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法劍,迎向量天尺。又一次兵戈相撞。“襲殺凡人,其罪可不小!”話音未落,法劍嗖的一聲抽回袖口,再如毒蛇出洞般直刺而出。“當!”量天尺抵住法劍,但法劍卻迸發出流光,直射牧南的麵門。雖然被他仰頭躲過,但這一擊,顯然是帶了殺意!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彌漫開來。溫元正持了一根镔鐵棍,鼓動著滿身腱子肉,與牧南並肩而立。“怎麼?九一道門欺負我巡天監無人麼?”“哼,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圖澄九錫禪杖杵地,氣勢上湧,身後佛光乍現,一步跨至牧南身邊。隱有一言不合就要“大威天龍”的架勢。而謝懷薇和謝懷穀,不約而同的後退一丈,劍鋒直指牧南三人。似與季博達形成包圍之勢。親疏遠近,一目了然。“誒呦,我說客官呐,要打去彆處打,不要壞了我這抵角戲樂園,小本買賣,經不起折騰。”幻千麵一麵說著,一麵後退。生怕惹禍上身。牧南冷笑。真正爭執起來,手下見功夫,他不一定怕了對麵三人。但現在顯然不是“內戰”的時候。他分得清輕重緩急。罪魁禍首,還是那個看似擔驚受怕,實則眼神陰沉的幻千麵!恰在此時,小竹子從靈獸袋中鑽出半個腦袋。看了一眼幻千麵,呲牙咧嘴,犬齒都憑空長了半寸,直接跳至牧南的頭頂。“吼!”怒吼之下,身體不停的搖晃,用力之大幾乎扯落了幾縷長發。如果不是牧南知道它色厲內荏的德行,喚作他人肯定會誤以為,是他的頭發阻止了它發揮。“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牧南輕輕拍了拍小竹子的身體,稍作安撫。心中則是篤定了他先前的猜想。幻千麵定是邪祟!否則,小竹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對著他怒吼。便是它發現了場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該對著季博達亮出大牙!現在,想辦法讓他露出馬腳才行。顯然,三打白骨精的戲碼是演不下去了。隊友愚蠢的不可理喻,他也沒做好舍生取義的準備。或許,言語激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幻千麵,我忽然想起一個人。”牧南做好了“蛇妖”潑婦罵街的準備。必要時,須喊上幾句“退退退”。“少俠想起誰,和老夫無關,你看你凶神惡煞的樣子,就不像好人。”牧南心中計劃了劇本。按理說,他會下意識地問句“誰”,接下來就是人人皆知的“常威的乾爺爺”。然後一步步地引誘他鑽入自己的圈套。誰知,他根本不理這茬。不按套路出牌!牧南隻好自顧自地繼續道:“是個太監!” “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他是太監!”“你是陰陽人!”“陰陽人,爛屁股!”幻千麵稍有慍色,但還是沉得住氣。倚靠在竹籬旁任由他辱罵,目光中有了些許仇視。“牧師叔,請不要一錯再錯,剛才之事,我可以當成沒有發生過,如果師叔執迷不悟,法劍下自有亡魂!”季博達實在無法理解,一個築基圓滿的修士,竟能出口成臟,實在是難以入耳。尤其是幻千麵有意無意的看向他,似乎在提醒:他才是團隊領頭人。這讓他心裡更加難受。“哪條門規規定我不可罵人?”牧南嘴角上揚。季博達汗顏。確實沒有任何一條門規要求弟子口綻蓮花。嚴格意義來說,他說得再難聽些,也夠不到門規的門檻。“可師叔作為築基期圓滿修士,滿口汙言穢語,實在是有傷風化,作為……”“去你媽的吧!”牧南火氣上來,不管不顧。“你!”季博達的手筋全部爆出。想必,是在忍著內心極大的憤慨而用力過大造成的。但他還是保持了最後一絲冷靜。場麵上,圖澄和尚乃是五品律者境,與自己修為隻差了一個小境界。牧南的術法他是見識過的,或許對於穆桂榮那個匹夫還有勝算,在他這裡勉強夠看。但比之謝懷穀就要強上許多。變數成了溫元正。他都沒有十成的把握贏得了這個怪胎。畢竟,他沒有時刻為戰鬥赴死的準備。指望陳青青?和送人頭有什麼區彆?“哼!”牧南見他隻會和小竹子怒吼似的,冷哼一聲,把他視若空氣。繼續對幻千麵言語攻擊。“你說,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才能生出你這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貨色?”“陰陽人?”“不可能,陰陽人沒這能力!”“哦!我知道了!”幻千麵見季博達隻會嘴上功夫,知道指望不上,開口問道:“你知道什麼!”不妨間,他的聲音走了調。聽起來,像是一頭野獸低吼。牧南知道,他已經入了圈套,開始露出馬腳。“你媽偷人了!”話才出口,九一道門的三人全部驚掉下巴。才扭轉心中對他的看法,瞬間**然無存。這麼肮臟的咒罵都能說得出口!簡直是驚為天人啊!他們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幻覺。否則,如這等劣跡斑斑、口不擇言的潑婦是如何踏上修真一途的!“氣煞我也!”幻千麵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份,不倫不類!就像一個怪胎一樣!本存的看熱鬨心態在一句話中崩塌。兩個鼻孔冒出團團霧氣,顯示了他到底有多門憤怒!“你個肮臟、齷齪、卑鄙、醃臢的無賴!”時機成熟,牧南趁機加了一把火:“看來,是真偷了!”“啊!”幻千麵怪叫著,小腿一蹬,騰地一聲升至半空。彌天的妖氣,從他的身上滾落,喘息間便籠罩了整個戲園。九一道門的修士,個個都是人精。在幻千麵鼻孔出氣時,便知道錯怪了牧南。隻是那放不下的驕傲,強行讓他們希冀著出現一點奇跡:幻千麵或許不是妖呢。等到幻千麵升至半空,他們心中幻想破滅。全部遠跳十幾丈,避禍!手中法器倒是換了對象,直指半空中的幻千麵。哪還有剛才與牧南三人倒戈相向的架勢?“不玩啦!”幻千麵把抵角戲樂園當成了遊戲。一旦有人識破他的詭計,遊戲便已經結束。隨之,他身體開始變大臃腫,最後就像蠶蛹一樣一圈圈的肥肉聳動著。皮膚早已寸寸迸裂,連同衣物,一片片的從空中飄落。人皮褪去,一隻蠕動的“肉蟲”浮在半空。緊接著,從腹部伸出幾十隻長足,張牙舞爪的垂在地上。亂七八糟的沒有規律長足毫不光滑,頗像八爪魚的觸角。整體一看。似蜃無殼!似蟲多足!就像有人將無數的軟管插在了鼻涕蟲身上。整個身體被軟管支撐著癱軟在半空。不倫不類!“吱!”幻千麵再尖叫一聲,戲園裡神情呆滯的演員,如同收到了指令般,紛紛向著最近的長腿急速靠攏。然後順著長足爬上去。爬升高度各不相同。有的爬了不到三尺,有的爬升十幾丈。速度迅捷,隻幾息間便全部攀附在長足上。一臉呆滯地看向遠方。這還不算完,又從幻千麵的長足探出一個個肉刺,直接插入演員們的頭頂。緊接著,演員們閉上眼睛,像傀儡一般掛在足上。看起來,像一個個“人參果”掛在樹上。還有汩汩之聲不絕於耳。就像肉刺在給他們輸送營養。駭人場景,讓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幻千麵的頭部始終保持著老者形象,隻是多了許多憤怒。不過,現在的腦袋與他龐大的身軀相比,就像一隻碩大的腐肉上站了一個蒼蠅!顯得頭部極為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