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趙含章和石勒上演了一出,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逃的戲碼,她從濮陽國乘氏縣郊一路將人追到了廣平郡武安縣郊。在此過程中,他們多次交手,趙含章都小贏對方。就算石勒自信自己不會敗於趙含章之手,且他在不斷和石軍援兵彙合,但接連幾次敗仗,還是讓他心中煩躁,並對天命產生了懷疑。他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手下的士兵了。趙含章在豫州和兗州受歡迎也就算了,沒想到進了司州,劉淵和石勒都統治過好幾年的地方,當地百姓也很歡迎她。往往石勒的大軍剛離開,便有人去找趙含章的隊伍,主動與她告密大軍的去向,甚至還有算術特彆厲害的人估算出他們的人數和所攜糧草與趙含章投誠。這也讓石勒明明故布疑陣好幾次,卻依舊甩不脫趙含章。這種情況下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避開有人煙的城池,一路野外回到安平國。可他糧草不足啊,他需要一邊跑,一邊補充糧草。怎麼補充呢?自然不可能慢慢征收,所以搶掠是最好的辦法。這幾乎是一種惡性循環,他搶當地百姓的財物,百姓們便投向趙含章,上至士族豪紳,下至奴仆庶民,皆成了趙含章的眼線。但他又不能放棄,否則手下士兵會立即棄他而去,在搶掠糧草的情況下,他還需要不斷殺俘威懾手下,以恐嚇他們不得擅離大軍。這就是一種慢性毒藥。石勒看出來了,趙含章比他更快領悟,所以即便戰線拉長,趙含章的後勤跟不上,他們也開始缺糧,她依舊約束好手下,不許他們劫掠百姓。她將各隊隊主聚在一起道:“百姓為水,而我等為舟。司州亦是我晉國之地,此戰過後,我們必收複,重新統治,若在此時傷害百姓,後患無窮。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看石勒現在的困境便可知民心有多重要。”眾隊主自然也明白,但是,“使君,事有輕重緩急,我們總不能讓將士們餓著肚子與我們拚殺。”趙含章嚴肅道:“我會想辦法,你們的任務就是約束好手下士兵,不許他們冒犯百姓,此是死令,若有違反,不論尊卑,以軍法處置。”眾人一凜,低頭應下。趙含章的辦法就是拿著自己的印章到處借糧食。和當地縣衙借,和當地的士紳豪族借。一開始,很多人都不樂意,雖然她隻帶了一個丫頭,一個親衛上門,可在趙含章凜凜的目光下,他們還是感受到了威脅。晉國現今第一權臣借糧,誰敢真的一粒米也不借給她?大家憋屈的給出了糧食,收獲了一份趙含章蓋著私印的欠條。雖然她說拿著這份欠條可以去找趙家軍,或者西平、陳縣和洛陽的衙門討債,卻沒幾個人真的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