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不是第一次被問多選一的問題。

練星含那狗雜種就愛眼圈發紅發顛,問她要它還要其他小妖精,那她當然是要其他小妖精啦嘻嘻,把它氣得半天都抽不過氣。

但是!

選項越來越多,是真的要命!

人家虐戀情深,懸崖邊上,三軍陣前,玩得也就是個兩選一,她這裡已經一行字都快放不下啦!

陰蘿默默地把自己的腦袋從師尊的衣襟裡拔出來,隨後,又默默地將祂腰前的雲芝碎葉一片片地擺正。

懸素帝君都氣笑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法場裡的劊子手,都沒她這樣殺人不眨眼的!

陰蘿裝無辜乖臉,小嘴叭叭,“大家都好呢,怎麼就那麼好呢,教人家都選不出來呢。”

還是不要告訴她這位無情道的師尊,她外頭還有小貓兩三隻,野食也是不缺的。

“是麼?”懸素帝君也逐漸冷靜下來,除卻眼尾被她逼出來的一抹殘紅,肌體再度變得聖潔無暇,嚴凜得不可觸犯,祂指尖挾著衣襟的折痕,淡漠道,“吾亦要提醒你,眾生情愛太過,並非一件好事。”

極樂教的愛神聖徒向來不缺,但他們經業數千年,脫穎而出的也隻有寥寥數人。

天賦者登頂之前,全被他們愛恨交加的情人們斬於馬下。

何況陰蘿招惹的,又不是一般的家夥,愛火焚燃,鼎中烹肉,要是有一日她壓不住了,遲早也是被分食、被圈養的下場。

陰蘿自然聽懂,她呶著嘴,“怎麼這樣子呀?願賭就要服輸的呀。”

“罷了,他們有本事的話,就把我抓回去,用鏈子鎖住我。”這小滾刀肉揚著惡意的甜笑,“不然我就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扔一個,扔一個再抱一個回來,我氣死他們,讓他們英年葬愛!”

懸素帝君:“……”

吾已經被葬到了。

“啪啪!”

陰蘿又一個擊掌,“不說這個,師尊,你先禁絕天地,再照度六界。”

她唇珠被光影眷顧,滴著熱熱的豔油,“返天珠觸發了摩訶衍那,怎麼能不讓六界同道都進去玩一玩哪?”

六界聯手起來給她造天道劫是吧?

好好好。

就說按她那聰明伶俐的蛇腦殼子,對上江雙穗那一條沒腦子的躺平小錦鯉,再倒黴也不至於混得那麼慘,畢竟有腦走天下,她又不是廢物本廢,誰想到這諸天六界都給她插了一手,害得姑奶奶她連跌了好幾l個跟頭!

如今有機會了,陰蘿怎麼能不好好回報下六界大尊的苦心?

懸素帝君卻道,“他們已是先行一步。”

陰蘿:?

怎麼?您還給我開後門報仇啦?

她訝異仰頭,這位帝君,極祖,諸天尊長,最是典雅端重,直言正色,連每一襟的褶皺都要規謹端方,不容動亂半分,陰蘿還記得自己當初隻是穿了個露了肚臍

眼兒的響鈴裙兒,就被征聖帝君這個老古板劈頭蓋腦訓了一頓。

這等小事尚且嚴苛,何況是牽涉了六界諸生?

懸素帝君正撫著袖花,忽然胸前一沉,那張陰媚稚豔的臉龐就伏了下來,“師尊,您修的,當真是無情至尊神道嗎?”

懸素帝君胸腔還殘留著一點餘熱,被她這一問,全然消散。

祂忽然明白,她為什麼會時不時撩撥祂一把,是在確認祂有沒有在修無情道嗎?

祂心頭橫了刺,聲音愈發冷如冰雪,“若吾沒有又如何?若吾懈怠又如何?若吾又為你動情破戒又如何?”

祂當然知道陰蘿是在平衡、拔升六界的戰力,祂是諸天第一道,天道之下的根基,最不容許出半分差錯,無情神道是祂最穩妥的道宮。

但是祂抱月而生,未來縱死,也是死在應有的塵光裡,祂從來都不懼任何終途,憑什麼要做她棋盤裡的一枚車馬?她高興時就將祂壓在那筆墨硯台裡侍弄,不高興了就要將祂囚在一十四山裡斷情絕愛,凋零枯竭。

陰蘿眯眼,“師尊真的騙我了喔?沒有乖乖修嗎?”

她那語氣,就跟哄她那不聽話的小狗奴似的,那雙手竟也很不知廉恥,翻開祂的羅浮照月衣,去查勘祂的無情道。

“你——簡直,簡直!”

年長者師尊根本推不開她那蠻烈的手勁,祂撐著那一扇落月流水窗,被她氣得小腿都在微微震顫,聖家的外衫被拋開後,那一雙勻稱修直的長腿就顯露無疑,大約是太久沒有被外來的天光造訪過,它有些驚慌失措地應付著不速之客。

陰蘿隻是看看,並不觸碰,那一束絕美的水芙蓉安靜生長在聖池裡,白色乾燥又清冷,並沒有開放的跡象。

她滿意頷首,“師尊還是乖的嘞!”

這是什麼話?

誰家的弟子去強看師尊的禁地,還批語乖不乖的?尤其是那含含糊糊的尾調,總是粘稠得讓人發昏!

懸素帝君原是很平和寧靜的,被這小逆徒接一連三地擄掠,口吻裡也夾了一絲陰霾,“你既是不中用,就不要做出這莊家通吃的姿態!”

蘿蘿:?

我是被罵不會通吃嗎?!

懸素帝君把陰蘿轟出了神之歸墟。

陰蘿噘嘴,“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嚒,欲求不滿,陰晴不定,真是可怕。”

然後她的小臀就咣的一下,被一團雲氣惡狠狠抽了。

陰蘿:“……”

我那美貌又小氣的老古板師尊!

她也不在意,轉身就跳進了一束天雨曼陀羅華,入了摩訶衍那。

然後她就被創到了。

怎麼著的呢?

返天珠這個不是玩意兒的玩意兒,竟然跟她耍了心眼兒,把她踢回了一十萬年前!踢回過去也就算了,還把她踢進了一具刁蠻任性的長老幼女的身體裡!

喔!

還即將身敗名裂的那種嘞!

“——嘭!”

陰蘿入魂回身的前一刻,她的頭顱被無形的氣流托起來,重重甩了一個大耳刮子。

她:?!

這老貨不要命了是吧?

這一名年長厲色的執法長老還將她的雙掌強行翻過來,陰蘿同樣暴戾,反手擒住對方的筋骨。

執法長老臉色怪異,將她一掌打開,陰蘿嘴角溢出鮮血,她怒喝道,“金騁蘿,你偷盜了穗兒的金髓玉液蓮,如今還敢反抗尊長?你看看你這雙手,養尊處優,嫩得跟水豆腐一樣,是怎麼毫發無損將金髓蓮挖出來的啊你說?()”

“你再看看穗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執法長老陡然變了一副輕柔語氣,看向那低著頭,畏縮著雙肩的少女,“孩子,彆怕,這裡都是明眼人兒,不會讓你受冤枉的。”

說著就輕輕托起那少女的手心,長年累月的舊傷又添新傷,肉疤還泛著粉,教人看得一陣不忍。

執法長老拱拳高聲,“掌門!證據確鑿!金騁蘿盜竊同門私產,還妄圖進獻師門,為母求得脈主之位,如此不擇手段,自私涼薄之徒,就當廢除道脈,押入坎水涯,受百年失陷之苦!”

“不行!”

第三十七席的美貌婦人霍然站了起來,她生得極美,高髻上插著兩把金珠小扇,雙頰燦然如明珠生暈,“你們這是要我兒的命!”

有人譏笑道,“金夫人,你養出這等刁蠻禍害,遲早也要了你命!”

“那是老娘甘願,與你何乾!你兒倒是爭氣,可曾為你謀過主位!”金夫人移步到陰蘿身邊,撫住她的臉頰,眸中閃過一絲狠色,但她看這滿座的尊者,還是收斂了那股氣焰,擺袖跪下,“是我金倚權教女無方,甘願領罰,小女隻是一時誤入歧途,還望掌門從輕發落。”

她還用母女同心蠱安撫陰蘿,‘掌門他們前陣子也做了那個預知夢,對那殉陣的淩穗兒很是憐惜,不管誰犯到他們的心肝寶貝兒頭上,都得重罰。’

金夫人冷笑,‘死了才知道珍惜,真夠惡心的。’

陰蘿舌尖繞著內壁遊了一圈,舔了舔血腥。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淩穗兒就是返天珠選中的第一任主人,是馭世宗裡最不起眼的一個雜役弟子,平日裡在宗門裡唯唯諾諾,沒什麼天賦,也沒什麼辦事能力,最大的特點就是老實聽話,扔在人群裡都找不出來。

同時又很好欺負,不管是誰都能來踩她一腳,她也不反抗,默默地忍氣吞聲接受。

這樣極致的憋屈之後,當然是要迎來極致的團寵才夠配得起她的自虐人生。

沒錯,這個穗又跳了!

陰蘿眼角一抽。

她是跟穗犯太歲是吧?

得,太奶她服啦,真服啦,這是把死遁都當成刷好感的捷徑了。

馭世宗被強大仇敵圍攻時,宗門無力回天,她挑了一條最鮮亮的從不敢穿的紅裙子,殉了那一座宗門護法大陣。

跳之前還告了個白。

沒錯,這小受氣包兒向霸淩她的全宗門

() 都告了白,每一個名字都如數家珍,她隻記得他們的好,而到了最後,少女小心翼翼將最後的情意釋放出來,“雪詩哥,若有來生,我生得麗美,你來娶我好不好?我想做你的妻。”

陰蘿:“?”

很好。

光是這個橋段,光是這個名字,姑奶奶已經感覺到些許微妙了。

返天珠自然不會讓這一場悲劇上演,提前就給這老實自卑的淩穗兒發放金手指。

來咯,預知夢來咯,全宗門都有呢,上到掌門,下到看門的那一隻剛出生的小鎮獅,都知道未來有一日,強敵來襲,而這傻傻的好姑娘,竟不記恨他們的昔日欺辱,還與他們同生共死!

頓時,宗門上下深陷火葬場,一改往日的輕視敷衍,集體寵愛-->>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