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其實妖族早在銀瀚妖皇的時代就已經實現了統一,隻不過西部這三頭妖王各有各的原因,並不聽從驚鴻的調遣。而今日,無極天妖血脈徹底覺醒,渾角碎骨無力回天,飛雲更是將西部儘皆納入麾下版圖,所以當驚鴻、飛雲、蝕寂異口同聲地拜見天妖之時,我們有理由認為,妖族再次完成了一統。當然了,驚鴻完全可以憑借武力手段強行鎮壓渾角碎骨之流,但大敵當前,驚鴻下不了手,也沒時間去理會他們。無極的覺醒是一個轉折,一個名正言順讓妖族萬眾歸心的轉折。至於飛雲那家夥,他純粹就是跟驚鴻素有舊怨,拉不下臉來回歸妖庭,現在天妖誕生,正好給了他這個重新回歸妖族大本營的理由。老子歸順的是天妖,跟你驚鴻可沒什麼關係。徹底統一妖族一直以來都是驚鴻心頭的一根刺,而現在在無極的催動下,目標實現了。相比於各自為戰單打獨鬥,身為妖皇的驚鴻當然更希望妖族也能像人類朝廷那般整合力量,隻不過先前和渾角、碎骨二人有過約定,有著妖庭不乾涉西部的承諾在先,驚鴻實在不好出手。現在飛雲規整了西部,又率著部眾公然拜會天妖,這不就是明擺著給驚鴻一個整合妖族有生力量的機會嘛。無極自然是不清楚飛雲和驚鴻那些彎彎繞繞,此時隻能呆呆傻傻地看著麵前的三大強者一語不發。相比於飛雲和驚鴻的內心戲,蝕寂應該是三人之中最為平靜的了,他親自去過境外魔域,對邪魔有著更多的了解,在他看來,整合境內全部有生力量是必然之舉,天妖的誕生也是命運使然。同為天道認可的真靈異獸,作為世間第一條以蛇身晉位真龍的蝕寂更清楚如今形勢的嚴峻。當然這不是說驚鴻就沒想過這些,隻不過相比於九死一生回歸境內的蝕寂,他雖然貴為妖皇,但還是對邪魔的總體實力有所誤判。竹葉青扶著薑落天來到城頭,外邊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他,雖然因為燃燒氣血消耗了許多生機,但作為血窟練體術與狂雷聖法的集大成者,即便與渾角之流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但薑落天的身體韌性也絕對不可小覷。更何況,他曾在跟隨血窟修煉的總計五年時間裡吞服了大量丹藥,加之不死長生草的存在,隻要給他時間,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回複不過來的傷勢。丹田中的血屬性真氣兢兢業業地給他的身體帶來一陣陣暖流,頑強且固執地清掃著一切阻礙恢複的障礙。薑落天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通過受傷恢複來加強身體素質的時期已經過去,但今天,他自從血窟練體術圓滿後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那種身體素質飆升的新鮮感。輕輕揉了揉無極的小腦袋,薑落天咧嘴一笑:“回頭跟著妖皇殿下去北部吧。” 無極聞言抽了抽小鼻子,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向薑落天。半晌,她才輕輕點了點頭。無極當然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不說對得起天妖這個偌大的名頭,但至少也要聽爹爹的話嘛。跟著驚鴻確實是現階段無極最好的選擇,這位成名已久的妖皇所能帶給她的可不僅僅是對於妖氣的運用。驚鴻的一切都值得她去學習,無論是一夫當關統籌全局的智慧,還是對種族大義鞠躬儘瘁的精神,都是無極在近期需要體悟的。至於竹葉青……好吧,蝕寂確實想把她帶到身邊教導,但看著自家閨女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蝕寂的心又軟了下來。自己養的,自己慣著唄。忽然,飛雲看了一眼猶猶豫豫的蝕寂嗬嗬一笑道:“師兄,回頭我帶人去你那駐紮啊?”蝕寂現在在鎮邊關有官職在身,自然有著自己的部隊,此時飛雲的提議倒是合情合理。他跟驚鴻鬨了矛盾,跟蝕寂的關係可是一直都不錯的。想也沒想,蝕寂點了點頭。“嘿嘿。”笑了兩聲,飛雲走上前去輕輕踢了薑落天屁股一腳道:“小子,跟我走吧,你使用真氣的路數太粗淺了。”“欸?”薑落天一聲輕咦扭頭看來,自己運用真氣的方法很粗淺嗎?仔細想想,好像確實不怎麼樣……血窟作為千年前的道人,他本身對於真氣的精細使用,也就是術法的運用並不精通。更多的時候,他隻是在用威能強大的血屬性真氣團去轟擊敵人,嗯,他也確實有那個儲備量。而常駐斷背山的師兄更是隻有遲魚一個,作為一個以力入道的世上獨一無二的道君,他……壓根就沒有真氣。而在大燕那一段時間,慕聽顏也基本是放養,任由薑落天自己領悟真氣的使用方法,隻是偶爾才會提點兩句,相比於師姐的教導,反倒是大燕的藏書閣對薑落天的幫助更大一些。如此看來,貌似自己好像真的不會使用真氣哈……想到這裡,薑落天略略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望向飛雲帶著幾分興趣的臉,點了點頭。飛雲知道薑落天的性子,隻要自己提出來,這小子絕對不會拒絕的。上前拽過薑落天的肩膀,飛雲感慨道:“你的身體構造異於常人,本來就不應該用常規的人族修煉方法……”“異於常人嗎……”聽著飛雲喋喋不休的絮叨,薑落天挑了下眉毛,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近乎被他遺忘了的遙遠記憶。根據血窟和薑韜的說法,自己本來應該是由一位名叫羅定川的化妖強者養育長大才對,如果自己的前世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天罰”的話,這麼安排是不是也有這方麵的考量呢?“好,我們走。”想到這裡,薑落天心中難免有些激動,若是按照妖族的修煉方法,把真氣當做妖氣修煉運用的話,會不會給自己帶了根本的改變呢?大秦薑韜看著麵前沉穩成熟的三個青年,不禁微微點頭,道門的內亂給這些年輕一代帶來的不止是壓力,也為他們提供了向上攀爬的資本。秦風鳴,張檜遠,伍坤。這三個和薑落天差不多年紀的大秦道徒足以稱得上是這一代年輕道門中領軍的強者了。經過道門內亂的洗禮,三人皆是沉穩了許多,比之從前的跳脫,無論是張檜遠還是秦風鳴,臉上的稚氣都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專屬於年輕人的英姿勃發的朝氣。至於本就不喜爭鬥性格隨和的伍坤,變壞則更偏向內斂,單單從麵色上已經看不出從前那膽小的孩子的模樣了。薑韜打量著許久未見的三人心中微微讚許 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神色。“一會兒啟程去星羅城,追上風躍,助他一臂之力。”薑韜的話語仍舊擲地有聲,在三人聽來親切無比。“是。”星羅城,帝宮金碧輝煌的皇宮內早已撤去了縞素,雖然秦風序的意外死亡讓朝野上下亂作一團,但經過這些日子的恢複,朝廷也已經恢複了基本的運作,而此時,宮廷內專用來議事的書房中卻是或站或坐地擠滿了一眾朝臣。以司政為首,數十位權傾天下的朝廷忠臣在此爭得麵紅耳赤,而他們所討論的問題也隻有一件,那就是,到底應不應該把秦風躍立為儲君。其實這麼說不是很正確,確切地說,應該是在討論是否立他為君。秦以沫沒有執政的本事,秦風序更是沒有什麼直係血親堪當大任,事到如今除了把和秦風序上下三代中最為出色的秦風躍立為新君外,似乎的確沒有了什麼解決辦法。“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這是幾千年傳下來的傳統,那秦風躍雖然是先帝旁弟,但畢竟是分出宮廷的支脈,如此兒戲不合禮數。”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拄著拐杖頓地,痛心疾首道。“劉大人所言有理。”坐在首位的司政輕輕函授,示意這位年邁的大人稍安勿躁。這時,另一位年輕些的官員起身辯駁道:“雖然秦風躍是旁係所出,但就單說這一代的後起之秀中,無論是天賦還是手段,他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對於政治方麵,據說他也頗有研究,為何要拘泥於形式,耽誤了帝國的前途?更何況,若是按照禮數來講的話,國不可一日無君啊!”站在這位年輕官員身後的幾位高官聞言紛紛點頭應和:“確實如此,秦風躍之優秀也算是路人皆知的事,現在事發緊急確實不宜刻板保守。”司政聞言眉頭微微蹙起,深吸了一大口氣緩緩開口道:“好啦,那秦風躍已經到了宮中,且容我等考察一番再做定論。”三日後一身華服的秦風躍行走在寬闊宮廷之中,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秦鳳鳴、伍坤和張檜遠。今日就是他第一天處理政務的日子了,雖然司政大人說會從旁輔助,但緊張還是會有一些的。經過長達三天的熱烈辯論,甚至請來了幾位平時屍位素餐的王爺一並見證,終於在司政的拍板下,決定先將秦風躍作為“準儲君”培養一段時間。可不要小看這一個“準”字,這個字放在儲君之前就說明了多少朝臣的意見,他們並不像表麵那麼希望國君早日登基。“哥?你是不是緊張啊?”秦鳳鳴看著秦風躍那副躍躍欲試卻又有些拿捏不穩的樣子好笑道。秦風躍平複了一下心情,搖了搖頭道:“說不緊張那是假的,我知道朝中很多人都不希望我這個外人橫叉一腳皇位之事……”“那你……”張檜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後麵的話。他想問問為什麼明知道如此秦風躍還要來爭這個狗屁皇位。拍了拍欲言又止的張檜遠的肩膀,秦風躍呼出一口氣推開麵前禦書房的木質大門扭頭笑道:“大勢所趨罷了。”說罷,房門閉起。看著緊閉的房門,張檜遠不禁想起掌門說過的天下危機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風躍這是硬生生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去了呀。”聽了張檜遠的話,伍坤憨憨一笑:“遊曆天下數載,見識了人間疾苦之後,恐怕他也不放心彆人來給這本就不太平的人間雪上加霜了吧。”“好了,乾正事吧。”秦鳳鳴伸手撫摸了一下房門上斑駁的木漆:“我們能做的就是堅定地站在他背後,無論何時,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三人低聲重複了一遍,各自起身。因為秦風躍初來乍到,所以他們三個就臨時充當起護衛的角色,伍坤和秦鳳鳴分列房門兩側,張檜遠則是化作三道火影分身巡邏。而在書房正對著的花園大門中,一道若有若無的灰氣飄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