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侯府的千金考進了雲天書院,還得到了閱星閣的銀牌子,這樣的稀奇事瞬間成為了京城新的談資。人們都說這醉裡白額虎能混進書院,必定是她爹爹使了手段。不過,議論歸議論,當忠義侯府為了慶賀劉醉兒和李觀同入學而大排筵宴的時候,這些長舌之人可是首當其衝,第一個衝到飯桌上的。劉醉兒是第一個受不了這種環境的,當她被劉複通逼著給幾桌當朝大佬們敬完酒後,便拖著李觀同消失在了熱鬨喧嘩的酒席當中。“你拉我來這裡做什麼?”李觀同坐在京城皇家彆苑不遠處的一座清雅酒樓上,靠著二樓的欄杆望著皇家彆苑之中的美景問道。劉醉兒隨意地點了幾樣小菜,還破天荒地要了一壺燒酒。她幫李觀同斟滿酒後,抬眼回答道:“罐頭,你不覺得這裡很安靜嗎?”“肯定安靜啊!你們兩個一個將酒樓包了下來,不許他人進入。一個將街麵上的行人都趕走了,不許人們行走。這裡靜得隻能聽到鳥叫聲了。”李觀同無奈地舉起杯子,一飲而儘,將酒杯丟在了老榆木的桌子上。“趕人的事情可不是我做的,這你得問流雲去!”劉醉兒用筷子指指頭頂的房梁之上,一股腦地把責任推給了流雲。“小姐,做人可要憑良心。”流雲在梁上的陰影裡,不悅的說道。李觀同嘴角上揚著吃了兩口菜,也不再去理會他們兩個,心裡想著既然已經出來了,就好好得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閒吧。就在此刻,李觀同的目光停留在了樓下街邊一位妙齡少女,隻見她娉娉婷婷地走到一株梔子花旁,俯身彎腰,伸手將那花朵湊到鼻尖,臉上立刻流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好美!”李觀同看著那少女聞花的姿態,一時間心猿意馬,讚美之詞不小心流露了出來。“流雲,你的人是怎麼乾的活兒?”劉醉兒瞥了一眼街上那女子,大聲地埋怨道。“她就住這街上,難不成要我將這街上之人都趕走不成?”陰影裡的少年委屈急了,聲音裡似乎帶了些哭腔。“死罐頭,那丫頭哪裡好看了!”劉醉兒擰眉瞪眼地質問道。李觀同這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剛才在醉裡白額虎麵前不小心流露出了心中所想,懊悔不已,連忙擺手,打了個馬虎眼道:“沒有沒有!我隻是說那姑娘的衣服好看!對的,是衣服好看!”“衣服?”劉醉兒將信將疑地再次望向那聞花少女,眼珠滴溜溜一轉,隨即便翻身下了樓,風風火火地奔向那少女。“壞了!”李觀同一拍桌子,大叫不好!果不其然,沒多久,剛剛還笑顏如花的少女,忽然驚呼了起來。李觀同再次抬眼往樓下望去,瞬間伸手擋住了雙眼,紅著臉把頭縮了回來。 流雲卻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蹲在房梁上看得津津有味。“小姐好手段,三兩下便將那女子的襦裙給脫了下來,可把那女子嚇壞了,現在正蹲在地上哭呢!”李觀同聽罷,氣不打一處來,他朝著房梁吼道:“流雲,平日裡也不見你如此上心,還不趕緊去製止你們家小姐!小心我回去告訴世伯,讓他打你板子!”流雲撇撇嘴,說道:“我才不去呢!你還是告訴主公吧!我情願挨板子,也不願得罪小姐!她的手段,每次都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歹毒著呢!”說話間,劉醉兒已經穿好了那女子的衣服,翻身上了二樓,手裡還拿著一朵梔子花。“你把那人怎麼了?”李觀同探出頭來往街上張望,卻發現大街之上空空如也,剛才那女子駐足處的那一片梔子花也被人砍的七零八落。“看看你乾的好事!”李觀同對著劉醉兒大喝道。“好看嗎?”劉醉兒將梔子花彆在鬢邊,穿著搶來的裙子在李觀同麵前轉了一圈,笑吟吟地問道。“好看個屁!”李觀同一掌拍在桌子上,將桌子整張震得個粉碎。“寧得罪天下人,不忤逆劉醉兒!這句話你忘了?”劉醉兒甩著手裡的殘花,玩世不恭地笑著說道。“你在府裡怎麼玩鬨,再怎麼紈絝那是家裡的事情。現在咱們已經進入書院了,以後世要為天下百姓謀福利的,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魚肉鄉裡的。你自己回想一下,從小打到禍害了多少鄉裡鄉親啊!整個京城有誰不怕你?若是你把這種手段用到敵人身上,我絕不會多說一個字。若是用在百姓身上,斷然不行。”李觀同一臉正氣地嗬斥道。“那你要我如何做?”劉醉兒斜著眼望著他。“把衣服給我還回去,然後給人家賠禮道歉。”李觀同伸手指著外麵大街上說道。“一點都不好玩兒!”劉醉兒無趣地嘟囔著,一翻身便離開了酒肆去找那個姑娘賠禮道歉了。五日後,三人收拾好了行裝,告彆了劉複通夫婦,塌著夕陽的餘暉,回到了雲天書院。坐在這百十來個新一屆的書院新生,李觀同聽著台上木子白山長和公冶子大師的致詞,思緒卻早已飛向了遙遠的未來。很快,簡單的晚餐之後,李觀同和流雲兩人一起回到了宿舍,而劉醉兒自然是去了一牆之隔的女子書院。“不知道又有多少少女要遭殃了!”流雲搖著腦袋歎著氣說道。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很快就到來了。書院每日都有晨練的規矩,李觀同和流雲二人在參加完全部晨練環節後覺得還不夠過癮,自己又加練了一會兒。早餐過後便開始了一上午的《氣道》課程,教他們的自然是那個在校場上刁難李觀同的王無一。“我是你們的教授,以後《氣道》這門課便由我來給你們上。鄙人姓王,名無一,乃是福田王家人”王無一在台上誇誇其談自己家族有多麼的輝煌,自己教出了哪些國之棟梁之類的。“其實他隻是末枝旁係而已。”小胖子徐錦湊到李觀同耳邊悄悄說道。一刻鐘後,那王無一方才停止了自吹自擂,開始將課本一一發給眾新生。當李觀同拿到手中的這本書後大感意外,隨即又拿了身旁小胖的書過來做了對比。“王院判,我的書本不對!”李觀同站了起來,對王無一說道。那王院判冷笑著斜眼望了過來,用手指敲著書案說道:“書沒錯,彆人沒學過《氣道》的自然發的是《氣道》。你已經學過了,自然就不用發了。我擔心你爹爹走的匆忙,沒來得及給你啟蒙,所以這本《開蒙》給你讀是最適合不過的了。”王無一的話引來了底下同窗們的哄堂大笑,尤其是唐宏他們幾個,更是笑得肆無忌憚。李觀同心知肚明,當知道王無一作為他們的教授之時,他便知道自己這幾年肯定過得很刺激。後麵的流雲拉了拉李觀同的衣角,輕聲說道:“主公說要忍!”李觀同點了點頭,砰的一聲把書摔在了書桌上,壓著胸中的怒火,翻書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