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了解王敦,他衝動,但最重義氣,如果不是為了他們這一方的利益,即便和王澄再不好,他也不會動手殺人。王導甚至有懷疑,王敦殺王澄是出自琅琊王的暗示。他們為琅琊王鞠躬儘瘁,但如果琅琊王不能為他們頂風遮雨,他們還值得這麼做嗎?曹淑簡單多了,直接問道:“為何趙含章不能做曹公呢?”王導沉默許久後道:“隻怕她不是想做曹公,而是要做魏高祖。”“做就做吧,”曹淑對大晉可沒多少忠心,她很看不起司馬一家,直接道:“天下若是她平定的,她做皇帝有何不可?”“阿龍,司馬一家有什麼值得你死忠的?若不為忠,當選有德有能者效勞,你怕她平定北方後重複前麵幾十年的亂勢,那你讓她當皇帝就是了,她自己當了皇帝,無人與她相爭,自然也沒有所謂的禍亂天下了。”王導忍不住道:“你這是想當然耳,你可知趙含章不喜氏族,自她當政豫州,豫州就少有氏族能出頭。”“那不是考試任才嗎?氏族子弟,個個從三五歲開始啟蒙,論書籍,論名師,寒門子弟如何能與我們相比?就這都考不過寒門庶族,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嗎?”曹淑道:“既然腦子有問題那就好好在家待著,少出去禍亂天下。”王導半晌說不出話來,仔細一想,竟然覺得她說的很對。可他心中依舊有一股很深的恐懼,這種恐懼源自於未知。他總覺得趙含章身上有一種他看不清的東西,這讓他有些畏懼。見他搖擺不定,曹淑起身道:“罷了,遠的既然想不通,那你就想一想近的,處仲的事要怎麼處理?趙含章若與你要人,你給還是不給?”王導自然不願意給。他和王敦從小一處長大,倆人感情十分好,這次是王敦錯了,可……王導咬了咬牙道:“我去見一見四娘。”“見了她你要怎麼說?平子可是她親叔叔”王導和王敦與她都隔了一層。王導沒說話,曹淑打量他的神情,笑了一下,就知道他還是動搖了她乾脆也不說話,直接起身離開。王導連忙叫住她,“你從來不管我在外麵的事,今兒怎麼說這麼多?”曹淑哼哼道:“不是你主動與我說的嗎?你說了,我為你排憂解難,你還反過來疑我?”王導:“我何時疑你了?是你先問我的。”“我那是見你悶悶不樂,所以順口問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說,推脫就是,你既說了,顯然是想說與我聽的,既說給我聽了,我自然要給出建議,你怎麼又反過來疑我?”王導辯不過她,無奈道:“好好,是我的錯,你去吧。”曹淑反而回身挨著他坐下,“你讓我走我就走啊,我偏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