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等著兩個孩子拔草,薑恩澤一邊和自己剛認的兄弟閒聊:“我說你這實力怎麼活這麼多年的?就沒有其他妖怪找你麻煩?”“我是一百五十年前跟我爹過來的,接雲山裡本來靈氣就不夠濃鬱,我這還屬於天賦異稟的呢,要不然早就死了。”“那你說這些水雲碧波草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物是怎麼回事?”“這些草原本就是在秦帝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碧波草……”“這些我知道,水雲碧波草是接雲山裡特有的,就是碧波草變異而來,好像成因是因為接雲山裡麵水汽濃鬱吧?”“可是你就沒有想過嗎?這麼一大片山脈為什麼偏偏隻有接雲山上有濃鬱的水汽,其他山頭怎麼沒有發現?又為什麼隻有接雲山之中的極少部分地區有水雲碧波草?”“為什麼?”“因為,水雲碧波草本就不是接雲山的特產,他的原產地在歸巢郡水雲碧波潭,第一株水雲碧波草是二百年前在歸巢郡水雲碧波潭中由我父親首次培育出的,後來潭中的水族發現它對水屬性妖怪修行有極強的輔助效果,就封鎖了潭水追殺我和父親,直到一百五十年前一條怪魚來尋仇我們才趁亂逃出,是我父親把它們的種子帶過來的。”“這些我倒是沒聽說過,那山裡的水汽是怎麼來的?”“我父親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搬家,之前他躲著水雲碧波潭裡的水族就是因為有我這個拖油瓶,他把我送到歸巢郡外之後就回去幫那條怪魚戰鬥去了。”“那你爹倒是條漢子,後來怎麼樣了?”“後來怪魚重傷昏迷,我爹用我們青岩鱷一族秘法將其石化,幫助他緩慢恢複傷勢,自己卻因為為受傷倒地不起。”“可是歸巢郡距離接雲山這麼遠,你是怎麼過來的?”“當時年幼的我就馱著我爹,對了,我爹是大妖,能化形的那種,我就馱著他,他拿著水雲碧波草的種子一路沿著河水往北麵走,漂流了得有兩三個月吧,最後就漂到這邊了。”“怎麼漂了那麼長時間?”“因為一直找不到適合水雲碧波草生長的環境,這草生長環境要求嚴苛,所以我們一路走一路找,終於找到了這麼一片山脈,勉強可以種植水雲碧波草。”“所以你們就定居下來了?”“不是,一開始我們是打算在這先試著種植一些,觀察幾天再決定去留,可是……”說到這,大鱷魚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可是我們才來了沒幾天就出現了一群打著大齊旗號的道人,他們趁著我爹傷勢沒完全恢複偷襲我爹……”薑恩澤一聽這些就感覺不對勁了,心底隱隱有了一絲猜測,忙問道:“那後來呢?伯父怎樣了?”跟大鱷魚聊天聊多了,兩個人也熟絡起來,為了拉近自己和大鱷魚的關係,同時也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薑恩澤竟然厚臉皮地叫大鱷魚的父親伯父。 聽了薑恩澤這麼關切的詢問,大鱷魚竟然泣不成聲:“就在我以為我們父子倆要交代在這裡之後,出現了一個道人,那個道人修煉土屬性真氣,應該是一個道尊級彆的強者,不惜拚掉一條手臂也要保護我們父子。”“他為什麼救你們?”薑恩澤皺眉有些疑惑地問道。因為民間傳說多數妖怪喜好吃人,所以妖怪在普通人眼中就打上了“惡魔”的標簽,以至於當今天下除了大秦等幾個少數的門派堅持不殺戮善妖,幾乎所有道門都是看見妖怪就直接打殺。其實哪有那麼多妖怪喜好吃人啊?隻是各大門派合起夥來誆騙百姓罷了,至於原因嘛,無非就是為了那幾顆妖怪內丹、屍身來輔助修煉、煉製法寶而已。“不知道,按照前輩自己的說法,是看不慣這些胡亂殺戮妖怪的畜生,嗚嗚嗚……要是天下間每個道人都像那位前輩這樣,我爹就不會死了啊!”大鱷魚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訴。薑落天聽著這十多米長的大鱷魚震天動地的哭訴,急忙轉移話題:“那你說說,這接雲山中的水汽是怎麼來的?”一聽薑恩澤這麼問,大鱷魚哭得更凶了:“那就是我爹死後真氣變化的啊!”薑恩澤趕忙閉嘴不再追問,心底卻是暗暗思索起來:大鱷魚說他的品種是青岩鱷,青岩尊者家傳絕學叫青岩掌,明明是土屬性功法卻偏偏要水屬性的稀有藥草水雲碧波草來輔助修煉才能練到小成,再加上大鱷魚所說的斷臂道人……薑恩澤的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一百五十年前的一幕幕場景,要知道,大秦的曆史文獻中有記載,上一任大秦二長老,青岩尊者的祖父就是一位獨臂道人!想到這裡,薑恩澤猛然問道:“鱷兄,你可知道當年那獨臂道人姓名?”大鱷魚啜泣了半天,歪著大腦袋回答道:“好像叫什麼拓跋……”“拓跋雲磊!”薑恩澤激動地道。“對對對!就是這個!不過你怎麼知道?”大鱷魚先是驚喜地回應,而後又是疑惑地問道。“因為我大秦上一任二長老的名字就是拓跋雲磊!他在江湖上還有另一個名字。”“什麼名字?”“青岩聖君!”當青岩聖君四個字說出口之後,大鱷魚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激動地扭頭望向薑恩澤道:“兄弟!你認識他?你認識我恩公?”“不認識,我是他的後輩薑恩澤。”作為大秦的弟子,說自己是已經仙逝的前任二長老的後輩並沒有什麼不對,於是薑恩澤便直接開口這麼說道。大鱷魚又急忙問道:“那恩公現在在哪?帶我去見他!”薑恩澤笑著回答急不可耐的大鱷魚道:“拓跋前輩已經仙逝了,不過我可以把他的徒孫介紹給你認識。”“誰?”“他。”薑恩澤指著剛剛摘完水雲碧波草趕到小湖邊,正從一根斷裂的樹樁後麵怯怯地望向大鱷魚的伍坤道。薑恩澤似乎知道了為什麼青岩一脈無論悟了什麼道,世代稱號卻隻用青岩二字的原因,這條傻裡傻氣的鱷魚就是因果關係的起點!“那麼我現在要帶你去大秦見一見你恩公的後人,你願意跟我去一趟嗎?”薑恩澤伸出手誠摯地發出邀請。大鱷魚聽了後有些害怕地問道:“大秦很遠吧?我是妖怪,還是隻沒化形的妖怪,也可以去路上走嗎?”薑恩澤從懷裡掏出一塊蘸金令牌說道:“這是聖臨令,秦帝國境內,持有此令牌者,就算硬闖皇宮大院也不得有人阻攔!”大鱷魚眨巴著一雙眼,隻見眼前的令牌通體蘸金,上麵鎏光一個大字“秦”,細細看去,隱隱竟然還有光芒散發出來,於是大鱷魚沉聲問道:“你沒有騙我吧?”“我要殺你的話你早就死了,還用騙你?”薑恩澤故意裝作氣急地反問道。大鱷魚聽到薑恩澤這麼問也不生氣,憨憨一笑又是困惑地問道:“那這些水雲碧波草怎麼辦呐?我要是走了,恐怕……”薑恩澤也是真心讓大鱷魚去大秦當個護院神獸什麼的,大鱷魚的實力暫且不論,單單這個賣相看起來就夠凶惡,於是沉吟了一會說道:“你采集一些種子,我大秦能人輩出,不論如何也要讓水雲碧波草在大秦生根發芽!”“好!我跟你走了!”大鱷魚興衝衝地回應,他那強大的鱷魚種族天賦已經讓他被薑恩澤打掉的牙齒重新生長出來了,此時看上去倒沒有那麼狼狽。“等等,先讓你恩公這個徒孫在你這突破一下功法。”薑恩澤見湖泊四周水汽濃鬱,符合青岩尊者前段時間所說的練功寶地,於是突發奇想想讓伍坤在這裡將青岩手突破至小成境界,回去也能給青岩尊者一個驚喜。一邊剛剛采摘完水雲碧波草的伍坤楞了一下指著薑恩澤身後的大鱷魚結結巴巴地問道:“師兄,他他……”薑恩澤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小坤啊,這是我新認的兄弟青岩鱷,跟你師傅有些淵源,要是真論起輩分你得叫他師公呢!”這下輪到伍坤吃驚了,但是薑恩澤都這麼說了,他也不能不聽,因為出來之前師傅交代過要一切行動聽薑恩澤指揮。深吸了一口氣,伍坤盤膝坐在湖岸邊,感受著周遭濃鬱的水汽,伍坤輕喝一聲用出了青岩手,然後那二十株水雲碧波草就在土屬性真氣的控製下圍繞著伍坤緩緩旋轉起來,一般的功法或者術法突破至小成都是要時間積累的,像青岩手這般接住藥草突破的少之又少。隻見水雲碧波草在伍坤的身體四周越轉越快,直到最後全部化作藥液滴落到伍坤的手掌之上,伍坤才低喝一聲:“收!”將藥液全部收入掌心。濃鬱的青光在伍坤手掌中浮現,原本隻能蔓延到手掌的青岩遍布整隻手,一直延申到手腕才停下,伍坤的額頭滲出汗珠,緊閉的雙眼也在顫抖不止,顯然在承受極大的痛苦。這一幕看得薑落天一陣羨慕,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這樣突破術法啊!倒是大鱷魚眉頭緊鎖,本來就猙獰的臉更加醜陋,他也不說話,一擺尾巴進了湖中,不一會就鑽上來了,嘴裡叼著一塊巨大的石化的皮肉。將皮肉扔到地上,大鱷魚說道:“這是我父親的血肉,你一起吸收了吧,青岩甲是我們青岩鱷化為大妖之後的能力,我父親是真正的超級大妖,用我父親的血肉輔助應該會更有效果!”伍坤艱難地抬頭看向薑恩澤,見薑恩澤點頭,就用真氣控製著那塊血肉懸浮起來,一起吸收進手中,果然,伍坤的手剛接觸到血肉就馬上產生了變化,變得更加寬大、堅硬,雖然還是那副石頭的樣子,但任誰去看都不是之前的青岩手能比得了的。薑恩澤饒有興趣地對著大鱷魚問道:“那剛才跟我打的時候你咋沒用青岩甲?”“我,我忘了。”大鱷魚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薑恩澤不禁啞然失笑:“那你可真是個憨貨,不如以後就叫你憨貨怎麼樣?”大鱷魚並不知道憨貨是什麼意思,就回答道:“好啊!”也就在這時,原本籠罩在接雲山經久不散的水汽瞬間聚攏到了伍坤的體內,同時伍坤的雙手綻放出耀眼的青色光芒,隨後伍坤的雙眼緩緩睜開,眼眸中似乎有一條巨大的青岩鱷在張牙舞爪地咆哮,而這手中的青光和眼中的虛影也預示著,拓跋家世代傳承的絕學——青岩手,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