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血窟半閉著眼出言說道,他此時的氣場還真的像是一個超脫世俗的隱士高人,甚至還有了那麼一絲仙風道骨的道門至尊的風采。薑落天接過遲魚遞過來的茶水恭敬地送到血窟麵前道:“師傅請用茶。”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血窟的聲音蒼老而又帶有一絲不容褻瀆的威嚴:“入了我的門,就要按我的規矩來,稍後我給你介紹一下你的那些師兄師姐,現在先讓你大師兄給你說一下門規吧。”一聽到門規二字,薑落天狠狠地打了個激靈,畢竟當初那嚴苛無比的大秦門規可是讓他記憶猶新,如今這比大秦更厲害的血窟一脈的門規該有多嚴呢?遲魚也是裝模做樣地對血窟行了個禮,隨後才轉過身用正臉看向了薑落天。就在這時,薑落天忽然注意到,遲魚那原本二十多歲好似文弱書生的臉孔竟不知何時變作了一個中年人的剛毅臉龐。“大師兄你這是……”薑落天指著遲魚變化很大的臉問道。有些牽強地擠出一絲微笑,遲魚道:“這是我的神通,屬於強化類的被動神通,會根據我的情緒變化成不同的年齡段,之前比較放鬆就是年輕人,現在認真了一些就是中年人了。”這一番解釋讓薑落天著實嘖嘖稱奇了好一會兒,當真是無奇不有啊!竟然還有這種變臉似的神通!淡淡一笑,遲魚那張中年人的麵孔稍微年輕了幾分:“好了,現在我來跟你說一下我們的門規。”收起了笑容,薑落天也一臉認真地等待著大師兄的第一次訓話:“師兄請講。”待到薑落天說完,隻見遲魚的臉孔一變,馬上恢複到了二十左右歲的年輕模樣,而後又是一頓變化,最後停頓在了看起來比薑落天還要年輕的十二三歲少年的樣子。也就在這時,遲魚的回答終於傳進了薑落天的耳朵:“我們唯一的門規就是——沒有門規!”看著薑落天那難以置信的神色,遲魚終於再也憋不住笑容,直接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我的小師弟,沒想到吧!血窟老祖門下竟然連個像樣兒的門規都沒有!哈哈哈哈……”“額……”原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的薑落天,看到遲魚笑得樣子,突然感覺自己上了一條下不去的賊船……用過午飯,血窟慢悠悠地挪到了薑落天的身邊問道:“徒兒,想不想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當然想了。”薑落天坐在山崖頂吹著山風,暖洋洋的清風拂臉讓他非常舒服,當即不假思索地答道。在得到薑落天肯定的答複之後,血窟就這麼伸出了雙手,然後他便在薑落天驚疑不定的目光之中生生拗斷了薑落天的兩條胳膊,而後,還是在薑落天恐懼的注視之下,又把那兩條顫抖的腿給踩碎了。 “啊!!!”劇烈的疼痛讓薑落天一陣**,雖然他的身體素質已經拔高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但是想要在血窟老祖這種超級強者手中逃脫那也是基本不可能的。聽到薑落天的慘叫,血窟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這點兒疼痛都忍受不了?真是丟人。”說完,血窟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薑落天的下巴打掉,而後又是幾下將其完全捏碎,最後在薑落天不明所以的“烏魯烏魯”聲中,把薑落天全身的骨頭都摘了下來。做完了這一切,血窟晃了晃肩膀道:“看來還是老了啊,才乾了這麼點兒活就累了,嗯?這小子怎麼暈過去了?喂!快起來!”一邊說著,血窟一邊抬起了手掌,隨著一絲凝練到極致的真氣打入薑落天的丹田,薑落天悠悠轉醒。稍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薑落天真是欲哭無淚,渾身的骨頭都被碾碎了,所有的筋絡也都被扯斷了,現在血窟正騎在他身上給他“放鬆”肌肉呢……渾身的巨痛讓薑落天忍不住又是發出來哀嚎,但是粉碎的下巴不能開合,讓他發不出聲音,隻能躺在地上哼唧。此時的薑落天是真的欲哭無淚,他從這老頭子身上察覺不到任何殺意,但是這一下又一下的將全身骨頭打斷碾碎實在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啊!更不要提還有筋脈和肌肉了……經過了一個時辰的努力,血窟終於把薑落天全身的骨頭、筋脈、肌肉又撚成了小碎麵麵。而後,這位身材比例完美的紅臉老頭子便站起身來給薑落天的嘴裡喂了一粒光滑瑩潤的不知名丹藥。本來薑落天還想抗拒,但是嘴巴和身體都動不了,所以這顆不知名的小藥丸最後還是成功地被血窟塞進了他的喉嚨。藥丸入體,一股在肌肉骨骼的記憶中的熟悉感便瞬間湧進了薑落天的大腦——鎮元守心丹!身體之中不受遏製地分泌出的乳白色粘液再一次包裹了薑落天的身體,與此同時,血窟那特有的、讓人能感到放鬆的聲音也傳進了薑落天的耳朵:“以力禦氣,以氣化丹,力隨心走,辟地開天。”說完這一段意思十分淺顯的話後,血窟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張開了口:“破而後立,鎮元守心,肉身成聖,大道可期。”血窟的聲音飄渺又空遠,在薑落天聽來倒不似一位普通老人,反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道師。細細回味了一下,薑落天猛然想到了一個半月之前在賭命山中吞下那顆鎮元守心丹之後聽到的話,再認真辨認一下聲音的來源,薑落天赫然發現,那就是血窟!但是此時的聲音雖然是從血窟口中發出,但是聽起來倒不像是血窟的音色,反倒有些像那個在鬼襲記憶中的紅衣男人!從薑落天瞪大了的眼珠子中,血窟看到了一絲疑惑,所以乾脆直接躺在了逐漸凝成大繭的薑落天旁邊道:“這顆丹藥不是我煉的,是當年的天罰大人親手所煉,其中的藥力夠你持續吸收半輩子了。”默默感受著這顆真·鎮元守心丹對自己身體的改造,薑落天緩緩閉上了雙眼,丹藥之中的強大藥效已經完全侵入了他的神識,讓他難以抑製地想要睡覺。隨著最後一塊繭絲成形,薑落天終於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息,遲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血窟的背後,閃雷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在草地上亂蹦。若有所思地蹙了下眉,遲魚的容貌轉瞬間化作了一名白發老翁的形象,背負著已經布滿了皺紋的雙手,遲魚忽然開口問道:“師傅,小師弟他真的隻是當年那位大人的後代嗎?”“怎麼?你還真以為他就是天罰冕下本人不成?”血窟看著遲魚變成的老翁,開玩笑一般問道。他知道,遲魚的老翁形象說明他在十分慎重地思考一件事情,而能讓玩世不恭的血池聖君慎重思考的事情自然就是這位小師弟真正的身世了。遲魚聽到血窟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可是,小師弟身體之中散發出的那種淩厲的氣勢絕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能擁有的,那種氣勢,甚至要比我,不,甚至比您的都要強大,我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歲不滿弱冠的少年能擁有的。”(注:弱冠即男子二十歲)停頓了一下,遲魚繼續說道:“可能小師弟現在不能使用這股氣勢,但是這種殺戮之中積累出來的血煞之氣真的就跟您的神通一般無二,讓我很難想象他僅僅是天罰大人的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後代。”讚許地看了遲魚一眼,血窟的嘴角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扭身扛起薑落天所化的大繭,他慢悠悠地向著山崖下走去,而後眉毛挑了兩挑道:“本人就是天罰的信息對現在的他衝擊太大,身世什麼的,就讓他自己去尋找吧,我們不用插手,既然他說是了,那便是咯……”…………五天後,聆音穀薑落天盤膝坐在山崖上怔怔地看著麵前手舞足蹈的遲魚,頗有些無奈地問道:“我說大師兄啊,你讓我擺出修煉的架勢,到底是在讓我感悟什麼啊?在這坐了一整天,我屁股都要感覺不到了,再說我不是已經有了火屬性真氣了嗎?”沒有正麵回答薑落天的問話,遲魚反問道:“一個人最多能有幾種屬性的真氣?”薑落天的身體沒有絲毫動彈,隻是口上一張一合:“應該是四種吧,我見過最多的就是四種了。”沒錯,薑落天想到了薑憶語,她被譽為是世間一等一的妖孽級彆的天才,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四種不同屬性的真氣,分彆是水、火、土、風這四大元力。搖了搖頭,遲魚開口道:“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十二種或者說十三種,當然了,也有可能更多,隻不過我們還沒發現而已。”用力吞了口口水,薑落天問道:“都是什麼啊?十二種,這也太多了吧?”在薑落天的印象中,一個人能夠感到兩種屬性的能量並將其轉化為可供利用的真氣就已經很厲害了,至於像薑憶語那樣感悟了四種能量的更是自道門出現千年以來的獨一份兒!此時聽到遲魚說一個人最多可以領悟十二種屬性的真氣怎麼能不心驚呢?輕輕打開手中的白紙扇,遲魚叉開腿坐在山崖邊柔軟的草地上道:“一般來說確實不可能領悟十二種屬性,甚至像我這種完全沒有氣感的廢材,修煉了八百多年還是屁的真氣沒有,但是你不一樣,你有著開創曆史的可能。”“我?”薑落天疑惑地問道,畢竟直到前幾天他都是沒有真氣的廢物一個。扇了兩下扇子,遲魚輕笑道:“沒錯,你的內丹是由火元果內最精純的能量凝聚而成,再加上血窟煉體術對你身體的完全改造,所以便有了不同於常人的資本。”“那為什麼我現在隻有火屬性的真氣?而且我現在也完全感受不到其他屬性的能量啊!”薑落天還是很疑惑。遲魚道:“因為你的內丹是由火元果催生而出,即便有著極為強大的可塑性,但是仍需要一定的刺激,說白了,就是你需要一定的機緣才能感悟其他屬性。”“那應該是什麼樣的機緣?”薑落天頓時來了興趣,畢竟每一個少年的夢想都是成為舉世無雙的大英雄,小人書對薑落天的荼毒還沒過勁呢。但是遲魚很明顯要讓薑落天失望了,他隻是抬頭望了望天邊飛過的流雲道:“我也不知道,甚至師傅也不清楚到底要什麼刺激才能讓你覺醒其他屬性的真氣,可能是某一天晚上在睡夢中自然感悟,也可能要經過生死考驗後才能獲得……”遲魚後麵的話薑落天基本上沒怎麼聽進去,但是這番對話毫無疑問地在薑落天的心中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一顆,足以將世界顛覆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