭腦。“都跟你說了無數遍了,他是雲宮元君!”蘇夢靈扯著嗓子朝著煙暮風喊道。“這五梅陣原本精妙無比,可這破氣錐和損氣盾原本就是相生相克之物,雖然你在大盾之上蒙上開山獸皮,能夠擋住破氣錐對射時的威力,可如何能擋住我在每一根弩箭上加上去的氣勁呢?射穿獸皮之後,破氣錐的效果瓦解了損氣盾的法力。這就是我說的自相矛盾的破陣之法。”李觀同邊說邊來到煙暮風麵前,這位白袍簪纓的儒將,原本想舉起長劍的手遲疑地放了下來。他喃喃自語道:“此破陣秘法,家父隻跟我提過,除我之外彆無他人知曉。家父斷然不會到處跟人宣揚,莫非”忽然之間,他將長劍拋於身旁,單膝下跪,低頭抱拳道:“罪臣煙暮風,未知君神在此,衝撞了君神。罪該萬死!”李觀同麵無表情,淡淡地說道:“此事暫且記下,煙暮雲已被吾誅殺,你現在進去幫他收屍。另外,有三件事你要馬上辦到。”煙暮風的汗水已經將後背打濕,他不敢怠慢,連忙回道:“任憑元君差遣,暮風在所不辭。”“其一,你要立刻派人找到蘇家老爺蘇況的屍體並帶到蘇府。其二,將煙暮雲栽贓陷害,冤殺蘇況之事公之於眾,還蘇況一個清白。其三,將城中最好的神石材料給我找來,我要做定氣珠和滄月珠。”煙暮風毫不遲疑地領命起身,立刻帶人去處理李觀同吩咐的事情。等人都離去後,李觀同轉過身來跟蘇夢靈說道:“靈兒,你先不要著急,等他們找齊材料我就開始造滄月珠,估摸三日三夜便能做好,到時候就能把你爹爹複活。一般來說,五日內複活的人,狀態與生前毫無差彆。”蘇夢靈點點頭,想起冤死街頭的爹爹不禁悲從中來。她抽泣著說道:“也不知道爹爹願不願意被救活,他那個愛鑽牛角尖的脾氣,哎!”李觀同將她的頭摟在了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