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落天想走動走動,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控製不了這個大劍的身體,也不知是不是那個男子的神識力量太強的原因。至於已經睡著了的男子,他一睡就是三天,等到他睜開了雙眼後,薑落天隻感覺到一陣奇妙的撕扯之感傳遍了全身,隨後,他的巨劍身體便變成了四個小塊。他的身體中間撕裂,變成了兩柄單麵的沉重長刀,中間的一段化作一柄正常大小的單手佩劍,剩下的幾條碎鐵,經過一番自動拚接變成了一根長棍。薑落天隻感覺到一種五馬分屍一般的痛感,隨後便化作了一團黑氣漂浮在了洞中。紅衣男子呆呆地看著變化成這副樣子的薑落天,隨後破口大罵開來:“這他娘的是要玩兒死老子啊!”罵了一陣之後,那男子輕輕地招了招手,把薑落天化作的黑氣放到手心之中,看似隨意地捏了捏,薑落天所化的黑氣就變成了一把長約三十厘米的紅紋黑刃匕首——鬼襲!“難道,我變成了鬼襲?,莫非,鬼襲就是從這個大劍變成的?”突然的變小讓薑落天有些不適應,但是這並不耽誤他思考自己現在的狀態。經過一番思慮,薑落天做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推測:自己現在處在鬼襲的記憶之中!這種說法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是仔細想來卻還是合情合理,一來是鬼襲擁有靈性,那自然也會擁有記憶;二來是薑落天的是被鬼襲擊中到的這裡,再結合鬼襲一貫出人意料的作風,將記憶強行灌輸給薑落天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難不成,鬼襲就是那把大劍的靈性?”薑落天在鬼襲的身體裡麵飛速地轉動著腦筋,還真的想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雖然靈性這個東西看似虛無縹緲,但是它卻是誕生靈魂前的重要一步,也可以說,它就是靈魂的胚胎。而從那男子目前表現出的強大實力來看,他是有可能從破碎的大劍之中提取出“靈性”這種東西的。如果說鬼襲真的就是大劍的靈性的話,那麼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也能解釋得通了:大劍分裂成四把沒有靈性的武器,而它的所有靈性都被這男子聚攏到一起化作了鬼襲,並在一千年後認自己為主,而鬼襲因為還沒有徹底蛻變出靈魂,所以沒辦法直接對自己講述什麼,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明白它想告訴自己的東西。“那麼,鬼襲到底是想讓我知道什麼呢?”薑落天冷靜地思考著鬼襲想告訴他的一切。但是,一種被倒掛起來的感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匕首身體之中——他被男子提起來了。沒錯,就是那種用食指和大拇指拿住刀柄,然後慢慢地提到眼前的那種。男子控製著四把武器懸浮在身後,一邊晃動著剛剛凝聚成形的鬼襲,一邊掏出了腰間的玉佩在手中低頭把玩,似乎在考慮什麼事情。 半晌,他突然抬起了頭顱,吸了兩下鼻子,隨手將鬼襲印在胸口,伸出血紅的右手對準洞口大喝了一聲:“給老子進來!”“這這這……”薑落天是真的被雷得腦子都不夠用了,作為當事人,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鬼襲為什麼會擁有一個獨立的紋身空間了,那是被這個男子用匪夷所思的力量強行破開的!就在剛剛男子將鬼襲拍進胸口的那一刻,在鬼襲內部的薑落天的靈魂隻感覺被強行打入到了一個狹小的牢籠之中,而後牢籠瞬間膨脹成了四麵牆壁,將自己封印在了這個空間之中。此時薑落天的視角,是在男子的胸口處,和男子的視角基本一致——除了矮一點。伴隨著男子的聲音落下,一個顫抖著的身影被一隻血紅色的大手直接拽進洞來,正是三天前被男子從屍體堆中丟出來的少年!他身上依舊穿著那沾滿了鮮血的殘破輕甲,本就破爛的布鞋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了,隻剩下兩隻血肉模糊的腳掌,看起來他應該走了不近的山路。在少年的懷裡,緊緊地抱著一隻金黃色的小鳥,小鳥的翅膀已經被折斷,但是口中卻沒有任何聲音,隻是那一雙眼睛緊張地望著少年和麵前的男子。“這是……羅天雀?”薑落天看著少年懷中那隻長約二十厘米的金色小鳥自言自語道。羅天雀是一個很泛濫的種族,據說是從有人類開始就一隻沒有減少過的種族之一,在秦帝國的所有鳥類中分布最廣、數量最多,但是因為先天因素限製,它們壽命極短、且難以修煉。一般的成年羅天雀可以長到二十厘米,最大的也不過三十厘米,平時基本隻是捕食一些大型飛蟲和田鼠什麼的,算是對農業起了一點保護作用。而且據說羅天雀的肉質極為粗糙且不好煮爛,再加上這種金色小鳥速度飛快、難以捕捉,若不是沒有糧食,是沒人會捕食這種難吃的生物的。“為什麼會有一隻羅天雀出現在這裡?”薑落天很奇怪,剛才視角還是大劍的時候,他可是清楚地看到了,方圓數十裡內基本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男子扔進深淵中的屍體不僅有人的,更多的還是山中的野獸和妖怪。既然沒有任何存活的生命,那這隻羅天雀又是從哪裡來的?還有,這個少年為什麼要來到這裡?輕輕摩挲著手中泛著淡淡綠色熒光的玉佩,紅衣男子看向麵前跪坐在地的少年:“喂,小子,你為什麼來這裡?我應該跟你們的皇上說過這裡以後不允許活人進入了吧?”那少年顫抖的身體看起來有些恐懼,自被拽進洞中後便再也沒抬起過頭,此時聽到男子問話,他也隻是囁嚅道:“我……我隻是想拿回我的玉佩,那是我娘留給我的。”說到這裡,這年輕的士兵竟然捂著臉哭了起來:“我不知道你不讓人過來,我隻是想……嗚……”輕輕皺了皺眉,紅衣男子隨手把手中的玉佩甩給了這少年:“本來想拿它煉個法寶的,既然是你的東西,那就還給給你吧,免得到時候又被某些人說我不講道義。”“謝……謝謝您。”少年低頭看著手中突然出現的圓形玉佩,晶瑩的淚水打濕了冰涼的手心。不以為意地挖了兩下鼻孔,紅衣男子道:“行了,那沒事兒你就回去吧,我還要想事情呢,彆來煩我。”“是。”少年聲音顫抖地磕了三個頭,而後小心地將玉佩揣進懷裡,抱著那隻折斷了翅膀的羅天雀就要離開山洞。直至少年完全離開山洞,薑落天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臉究竟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怎麼,少年從被抓進山洞開始,就一直沒有抬起過自己的頭顱。“所以,這鬼襲到底是讓我看什麼啊?這段記憶除了它的誕生外,貌似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啊。”控製著在紋身空間裡的鬼襲淩空漂浮的薑落天道。突然,一股強大的拉扯之力從紋身空間外傳來,薑落天的鬼襲身體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這被人控製的滋味還真是不舒服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段記憶。”薑落天暗自歎息道。不知是不是鬼襲的本能太過強大,薑落天陷入的這段記憶雖然隻是鬼襲經曆過的事情,但是他卻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大劍分裂時的痛苦和拉扯的感覺,也就是說,他保留了為人時的感官。薑落天不清楚身為一團連靈魂都算不上的“靈性”,他是怎麼擁有五感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被控製著實很難受。甚至此時被男子強行拽出空間,他都能感受到這種恐怖的、沒辦法反抗的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那是一種讓人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意圖的巨大力量!“難道,這就是鬼襲想讓我明白的東西?他是想告訴我被控製很不爽,想讓我放手?讓它自由活動?”很快,薑落天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假設,原因無他,主要是鬼襲自從認主之後就沒怎麼聽過自己的!雖然知道用神識可以操控鬼襲,但其實薑落天到現在都不太清楚究竟怎麼用神識來控製它,直到現在,薑落天能做的也僅僅是最簡單的隔空召喚和短距離操控而已。從最開始的刺傷薑韜,到後來鐵塔傭兵團的時候不顧自己死活去吸噬血液,鬼襲有時候著實不怎麼聽話,甚至見到血窟老祖之後直接就“棄暗投明”不要自己這個主人了。自己對鬼襲的控製了這麼薄弱,它怎麼會不怕麻煩地讓自己進入它的記憶呢?就在薑落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紅衣男子突然站了起來,隻見他眼珠一轉,好像想到了什麼美妙的好主意一樣自顧自地笑了笑,而後便再一次伸出了那血紅色的手掌。“啊……”“嗖!”“啪!”一個少年帶著呼嘯的風聲飛進洞來,“啪”地一聲被男子抓住了手腕,男子隨手把他和那隻羅天雀丟在地上,陰森森地道:“現在,我不想讓你離開了,你得在這裡陪我兩年。”地上的少年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淌著清鼻涕,揚起了已經掛滿了淚水的臉龐。“這是!!!難道這才是鬼襲要告訴我的嗎?”當看到這少年臉孔的瞬間,薑落天霎時感覺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這張麵孔雖然有些稚嫩,但是依稀間仍可看出大致的輪廓。如果薑落天沒有猜錯的話,這名少年正是之前自稱是血窟老祖的那名老者年輕時候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