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也坦誠,直接指向汲淵。汲淵對上趙銘的目光,微微一笑道:“當年夏侯仁進京選官進兵部,在職方司任職,因與賈氏交惡,憤然辭官。郎主追出京城,特托他為大晉畫輿圖,他以如今收存輿圖多有不準為由拒絕,但之後郎主一直寫信托付,他便開始借著遊曆之便四處校準作畫。”職方司是兵部專門掌管地圖的部門,還負責彙總地方上傳的地圖測繪,要論誰對大晉的疆土地域最了解,那除了一些特彆留意的大佬外,那就是職方司了,因為他們就是乾這個的。能被趙長輿所托就已經表明夏侯仁在這方麵頗有能力。“前些年他和郎主還有書信往來,偶爾提及他已畫了不少州郡的圖,可惜後來賈後弄權,京城混亂,他和郎主便斷了書信,”汲淵道:“這次在這兒看見他,我這才想起。”趙銘沉思,“就不知道這畫稿他是打算上交朝廷,還是留給夏侯家呢?”汲淵沉吟片刻後道:“當年郎主許諾他,他隻要畫出校準的輿圖,他便代他進獻給陛下。”從夏侯仁的手稿來看,他連河流淤堵情況也都標注在上,這樣詳細的一張輿圖,進上後,夏侯仁可封爵矣。不過誰也沒想到局勢會變化這麼大,之後不僅賈後死了,現在皇帝也死了,換了個新皇帝吧,趙長輿也死了。汲淵道:“他願意將此心血輸給女郎,固然是因為琉璃作坊價值高,但未必沒有郎主之故。”趙銘心中一動,“若能再得他其他的文稿……”趙含章衝他豎大拇指,“伯父好誌向,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們得和他搞好關係,若能將他留在塢堡長住就更好了。”趙銘:“……你就不怕他發現你在西平縣的那些貓膩?”從他畫的地圖來看,夏侯仁可不是個粗心的人。趙含章滿心的熱情被冷水一澆,雖然她自信她可以瞞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現在還那麼弱小,那麼無助,還是不要輕易在大中正和何刺史麵前露臉了。趙銘放下畫稿道:“儘快抄,把人送走。”現在趙氏和趙含章已經綁在了一起,她出事,那就是趙氏出事,他決不允許有人危害到趙氏。趙含章乖乖的應下,“可這文稿如此的多……”趙銘道:“我讓族中子弟過來幫你。”趙含章立即謝過,笑眯眯的把趙銘送出門,由他出麵,可比她去請方便多了。果然,趙銘一發話,趙寬等人就得乖乖上門。被選上來的都是書畫不錯的,連十一叔公都跑來看,看到如此詳儘的畫稿,他不由摸著胡子讚道:“夏侯子泰不愧是名士,畫得好啊,這上麵的測繪比例算過了嗎,可有問題?”趙含章:“沒有,他很注意,所用的測繪比例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