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友,這也難怪!整個鄱湖坊除了她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丹師。”常自在因為要給妖獸購買忘心丹,所以也曾與她打過交道。可人家門派弟子,雖然待人友善,這種聖藥也不會隨便就能拿出來,想必這位江道友跟她的關係並不一般。“李丹師的本事確實非同小可,而且對我和雲娘還有救命之恩。”被他從死神手裡搶過來的黑角獸現在也站了起來,用濕潤溫暖的舌頭舔拭著江玉的掌心,似乎在傳達自己的感激之情。“看樣子它很喜歡你,要不給起個名字?”常自在麵露釋然地看著眼前一幕,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的滿意。“通身雖然漆黑,唯有一根獨角如夜之星辰,照亮前方,就叫它啟明吧。”未來正如黑夜,沒有光去指引,誰又能勇敢前行,不忘初心。“啟明!好,好名字。”常自在口中喃喃自語,將其念了足足有兩三遍,似有所感,麵容不時露出悵然神色。但好像心中又下定了什麼決心,那股肉眼可見的惆悵霎時間就一掃而空,眼神也變得堅定異常。“常道友,那我們就不再打擾了。”江玉朝常自在拱手道彆後,就和雲娘等人一樣,牽著黑角獸就要離開。“道友且慢,這枚令牌你們收下,到時候出坊市時,沒準會用得到。”等常自在回過神來,趕緊叫住將要走出去的幾人,把一枚綠色的令牌交到江玉手上,隻見上麵刻了一個大大的“常”字。看樣子是某種憑證,和先前郭開交給他的長老令牌類似,不過並沒有那種讓人汗毛戰栗的感覺。“這是?”“我們常家的令牌,到時候你拿給那些弟子看,他們不會故意刁難的。”常自在擺擺手,止住了江玉再一次拱手道謝的動作,這才讓他們離開店鋪。而隨著江玉等人的離去,常自在來到大堂,呆呆地看著那些尚未馴養好的妖獸,聽著它們的嘶吼聲,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隻見他雙手緊握,拳頭上散發出了一股恐怖的靈壓,那股威勢根本就不像一個練氣巔峰的修士。“萍兒...嶽家,殺光所有嶽家人,這就是我現在的啟明。”一聲怒喝,身上那件破爛的馬夫裝爆裂成碎片,而他兩隻能媲美二階靈器的鐵拳好似瞬移一般,落到兩隻還在齜牙咧嘴的紅猴腦袋上,直接炸裂成齏粉。而其它桀驁不馴的妖獸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各個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我要去修煉了,你們在這裡乖乖的。”常自在拖著地上兩隻已經完全死透的紅猴朝後堂裡走去,而臉上雖然沾染上了星星血跡,但神情卻無比冷漠。那些溫順的妖獸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氣息,各自蜷縮在獸籠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敢去看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自在道友的令牌怕是比這五頭黑角獸的價值都要高。”此刻江玉等人已經出了鄱湖坊,騎著黑角獸,奔馳在大路上。雲夢澤把路修得非常寬敞,甚至他們五人在路上並行也不覺得擁擠。“是啊,要不是常道友的令牌,沒準又要被那些弟子宰一刀。”江玉想起離開坊市時遇到的那幾個弟子,竟然誣陷他們偷盜妖獸,要不是常道友最後給的令牌,他們就算願意花靈石消災,也免不了要被關起來。“江玉,太快了,我們慢一點吧。”旁邊的雲娘不知為何,突然放慢了些速度。“快?”江玉感受一下周遭因急速運動時所產生出的氣流,除了有些不適外,並沒有很難受。不過既然妻子想慢點,他也適當地放下速度,而整個隊伍也因此慢了下來。“鶯鶯她們所騎的黑角獸還小,跑這麼快,很容易受傷。”聽到妻子的解釋,他這才注意到那兩隻還沒有完全成年的黑角獸,嘴上泛起了些許泡沫,顯然是因為剛剛劇烈的奔跑,所以現在體力有些不支。“慢就慢點吧。”看著鶯鶯和阿純臉上露出的心痛,江玉知道,她們是在為坐下的妖獸心痛,可因為自己想早點趕到巨木城,所以這才沒有注意到。不過速度雖然沒先前快了,做不到日行百裡,但尚未成年的黑角獸跑起來也比他們幾人走路要快。終於在天色完全黯淡之前,他們看到了遠處那座形似鷹嘴的山峰。而就在那裡,正有幾名中州修士等待江玉把東西給送過去。雖然他並不知道儲物袋裡有何東西,但為了從那名天機閣弟子口中得到解決妻子入魔的方法,這這一趟無論如何都得上去。“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我再上去,不會需要太久,少則一天,多則三天。”雖然妻子和另外幾人都用擔心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但江玉最後還是沒有說出李素問所交代的事。這裡麵的關係錯綜複雜,如果不是李素問說有辦法解決雲娘身上的詛咒,他打死也不會參與到其中。“你...我來守夜吧。”雖然雲娘確實很想知道他明天上山的目的,但猶豫許久,終於還是選擇了相信男人,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厲害的妖獸地域性都很強,通常輕易不會離開自己的領地。大路周圍就算有些妖獸,也不過是些喪家之犬,大家倒也不用太過擔心。”柯老道不知什麼時候身上也多了一個儲物袋,正從裡麵取出帳篷以及幾張毛毯,看樣子對如何在野外生存,非常有經驗,甚至還貼心地考慮到了江玉幾人。“真的不需要警戒嗎?”雲娘此刻正坐在帳篷的毛毯上,和大家一樣圍在篝火兩旁,而不是守在外麵吹著夜裡的寒風。“妖獸比人的感知要強,要是外頭真有什麼情況,那些栓起來的黑角獸會發出動靜的。”相比守夜的修士,柯老道反而更相信這些被馴養的黑角獸。“不要緊,反正夜裡也沒有人真的睡覺。而且真有妖獸在周圍出沒,修煉時肯定也能感知到一二。”江玉首先盤坐而定,開始運行自己的五行功,鞏固服用清源丹後體內所暴漲的修為。雲娘從男人今天一係列的做法中,似乎看出了他的急迫感。雖然不知道這種急迫為何而來,但修行之道,最忌諱的就是急功近利。除了靈力修為,心中的境界也同樣重要。可江玉自己不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問,畢竟關於她身上的詛咒,最後也沒有告訴男人。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塊聞濤玉放在修煉的丈夫身旁,希望他能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平靜之意,心中那顆不知為何而急切的心也得到平複。程鶯鶯和阿純看到連胡子都發白的柯老道都在修煉,雖然覺得苦修枯燥,但也乖乖地坐到一邊,修煉起家傳的功法。一夜無話,帳篷外的黑角獸除了幾句“嘶鳴~”聲外,再沒彆的動靜。“呼!”江玉的五行功又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先前經脈還有些躁動的靈氣現在終於是得到了臣服,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不過罕見的是,這一夜的修煉他竟然是第一個結束的,剩下的四人,除了雲娘顫動的眉毛,預示著她即將蘇醒外。其他都還沉浸在自身修煉當中。“程鶯鶯的資質比我要好,估計和雲娘差不多。”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除妻子以外的修士修煉,通過觀察各自身上靈力的波動,勉強能看出資質的好壞。其中程鶯鶯修煉時所產生的靈壓雖然不如雲娘,但變化的頻率卻大致一樣。然而旁邊柯老道身上靈力的變化,肉眼可見要比她們兩慢上許多,可能一輩子也突破不了後期。不過福禍難料,如果真按資質去看修士未來的成就,他江玉恐怕會是這幾人中最差的一個。“怪不得唐保保極力推薦阿純加入雲夢澤,如此資質,跟著我,確實是埋沒了。”看著阿純周身急速變化的靈力,以及麵色如常的俏臉,江玉眼裡充滿了欣慰,不過在這欣慰之下,卻也藏著一絲淡淡的傷感。雖然阿純現在可能不懂,但為了她的大道著想,身為大哥,也必須為她早做打算。“怎麼了?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看?”劍修的直覺一直都很靈敏,就算在修煉當中,雲娘也能感受到周遭細微的變化,所以現在是第二個脫離修煉蘇醒的。“說什麼呢?我今生有你一個人就足以了,剛剛隻是在考慮她的將來。”“都說狗改不了吃屎,誰知道你...”顯然雲娘沒有完全聽進去男人剛剛說的那些,不知道什麼原因,又開始舊事重提。“彆說了,她們隻是在修煉,還是能聽到的。”江玉趕緊捂住妻子的嘴巴,不過看阿純她們臉上所浮現的紅霞,恐怕也聽到了原主從前的那些風流往事。“我先走了。你們就不要過去了,在這裡等我。”為避免尷尬,江玉在程鶯鶯她們結束修煉前,丟下一句話後,離開了帳篷。不過在離開之前,給妻子留下了一遝大炎爆符以防萬一。“望山跑死馬啊!”雖然鷹嘴山看著不遠,但江玉騎著啟明趕往那裡時,還是花了不少時間,估摸著距離他們停留的地方也有十幾裡路。這些路程如果依靠雙腳,不依靠法術,江玉覺得需要花上一天的時間。不過有了黑角獸,不一會兒就到了這座山的腳下。看著眼前這條荒涼的山路,不知什麼原因地麵上竟然寸草不生,與山下這些茂密的樹木形成對比,無處不透露出詭異。“山上有妖獸,就不帶你上去了。”江玉把啟明的韁繩捆在一顆粗壯的樹木上,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將繩子給解開了。“要是遇到妖獸的話,你就跑回你妻子那裡。”江玉摸了摸它的額頭,小聲叮囑了一句。而麵前這隻黑角獸好像能聽懂他的話一般,用臉蹭了蹭江玉的手臂。“真乖!”交代清楚以後,江玉抽出李素問交給自己的那張斂息符,拍到身上,一股磅礴的靈力從其中噴湧而出,直接將他整個人包裹住。然後在啟明的雙眸中,江玉的人影卻越來越淡,最後竟完全消失掉了。“嘶嘶~”黑角獸看著主人在眼前消失,首先的反應就是向四周張望,想找到江玉。隻是找了許久,都沒找到,這才終於放棄。但它也沒有害怕地跑開,卻是站立在原地,按照江玉最後留下的命令,等待著。“這斂息符不愧是二階靈符,果然強大。”雖然感覺有些對不住啟明,但為了小命,江玉在上去之前,還是用它做了個小實驗。而且從啟明的種種表現來看,斂息符的效果正如李素問說的那樣強大。“這破路,還好不是晚上來,不然妖獸沒有要了我命,摔都得摔死。”雖然這條路崎嶇不平,但相比周圍完全陡峭的石壁而言,已經可以算作是天堂一般的存在。“這麼多妖獸,前期,中期,甚至還有後期的。”而這一路上,江玉雖然是一個人趕路,但卻並不感覺孤獨,因為周圍還有許多形狀類似山羊的妖獸。不過山上沒有植物,真不知道這些羊妖是怎麼生存下來的。直到江玉看到其中一隻正在啃食地上的一些黃色土塊,他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它們全身都是黃色的。”江玉小聲吐槽了一聲,又沿著這條不好走的山路繼續走下去。李素問其實也不清楚那些中州修士的蹤跡,導致江玉除了知道他們在鷹嘴山上,其它就一概不知。不過李素問告訴他,隻要身上帶著那個儲物袋,中州的林道友自然會前來接應,讓江玉不用擔心。“啾啾~”一聲鷹啼忽然打破了長空裡的寧靜,黃色羊妖們聽到以後,四肢匍匐在地,臉藏在地麵上,全身隻能看到那黃土般的毛皮,顯然是在躲藏空中發出鳴叫的金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