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姥姥!第十三層!(1 / 1)

少俠請斬妖 雁背斜陽 1285 字 2個月前

雨夜。男孩不可置信地醒了。茫然地望著四周,有些驚慌失措。他拚命地拍打著臉,近乎紅腫,也沒能走出夢魘。等透骨的疼痛傳來,他明白,自己不是在做夢。穿越了。穿到了沒有任何殘存記憶的悲苦少年身上。他給自己起名,叫做牧南。力牧的牧,“南有嘉魚,烝然汕汕”的南,不是南方的南。跌跌撞撞的,他就那麼活了下來。甚至幸運地跟上了一隊流民。與他們一起,看似茫然,但卻顯得執拗。他們說是去出雲城。出雲城在哪,他不知道。去了那能做什麼,他也不知道。他隻是覺得,他們說得對。因為,他無從可去。可到了城外,他們才知道,出雲城根本不讓流民進入。自謀死活。他心有不甘,他們心有不甘。但衝撞城門的後果是城門衛的驅趕。他放棄了。重活一世,他不想枉死在城門衛的屠刀下。他龜縮在隊伍後麵。瑟縮發抖。忽然,一個抱著紅色酒葫蘆的人出現了。在人群中,隨手一點。……故事戛然而止。就像看了一場無聲的電影,絕望得讓他淚流滿麵。前身不易。他隻是萬萬千流民中的一個,有著希望,最終絕望。苦儘沒有甘來。隻有苟延殘喘後的魂飛魄散。那些美好的、向往的,不過是星鬥市民的一廂情願。身邊出現了通往十二層的傳送光圈。他沒有急著踏入。盤膝而坐,平複心緒,同時,讓靈力遍及周身。驅趕疲憊,驅散陰霾。“生而不易,我們都會好好地活著,活得精彩。”他拍了拍胸脯,在叮囑自己,也在告慰身體的前主人。毅然決然踏入傳送光圈。十二層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截羊腸小路,兩側是密林,幾乎透不過風。偶有弱柳扶蘇,說不上是太好的景致。路的儘頭是通往十三層的大門,古樸中有些神秘。門上斑駁著銅鏽,沒有一絲生氣。陰沉沉的。難道,十一層過於勞累,到十二層成了一種變相的獎勵?這風景可不怎麼好。牧南望著短短的幾十步小路嘀咕著,抬腳跨出一步。“生而為何?”一道發自靈魂的發問,瞬間衝向他的神魂。讓他的腿,重於萬鈞,難以邁出第二步。似被凡塵束縛一般。前世的畫麵一一閃過腦海,他似一條怒獅,從喉嚨中吼出。“為了活!”一步跨出。“活而為何?”“為了生!”他不再猶豫,幾乎脫口而出。這答案,久於心底,不吐不快。“生何歡?” 問題接二連三,似無窮無儘。“死如一。”這一步,他沒有思考,仿佛心中早有了答案。“人何來?”“俱往生。”“為何修?”“不為魚肉!”順暢,自然。……“情幾何?”牧南遲疑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稍停腳步,思忖良久。捫心自問。不是小謝府的風光旖旎,不是前世的眾叛親離!是“芙蓉如麵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的長恨;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的江城;是“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的西洲;牧南有了答案。“至死不渝!”堅定的邁出最後一步。……大汗淋漓。羊腸小路,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那些直擊靈魂的發問和怒吼,仍舊縈繞在心頭。有他的玩世不恭,也有他的放浪形骸。有他的萬般感慨,也有他的不忘初心。直到所有的一切仿佛塵埃落定,十三層的大門緩緩打開。門內,是一座恢宏的大殿。金碧輝煌。卻有簡單到極致的陳設。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最北方,是一個寬大的座椅,幾乎和床一般大小。穹頂上一個九尾天狐的畫像灑落著餘暉,將整個大殿照得明亮。殿內又有十二根柱子,直入穹頂。遍覽,再無他物。牧南才穿過大門,就被巨柱活靈活現的浮雕吸引。第一根,兩個兔妖,無憂無慮的嬉戲。第二根,胡楊樹下的沙魚,慢無聲息。第三根,黃牛背上的老者,悠閒的舉著草帽。第四根,少女喂魚的恬靜,儘收眼底。第五根……第十二根,是駝背的求知,堅定的步伐。牧南一路地看著,手掌滑過柱體。感慨萬千。一幅幅浮雕,是他在九一險境一一走過的足跡。“你叫牧南?”正當他沉浸之際,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牧南環顧四周,卻沒見到說話之人。都到了十三層,反倒裝神弄鬼起來?就不能學學人家七八九層的妖物?憨傻的可愛。“晚輩牧南,請前輩現身。”大殿頂上的九尾天狐閃爍兩下,光芒鋪滿了大殿,有些耀眼。等他定睛一眼,一個風姿綽約的半老徐娘,頭枕胳膊躺在大殿正中央的座椅上,撓有興致地望著他。“晚輩牧南,在此拜禮!”他無法判斷眼前婦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修為幾許。九層是渡劫期巨妖,十三層?渡劫後?但他從穹頂的圖案可以依稀猜出,她來自狐族。還是九尾天狐。師父淑雲仙子本體也屬九尾天狐。本家?婦人一動不動,懶洋洋的聲音道:“叫姥姥吧!”“誰姥姥?”牧南發誓,他沒有罵人!反倒是皺著眉頭,用餘光打量四周。婦人既然是姥姥就該有聶小倩,最不濟也該有黑山老妖。九一險境的妖物可都是一對對出現的。當然,他心底最希望的還是聶小倩。畢竟賞心悅目總好過一堆石頭!“怎麼,不願意?”婦人語氣帶著揶揄,繼續道:“不用看了,這裡隻有我。”牧南曬然。“晚輩隻是無端地想起了蘭若寺,姥姥莫要介意。”婦人有些疑惑:“蘭若寺?”“是一個荒廢的寺廟,裡麵住著千年樹妖,喜歡彆人叫她姥姥。”“咯咯!”婦人不以為忤,笑聲在大殿裡回**:“你這小娃,可真是有意思,怪不得能博得我族少女的歡心。”牧南不知道婦人所說的我族,是樹妖還是狐妖,更沒往深處想。從三層到九層的經驗來看,順著大妖、巨妖的癖性,沒有壞處:“讓姥姥見笑了。”“無妨無妨!”婦人拍了拍身邊的座位,道:“自己人不要見外,且坐到這裡,省的扯著嗓子說話。”這就自己人了?牧南有些不情願。雖說一切都是幻境,但這妖物也太不檢點了。男女授受清不清的暫且不提,那個座位,和床似的……他可是正人君子!婦人見他遲疑,揮了揮手。一道若有若無的氤氳將他裹住,輕柔地拉扯著他的身體。讓他不由自主地飄向座椅。牧南駭然,不是幻境!且渾身的靈力動不了一分,連帶著靈獸袋都鼓囊了一下,也再沒動靜。妖!真真正正的妖!在這等巨妖麵前,他和螞蟻沒有區彆。儘管他不想承認。“吃心的時候,能不能溫柔點!”牧南一麵嘟囔著,一麵想著計策。讓他詫異的是,婦人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似乎隻是不拘小節。“咯咯,緊張什麼?我還能強吃了你不成?”牧南看著她風雨猶存的樣子,臉無端一紅:“強吃,我也沒辦法……我又不是柳下惠。”被她撬開嘴巴,總好過蘭若寺那個長得和枯樹皮似的姥姥強上百倍。“咯咯!”婦人笑得有些放肆,端詳起身邊的少年。牧南也被盯得難受,心一橫,放肆地打量起婦人來。美麗依舊,風華不減。成熟、從容、優雅中,似一壺待開封的老酒。“中規中矩了些,勉勉強強。”婦人的話讓牧南的耳根燒得紅透。“是有點勉強,但技不如人,還不是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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